第四十九章:鼠潮

一個鼻青臉腫，臉上還有道爪痕的男人，畏畏縮縮走在柯基前面，指著一處破舊的閣樓，表情惶恐的開口說著。

“我就知道這一個地方，是用來囚禁那些貨物的，我也不知道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就在里面，我已經帶你過來了，你能放過我了么？”

他兩股戰戰，感覺自己憋尿憋得慌，當然，任何人脖子上盤踞著一條足以致命的毒蛇之時，都會擁有和他一樣的反應，這不足為奇。

任何世界，只要敢干販賣人口這種勾當的，一般不是窮兇就是極惡，所以柯基剛剛現身時，這個家伙的反抗很是激烈，然而被貝斯特一爪子扇過去之后，立馬就變得老實多了。

說來也怪，明明不過是破皮的小傷，連血都沒怎么滲出，但是他挨了一爪子之后，那種刺痛感仿佛深入靈魂，當即連半個身子都酥麻了，宛如癱瘓，好半天才緩過來，看著柯基肩上的黑貓眼中卻已經全是畏懼。

那種感覺，他實在是不想再嘗試第二次了。

“放心，我一般說話算數，你就站著不要動，等我出來你就可以走了。”

柯基對他笑了笑，然后抬眼看向面前這棟普通閣樓，緩緩閉上眼睛，聆聽感應仿佛潮水一般，向著四周急劇擴散。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

不知不覺間，柯基的聆聽范圍再次擴大，如同雷達一般，頓時數不清的各色亮點浮現于其中。

這其中絕大部分是源自于動物，但還有小部分大而明亮的，顯然代表著人類。

“閣樓里只有兩個人，但是下面還有地下室，而且空間不小，里面還有不少人，看來果然是內有乾坤，一處賊窩！”

柯基睜開眼睛，雙眸在夜色當中，閃爍著幽幽的綠芒，看得旁邊那人頭皮發麻，當即一道涼氣從尾椎直上大腦，好歹沒叫出聲來。

原本柯基是不打算行動如此倉促的，但一番審問之后，得知那些他們口中的“貨物”，今天就要被運送出去，具體行蹤這人也無從知曉時，他便知道自己不來也得來了！

如果南茜真的在這其中，那么一旦被轉移出去，離開綠水城后，天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或者找到之后更有可能是已經受盡屈辱！

畢竟專門找婦女和少女下手的販賣團伙，他們的下家是什么貨色簡直不用腦子想都知道，稍有遲疑就有可能抱憾終身，伯恩為他而犧牲，他不能讓其唯一的女兒也落得如此下場！

當然由于行動倉促，柯基此時身邊聚攏的，不過七八條流浪狗充當侍衛，不過今晚的主力卻也并非是它們，而是整個綠水城數量最多的動物！

老鼠！

得益于綠水城發達的地下系統，管道縱橫交錯，空間廣闊，為這些生活在黑暗中的動物提供了良好的環境，也讓柯基隨便尋到一處下水道出口后，便能掀起一場恐怖的鼠潮！

得知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兇殘的人口販賣團伙，并且成員眾多，組織嚴密，柯基也就發了狠，一路走來便是一路召喚，不知道掀翻了多少下水道出口，如果有人將耳朵貼緊地面，甚至能夠感受到隱約的震顫。

那是不計其數，無法估量的鼠群在地下的管道中集結翻涌，伴隨著柯基的腳步前行，甚至后面都不需要他刻意召喚，每時每刻都已經自發有老鼠融入，宛如百川歸流，匯聚成一片大海！

柯基直覺自己這把可能玩的有點大了，但如今的局勢卻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因為在他聆聽范圍內的鼠群還好說，在范圍之外，巨量的老鼠簇擁在一起，光是踐踏而死的就數以百計，更別說已經有些開始自相殘殺了起來。

老鼠雖然也能夠算作群居生物，但大量聚集之下，不可避免的就會產生廝殺，然后決出其中的鼠王，用以統率鼠群。

混亂在擴散，柯基感覺自己的掌控力也已經到達了極限，眼中突然幽芒大作，雙手向下用力虛按。

嘭嘭嘭！

仿佛這一瞬間，他的雙手擁有了不可思議的魔力，打通了地面與地下的隔閡，伴隨著數聲轟鳴，一道道灰黑色的噴泉，陡然從地面各處，噴涌而出！

老鼠！全都是老鼠！數不清的老鼠！

這些毛發骯臟，尖牙利齒的小東西，單個出現時人人喊打，然而當它們成群結隊，聚集起來之后，就算是最強大的猛獸，也會產生源自內心的戰栗！

啪啪啪...

不計其數的爪子踩在地面上，仿佛戰鼓被敲響，柯基身邊的地面乃至于墻壁，都迅速被一層蠕動的灰黑色所覆蓋，數不清的猩紅眼眸閃爍，如同銀河倒卷，星海泛濫！

唰！

不需要言語，也無需激勵，只是隨著柯基意志所向，這些脆弱的生命便瞬間化身國王最忠誠的士兵，瘋狂向著前方涌去，閣樓緊閉的房門在瞬間就被沖破，并且很快便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喵！”

貝斯特從柯基肩上躍出，踩踏著鼠群鉆入閣樓，它是柯基的眼睛，而且也能夠幫助柯基操縱鼠潮，否則僅憑柯基一人，是絕難掀起如此恐怖的狂潮。

就在這時，一股臊臭味突然鉆進柯基的鼻腔，卻是身旁那家伙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膀胱，徑直嚇得尿了。

“在這等著，保你無事。”

柯基只是淡淡掃了眼，便朝著面前的閣樓走去，身前翻涌的鼠群在他到來之時，自動分開了一條道路，身旁跟著的流浪狗就沒那么好待遇了，只能踩著老鼠地毯前進，需要時刻注意腳下。

轉眼之間，原地就只剩下了這個脖上還纏著毒蛇的男人，雙腿像是篩糠一樣抖著，看著自己眼前盡是不計其數的鼠潮翻涌著，只有腳下一小塊安全的站立之地，恍惚間如若大海中的一葉孤舟。

他就這樣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趁著沒人看到，兩行不爭氣的眼淚終于流了下來，滴答滴答落到地上。

“媽媽，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