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天真

那一瞬間的不屑，并沒有逃脫二人的雙眼，并且司夜也不曾掩飾他對秦旸的不屑。

既然是手下敗將，那便沒了擊敗的價值，就讓他當一輩子的敗者吧。

這也許就是司夜的心中想法吧。

秦旸被他看不起了。

“相較于那邊那位天生真人，我現在這身份的確不值得司夜側目。”秦旸淡笑著將目光同樣移向另一邊，看著那昂然青年。

天澤宮素天真，天生真人！

素天真的“天真”，不是很傻很天真的“天真”，而是天性自然之真。

這個名詞，出自于《上古天真論》。

《上古天真論》中，黃帝曰：余聞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陰陽，呼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壽敝天地，無有終時，此其道生。

素天真，便是黃帝所言的真人，天生真人！

其人是否壽敝天地，無有終時，還有待確認，但提挈天地，把握陰陽，呼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這些要點，素天真天生就已經具備。

他的這種資質，比起有不小副作用的叛天族血脈，更符合“天賜之人”這個稱號。

素天真這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這樣的人，一出生就站在其他武者難以企及的地方，他的.asxs.，是比其他人的終點還要遠的地方。大玄正一道的紫陽天師在見過素天真之后，便曾言道，若非歲數尚小，如今已是吾輩中人。”

弦主在秦旸懷中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道：“也就是說，他人遙遙不可及的煉虛，對于素天真而言，只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罷了。這天賦，當真是讓人看著都眼紅。”

度山客大限將至都未曾突破，不甘心煉虛機緣只能用于劍者，夜入藏劍山莊，最終賠掉了性命，但他為之付出性命而不可得的東西，素天真幾乎是一出生就已經注定擁有。

只要他到了那個地步，就能輕輕松松地跨過界限，這待遇，說是老天爺的私生子也毫不夸張。

“這種人要不是有天晶在身，所有人都會為之瘋狂吧。”秦旸感慨道。

天生真人的存在，能讓人嫉妒到極點，也能讓人眼紅到極點。解剖他的身體，挖掘他天生真人的起源，亦或者直接奪舍這具天賜之軀。

能做到的事情，是在是太多太多了。要不是有天晶劍防身，現在小鎮內的所有人就不是想著在論劍大會上奪得機緣，而是要爭奪素天真的身體了。

就像此時，哪怕明知這是個永遠得不到的男人，四周圍也還有有人一直以貪婪的眼神注視著他。

實在是太想要了，想要這天生真人的身體。

在眾人眼中，素天真就是一塊唐僧肉，吃之可直達煉虛。可惜這個唐僧不只有唐僧肉，還有金箍棒，能讓所有打他主意的妖魔鬼怪都灰飛煙滅。

面對眾人或明或暗的打量和覬覦，素天真面色淡淡，不為所動，但那漸漸尖銳的氣勢，卻是讓所有人心中凜然。

眼前這個年輕人可不是什么軟柿子，而是一塊超硬的鐵板，想要吃他，需要一副最好的牙口。

并且，作為大玄人出現在大夏，本身就有一定的危險，那位天澤宮的素宮主也許也來了，可能就在附近。

“天澤宮宮主素挽真，矩子所說的九算老九，”弦主道，“這個女人早些年就到了返虛極境，也不知道她現在是否已經度過了返虛之劫。她曾是天晶劍的兵主，戰力非凡，哪怕如今將天晶劍交托給了素天真，也肯定是煉虛之下最強高手之一。”

正說著，那邊素天真身邊就出現了一道靚麗的身影，雪白發絲以一支玉簪束起，在月色下倒映著銀白的光澤，手上那欣長的寶劍末端墜著銀白的拂塵，靠在纖細的手臂上，和發絲一同隨風而動。

明凈的月色隨著此女的出現而有了一股清凈的意境，但隨著此女鳳目橫掃，突兀地多了一分肅殺。

輕輕的震動聲中，真氣霎時勃發，在方圓十丈之內形成灰色的天地，至純真氣將這片天地的所有顏色覆蓋，除卻此女和素天真外，皆成一片灰色。

清風在此處停止，街邊小樹落下的樹葉也在剎那之間凝滯在空中，同樣被停止的，還有二十丈之內所有覬覦之人的性命。

凡是對素天真心生覬覦貪婪之意的，都被覆蓋成灰色，生機緩緩流逝。他們也都試著努力掙扎，但在這片天地之內，他們連手指都無法動彈，如何掙扎。

“唉”

素天真突得嘆氣一聲，駢指點出一道劍光，破除了這灰色天地，“太素師姐，他們僅僅是一時動了貪念，都還未付諸于行動，何必要傷人性命呢？”

灰色天地在劍光之下被分開，灰色的場景瞬間褪去，被籠罩在其中的人皆是使勁呼吸，滿臉的慶幸之色。

劫后余生，叫人只感生命之美好，所有人皆是連爬帶滾地逃出二十丈范圍，甚至要逃出小鎮。

“貪婪的目光太過骯臟，我不喜，便隨手除去罷了。”被稱之為“太素”的女子表情平淡，完全不曾因剛剛差點取走他人性命而產生一絲波動。

就如她所說一般，隨手除去，他人之性命，實際上和腳下螻蟻無異，都可隨手除去。

“是小弟疏忽了，”素天真抱拳告罪道，“太素師姐修的是天人之道，感應靈敏，小弟站在屋頂讓那些人生出了貪念，卻是驚擾了太素師姐。”

“早知如此，小弟就該不出來才是。”

“你倒是夠心善，方才已是有人快忍不住貪心要偷襲了，還要放他人一命。”太素撇了素天真一眼，道。

“終究還沒出手不是嗎？小弟之體質，除了少數人，又有幾個會不生貪意呢？若是論心不論跡，這天下的武者怕是至少有八成人會是小弟的敵人，這又何苦呢？”素天真笑道。

人之心思千變萬化，誰人敢說不生一點貪意嗔念，他素天真若是不論跡不論心，怕是早就天下皆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