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軍本來就有出門晚上睡不好的毛病,被這么一打擾,更是一晚上背都翻酸了也沒怎么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只能拖著疲乏的身體去坐火車。
從安遠市到明東市有500多公里,所以即使是坐火車,也得將近一天的時間。
他昨天晚上原本是想著買一張臥鋪票,這樣就可以稍微舒服一點,但運氣不好,臥鋪票沒有了,只有硬座。
這兩天不僅僅是學生返校季,更是工人返工季,所以車票整體上就緊張。
在一陣擁擠中擠上火車之后,張建軍滿頭大汗的一屁股坐在了屬于自己的位置上,過道人影幢幢,各種喊叫、問答聲此起彼伏,而且大部分他還聽不懂,小小的d縣都有幾種說話口音,更何況安遠市這個省會城市呢。
“嘶”
突然過道涌過來一群人,混亂中,不知道是誰照著張建軍的右腳趾頭就是一踩,這頓時讓張建軍疼的大叫了一聲。
“大哥,實在不好意思昂”原來是一個八九歲大的孩子,小家伙穿的破破爛爛,胸前的衣服上糊滿了油漬,賊眉溜眼的沖著張建軍笑了笑。
張建軍還能說什么,這種混亂的場合,被踩一腳只能自認倒霉。
不大工夫,火車發動了,咣當咣當,由慢到快,逐漸駛離了安遠市。
張建軍用手蹭了蹭鼻子,車廂里面的味道是真的大,最主要的是,你還不確定這是什么味,有腳汗味,有萬紫千紅棒棒油的味道,也有花椒等調料的味道,總之摻合在一起,充斥彌漫在整個車廂。
張建軍確定,這也就是冬天,要是夏天,一般臟腑不硬的人聞到這個味怕是要直接吐了。
“祖傳跌打損傷藥,一次一片,不傷筋不傷骨,專克頑固於疼”
“小孩玩具,米銅黃嗩吶”
在火車走了一會兒,車廂趨于平靜的時候,一個個賣貨郎開始了,手上提著的、身上掛著的,有賣藥酒的,也有賣小孩玩具的,好不熱鬧。
張建軍旁邊坐著一位帶著眼鏡的小伙子,背著個灰色書包,看情況應該是個大學生。
他有些困了,就和大學生商量了一下,看能不能換一會兒座位,讓他靠窗坐,休息一會兒,等他睡醒了,再換回來。
大學生點了點頭,他很清楚張建軍換座的目的是為了安全,畢竟坐在靠窗座位休息要比做在靠過道座位強一點。
“謝了”
這世上終究還是善良人多,張建軍沖著大學生點了點頭。
不過在此期間,他也不敢睡的太死,出門在外,一切都要操心到,真的丟了東西也只能怪自己不小心。
穿過隧道、越過平野、途徑城鎮。
在迷迷糊糊中,下午六點多,張建軍終于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明東市。
看著眼前雖然破舊但此起彼伏的高樓建筑,張建軍有些感慨,大城市終究是大城市,而東部也終究是東部,雖然明東市看上去沒有北京、上海那么發達,但是它比小小的d縣強太多了,與安遠市相比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根據前世的記憶,明東市并不是一個資源型城市,更不是工業型城市,它的崛起更多的是政策導向,以制造業為支柱產業,在偌大的中國,占有一席之地。
張建軍知道自己此行的具體目的地在哪,但是今天天色已經很晚了,很明顯是來不及,他還得找個地方先住一晚上,明天再去具體地方。
當然,相對于昨天坐班車的勞累,今天他的感覺稍微好一點,因此,也不著急著直接去找一個旅館睡覺,而是自顧不暇的在火車站附近的街道閑轉了起來。
“你這圍巾多少錢?”
路過一家擺地攤賣圍巾的攤鋪時,張建軍停了下來,盡可能用一口普通話向攤主問起了圍巾的價格,前世走南闖北各種人都接觸,會說一口普通話,很多時候能頂大事。
張建軍發現這些圍巾都不是純布料的,外層附著一些毛料,具體是什么,他也弄不清楚。
“老板,一條35塊”
攤主很會來事,急忙從小板凳上起來走到他身邊,咧著嘴滿臉笑容的向他說出了價格。
或許他從張建軍的穿著打扮上面看出張建軍并不是窮人吧,他們這些小商小販,察言觀色、識人辨物的能力可是有一說的。
“這么貴?一條圍巾張口就要35塊錢?”張建軍有些不相信,在d縣,最貴的圍巾一條也就是25塊錢左右,現在這明東市一個小攤鋪賣的為了就要35塊錢,那要是在商場里面買呢,是不是得更高的價錢?
“老板,這還算貴,一條圍巾35塊錢是最實惠的價格了,你是要給自己買呢?還是給家里人買呢?”
攤主生怕張建軍甩手就走,屁顛屁顛的向張建軍問這問那。
“嗯,太貴了,我就是看看,不買了”張建軍揮了揮手,把東西放下后轉身就離開了,也沒有管攤主最后看他那冷眼的眼神。
他之所以不買,也并不是真的嫌貴,主要是沒地方放,總不能一直提在手上吧,他本身是沒有戴圍巾習慣的。
到處轉悠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張建軍最后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明東市的物價整體上要比D縣高很多。
他剛才轉到最后吃了一碗餃子,竟然花了14塊錢,正常情況下,一碗餃子在d縣也就賣8塊錢。
他確定飯館老板并不是因為聽出他外地口音而故意多收錢,因為菜單上明明白白的寫著一碗餃子14塊錢。
明東市的物價就這么高,那再發展好一點的上海北京呢,一碗餃子是不是上20塊錢了?
不過他又轉眼一想,倒也是能夠理解,像這些經濟發展相對好一點的城市或地區,物價如果還和西部偏遠地區一樣,那才是真的有問題呢。
在前世的時候,隨著時間推移,事實上,東西部的物價差異要比現在還更加離譜。
所謂共同富裕,也不是說真的不能實現,但至少短時間之內怕是不可能,這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