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凜寒冬忽見綠,村民由相聚。言說錢財多幾許,村正語,且把張村賬目取。
“易弟,易弟,為兄來了,多日不見,甚是想念。”李易剛吩咐完宋德,李成器就跑來了。
“快,把東西抬下來。”李成器站到李易身邊。
他帶了兩輛大馬車,上面同樣蓋苫布。
“大哥是蔬菜?別掀了,凍到留不住。”李易以為大哥給送來六李莊的大棚蔬菜,連忙勸。
“不是菜,菜你莊子有,我給你送個甚。”李成器說。
車上的東西被抬下來,一陣風吹來,李易聞到大海的氣息,好吧,就是腥臭。
“帶殼的牡蠣,易弟你不是說這個好吃么,牡蠣不值錢,運費倒是許多。”李成器說。
“大哥你買了多少?”李易吧嗒吧嗒嘴,想吃烤牡蠣了。
這天正適合大量運輸海產品,只要快采快裝船,不等壞掉,就進到冷的地方,都凍了。
李成器張開巴掌,五個指頭亮出來,收起三根指頭。
李易問:“兩萬斤?”
“兩船,漕運的大船,整整兩船,海邊的這玩意兒太多了,我手下跟我說,漁民很高興。”
李成器巴掌晃了晃,說出數量。
李易看他,仔細看、使勁看,想要看一看他究竟是怎么調動了兩艘大漕船給運輸牡蠣的。
長安的漕渠連運河,都是平船,大漕船裝谷子,一船能裝五千多石,一石一百二十斤。
也就是說,運來的帶殼牡蠣一百二十萬斤,這是從哪撈的?動用了多少人?
唐會要里就記載了大船能裝多少東西,那還不是漕運平船呢。
貞觀十年正月,陜州運船火。燒船二百一十五只。損米一百萬石。舟人死者六百人。
漕運正常的不超載的船,五千石。另外那種不正規的,還有更大的。
船都是按照重量算,不是體積,吃水跟貨物體積沒關系。
一斤能稱多少帶殼的牡蠣?要看大小。
這個沒法算,李易那時的小的牡蠣一斤能稱八個,大的稱四個。
還有更小的和更大的,當然小的沒什么肉,都是殼。
現在的斤稱的更多。
“一百二十萬斤,要吃到什么時候?”李易驚訝于數字。
“易弟可只長安有多少人?可知一個人能吃多少斤?”李成器笑著問。
李易搖頭,不知道,有常駐人口好辦,翻戶籍冊子,上面就寫了。
流動人口,還有大戶雇傭的黑戶,那個上哪知道去啊。
李成器這次一副我比你懂的樣子說:“易弟也說過,咱們從海邊買東西的目的是讓海邊的人日子好過。
我若是買少了,怎能在長安城里流行起來?價錢稍微低一些,更多的人吃。
其他商人看到需求的多,才會動心大量購買。
海邊的人總鬧事,就是因為日子過不下去了。”
現在他說起經濟之道也有模有樣了。
李易抱拳:“大哥不忘初心啊。”
“正是,故此我才給易弟送來,易弟做一下我瞧瞧,回頭咱們大賺一筆。”李成器說出另一個初心。
“先刷洗殼。”李易也想吃了,干的和帶殼的顯然感覺不一樣。
李易招呼一聲,莊戶們跑過來把一麻袋又一麻袋的牡蠣卸下,放平板車上推進屋子里去刷洗。
屋子里有溫水,才不會在外面用冷水刷呢。
先刷出來的幾個李易教他們用小刀撬,旁邊有人把炭火生上。
李易開始調汁和切蒜蓉。
“這個蒜蓉不用搗,搗出來的就是汁了,要切,切得碎碎的,然后姜汁三合油其實就不錯。
不過咱們不能用醬油,賣不上價,就放點鹽在姜汁中,烤的時候澆上去,蒜蓉也放上。”
李易邊說邊操作。
再補充一下:“如果覺得味道不夠濃郁,自己人吃,夏天的時候牡蠣不是煮出來油了么,那個蠔油放上一點,賣就不要了,除非單獨賣高價,比如天上人間。”
李成器站在旁邊等著,準備吃,嘗嘗什么味道。
當第一個烤熟了,李易先挪到旁邊晾的時候,張家村子來了一群人,村正張肖打頭。
“張村正來得正好,咱們吃烤生蠔。”李易熱情地招呼。
張肖上前看看,隨之對李易說:“李東主,村子里商量了一番,你那個給一成利的大棚蔬菜,賺了的錢交由你來分配。”
“呃!”李易不解地看張肖:“為何叫我分錢?”
“太多了,比夏天賣蛤蟆多太多了,雖說還沒賣,我等卻知道那些個大棚里的菜能賣出這輩子賺不來的錢。”
張肖回身指著張家村子的地方說。
李易跟張家村子合作租地,雇傭村子的人搭理,然后給一成的利。
當初村子說不要,李易強給,現在村民們害怕了。
那一根根水嫩嫩的黃瓜,看上去就是一串串的開元通寶。
李易看看跟來的村民,對張肖說:“張村正手上不是有賣蛤蟆分完后剩下的錢么,一同放里管著。”
“不可。”張肖搖頭擺手:“不敢,我哪管過那么多的錢,給我我不知道拿來做什么。”
“對,東主,你別為難村正了,村正最近幾日愁壞了。”村民跟著說。
“多么?”李易嘟囔一句。
“多,太多了,嚇人,李東主給你管賬。”張肖聽到了,再次要求。
“就不怕我從中貪墨?”李易不覺得管個賬有什么困難,他這個也沒誰監督。
“東主還能看上咱們那點錢?即便東主拿著花,我等也愿意。”村民又出聲。
其他人紛紛附和,非要讓李易負責那一成的反季節蔬菜錢。
李成器看著聽著,開口勸:“易弟,既然張家村子的人信你,你不如管起來。
每隔幾日給村子里說說賬,到是張村正也能學,等他學好,再轉到他手上。”
“對對對,我學。”張肖表態。
“既如此,我就帶著管一下,明年給你們全蓋二層的小樓,就照著現在的院子設計。來,吃牡蠣。”
李易決定下來,招呼眾人品嘗。
一人拿一個晾得不燙手的牡蠣,手扶住了,用筷子摳了往嘴里扒拉,連著姜汁和蒜蓉。
李成器吃了,吧嗒吧嗒嘴:“有股特別的味道,與干的泡開后吃的不同。易弟覺得賣多少錢一斤合適?”
“斤?”李易重復一個字:“大哥是要發賣到其他人手上?再由其他人往外賣?”
“一百二十萬斤,為兄自己也賣不過來呀。”李成器強調一下重量。
“那也不能照斤賣,論個,分出大中小三等,最大的一種單獨選出來,特等。比照所有成本,加價三倍、四倍、五倍,小的加價低,大的加價高。”
李易給出一個批發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