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耀卿見宰輔面色不善,趕緊說話。
“易弟,我的親易弟啊,長安城中富戶不愿多捐錢,你說為兄應哪般?”
裴耀卿想要錢,更多的錢,他不是為了貪,而是冬天把長安的事情做好。
若是有老人還好辦,吃不上飯了,唐朝律法,要求老人所在地方的富戶和族里出錢養。
在地方上比較好用,在長安,誰是誰的富戶?誰是誰的宗族?
李易搖頭,伸筷子指指砂鍋:“鵝肉和鴨肉一樣,腥,趁著吃。”
裴耀卿看張說,張說表示無奈,兩個人的目的都達到了,該問的全問出來了,李易也給出方法了。
這就行了,還要干什么?
那長安城里的富人,是李易他能管的嗎?你一個長安令拿不到錢,你指望舞象之齡的少年東主給你去要?
而且你不知道李易跟誰好?你欺負他容易,他或許會忍,你想想另外幾個人。
不,不對,他你也欺負不了。
他能讓平康坊絕一群人不得入內,你長安令做不到。
你把他逼急了,小心他對你動手。
裴耀卿輕輕點頭,明白,宰相肚量灞水莊,以德服人李東主。偶懂!
想開了,裴耀卿仔細品味砂鍋,確實好吃哦,感覺比天上人間做的菜還好。
“易弟,易弟,為兄我又回來了,帶了六十頭牛,咱倆一人三十頭,撿便宜買來的,就是很瘦,放你莊子養著,養胖了我帶回去三十頭。”
李成器突然跑進來,他早上走的。
“大哥洗手過來吃飯,老丈與裴明府都在,牛放著,一準兒給養好了。”
李易不跟大哥客氣,莊子里需要牛,有多少他都能給用上。
李成器洗手洗臉,過來坐下看張說和裴耀卿,二人點頭。
“易弟,今年有大災嗎?”李成器自己去打了酒,葡萄酒,莊子自己釀的,剛出來,味道不是很好。
別人都舍不得喝,李成器無所謂,易弟的就是自己的。
“沒有,別看下了雪,范圍不大。”李易查資料未查到,那就說明沒人記載,要么便是影響范圍小。
“易弟,新出的葡萄酒,味道濃啊。”李成器喝一口,吧嗒嘴,感覺勁兒大。
“這酒是酒渣和買來的劣酒一起蒸餾出來的,不夠醇厚。”李易解釋。
葡萄酒的酒渣拿出來,他不想扔,就用便宜的酒跟著一起蒸餾,再壓榨一下,混合而成。
若放些日子,口感能更好一點。
“行吧。”李成器不挑,他吃口拿酒時端來的海白菜,說道:“易弟,為兄想趁著天冷,找人籌個錢,做善事。”
“大哥需要多少?三萬緡夠嗎?”李易更干脆,直接要出三萬緡。
裴耀卿低頭,傷心了,我管你弄四百緡,你還要算計一圈。
宋王還沒說什么呢,三萬緡,我不是也管你叫易弟了么。
他看向張說,傳遞無聲的話語:看吧,宋王一開口,李易就給很多。
“不行不行。”李成器皺著眉頭擺手:“為兄知道易弟愿意幫襯為兄,然,為兄不能那般做。
為兄過來是問計,怎能要自家人的錢,那為兄亦能湊出許多。”
張說看裴耀卿:知道了吧?你就是想往外掏李易的錢,人家宋王不是,所以李易對你和對宋王不同。
“大哥請說。”李易也夾一塊海白菜。
“易弟你說,有沒有什么主意叫富戶出錢?”李成器問得利索。
“有!”李易回得干脆。
裴耀卿看張說:剛剛我是不是也問了,他不說,你還用眼神告訴我不可能?現在怎么說?
張說瞪回去:本相需要跟你解釋?你信不信即便李易說你明年能升官,本相拼著逆天也叫你升不上去?
裴耀卿突然想起,對,人家是宰輔,自己是長安令。
于是他眼神瞬間變了,擠個笑容:沒,我沒,我就是想啊,想不通。
張說面色稍霽:因為你們沒有萍水相逢過。
裴耀卿居然理解了,使勁點點頭。
李成器壓著怒火瞟兩個人一眼:你倆干啥呢?眉來眼去的,要眉目傳情啊?
“易弟,你說說,為兄想救助人,也學學易弟你這里的莊子。”
李成器目的明確,找富人弄錢,他自己做好事。
“大哥莫急,邊吃邊說。”李易拿過一個湯盅,舀多半盅的大鵝猴頭砂鍋湯放到李成器面前。
他擔心大哥匆匆趕過來灌一肚子寒風,不用熱湯壓一壓,會胃疼。
李成器喝了湯,打個嗝,果然舒服了。
“冷天在外面吹風,回屋記得喝口熱水,若空腹,不要喝茶,我做的綠茶也不行。”
李易多說一句,告訴大哥怎么處理。
“聽易弟你的。”李成器點頭表示記住了。
裴耀卿和張說也記下了,治病上二人承認,李易從不騙人。
李易吃掉海白菜:“說起來呀,我有幸能遇到羽林飛騎,共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把蹴鞠稱為足球,大哥應知曉吧?”
“知道,為兄也玩,那新規則好。”李成器說。
“既然如此,大哥帶富戶一起在空曠的地方玩兩天,天冷不怕。
然后大哥告訴富戶,承包球場,組織比賽,京兆府二十二縣,各縣出一球隊輪回踢比賽。
每個球隊拿十萬錢,第一名給二百萬錢,第二名一百萬錢,第三名五十萬錢,其他第四到第十名二十萬錢。”
李易介紹足球聯賽的事情。
“前十名加起來豈不是五百二十萬錢?二十二個隊,一共才拿出來二百二十萬錢,多出來的誰給?”
張說一下子發現漏洞了,喊出來。
“老頭你別叫喚。”宋王不客氣了,你張說跑過來干啥?我跟我易弟說話,輪到你了么?
你是宰相我知道,但你能讓我三弟和弟媳去你家住一晚不?
要不是易弟在三弟心中牽扯住了姚崇,你現在怎么回事自己不清楚?
“哼!”張說冷哼一聲。
“大哥別急,老丈也莫氣,老丈看明白的事情,球隊也看得清楚,這樣才好讓他們參加比賽。”
李易趕忙轉換,不是什么意識形態和利益的沖突,用不著互相斗氣。
“那多出來的錢誰給?”裴耀卿幫張說問。
“富戶。”李易理所當然道。
“富戶吃虧?”李成器問出來。
“誰都不虧,大哥咱是為了籌錢達到目的,不是為了坑人,若想單純坑人,弟這里有辦法。”
李易坦言,他想坑現在的人,實在是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