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愿翻,百千浪,在我心中起伏夠。諸位,停一停吧,起伏夠了,我也是夠了。”
李易幫著‘大家’把樂器配完,一群人就讓他唱,唱一遍,調整一下,再唱一遍,再調整一回,繼續唱……
唱到后來,李易開始討厭這首歌,曲子不好聽,歌詞更不好。
“李郎,就是想聽你唱歌嘛!”一個女子笑著喊,其他女子一起笑。
“再也不愛了。”李易抱怨一句,小跑著離開,身后的笑聲更大。
二月十二,李易終于把三國演義給抄完,隨手扔給學子們抄。
未裝訂,分開抄,速度快,明天便能抄出來幾本。
這書里的算計和斗爭,比三十六計更多,還吸引人。
“東主,買醬油的人說想要新釉的瓷器。”宋德尋過來。
“他們可是喜歡?”李易問。
“不是喜不喜,是別處沒有這等顏色的瓷。東主你許是不太愿意去知道新釉的追捧程度。”
宋德的話比較委婉。
“嗯!他們想出多少價錢?”李易不去爭辯,問價。
“八個碟子、八個盞、八個盤子、八個碗,整套,三十緡。說好了只是現在的價,以后多了要便宜。”
宋德先連續比劃‘八’,最后是三根指頭。
“把事情傳出去,誰想買,可以給這套瓷器上一遍釉的釉,三緡。”李易不打算自己賣瓷器。
賣瓷器還要自己燒,耽誤事情。
賣釉,勾兌好的釉。
三緡一套的釉價格不低,有的瓷器需要上兩三遍釉。
加上畫的情況,如果是釉下彩,還好說,先在坯子上畫出來,然后外面上釉。
若是釉中彩,釉中彩,根據資料記載,現在有這個技術,卻不外傳,尤其是京兆府周圍沒有窯使用。
釉上彩,是先上一層釉,然后燒,燒完了再畫,畫錯了這個瓷器就廢了。
加上燒制過程中的廢品率也不低。
一套釉賣三緡,別的窯燒好瓷器按照三十緡一套來賣,能賺個三到五緡。
大家一起燒,數量多了,價錢會逐漸跟著變動。
瓷器可以往更遠的地方賣,運輸要小心再小心。
同樣的,莊子的釉也往外賣,外面的窯跟著燒。
宋德呼吸急促起來,三緡,賣一套瓷器的釉?天啊,發了,發大財了。
他知道那是什么釉,石灰做的,加上了一些草灰,然后洗洗淘洗,變成粉末。
配比的時候東主拿著設備分析,調整細微之處。
這樣的釉做出來后往坯子上刷或澆淋,之后才有釉的色彩。
關鍵成本低,三緡,也就是三千錢做出來的釉,足夠給一千套用。
“東主,他們能拿著釉,琢磨出來用了什么不?”宋德擔心。
“別人把同樣的釉給我,我上各種設備檢測,然后去配、去燒,有個半年,應該行。”
李易給出一個答案。
有設備,別說是原料,把窯爐上面的灰取一些,都照樣能分析出來。
聽李易說的話,宋德放下心,隨即臉笑成一朵花。
莊子有了更賺錢的東西,還不怕別人搶,想搶得先通過外面的千牛衛。
離開的時候他走路是一躥一躥的,先去找胡二娘子,分享喜悅。
胡二娘子被升了官,管理整個莊子的女眷,她再安排其他女子當官,一層層組成金字塔。
宋德已經找老人作了媒,給一些東西,等著。
等著看是不是會生病。
胡二娘子的三任沒過門就死了的丈夫都是到了這一步掛掉的,就那么邪門。
等啊等,宋德根本不生病。
于是整個莊子包括外來務工者和張家村子的、皇莊的人都知道了。
紛紛說東主功德無量,什么東西都近不得莊子周圍。
胡二娘子為此大哭了好幾次,終于不用被人指指點點了,不是我不克誰,是風水不好。
看,換了地方,我這找的人有本事,管著整個莊子,還有才學,人長得不錯。
生病了嗎?沒吧?
連著她的嫂嫂對她都好了許多,原本她嫂嫂怕她把哥哥家的人也給克了,比如孩子。
消息很快傳出去,李家莊子不賣瓷器,賣新的釉,別人三緡買一套瓷器的用釉。
除了長安、萬年兩縣沒有窯,其他京兆府的各縣在長安的同行紛紛動心。
他們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趕,跟窯上匯報。
興慶宮中。
三個宰相加一個工部尚書,說完了正事,在那里閑聊。
一人面前一個小茶幾,茶幾上放著點心、干果和茶水。
李隆基跑下來坐著,小口抿著茶水,看四個人在那鑒賞他帶回來的瓷器。
他拿了不少套,而且還有大的花瓶、小的筆架等等其他燒出來的瓷器。
碗和盤子,大小的各好多套。
正如他去的時候所說,一窯能燒出來許多,莊子上又不用。
“陛下,聽聞李易欲三緡錢賣一套瓷器的釉料,有人說賺得太狠。”姚崇打心里面嫉妒。
“有人是誰?”李隆基問。
“如,武功縣的窯工們,有的在京城有鋪子。”張說幫著把人說出來。
“諸卿可知李易為何拿出來新釉?”李隆基一聽到武功縣,便有怒氣。
“不是為了賺錢么。”張說覺得沒有別的原因了。
“今歲二月前,長安沒有活計的百姓揉泥而活,換錢換陶器,你等總該了解。”李隆基提起事情。
四個人互相看看,眼神交流,隨即又非常默契地閉眼。
李隆基繼續喝自己的茶水,他相信,四個人只要不傻,就明白了。
果然,不長時間,魏知古睜眼、出聲:“李易不打算把新釉賣給武功縣?”
“他究竟還有多少好東西、多少手段?”盧懷慎跟著說道。
張說搖頭:“果然吧,不能惹他生氣,多少人倒霉了,怎就有那不開眼的往上撞。”
姚崇端起碗開喝茶,一口熱茶下肚,他端著碗說道:“此子行事,難以揣度。陛下,他手上一定有更多的方子。”
“不若姚卿去要來?”李隆基輕飄飄一句。
“臣不敢,他不給臣,臣能怎么辦?”姚崇說實話,李易就是不給,還能用刑?
“一人一套,拿回去吧,新的沒燒出來,外面目前沒有買的地方,拿回家多看看。”
李隆基不欲多說,一人給一套。
聽到四個人耳中則變成了:回去看著多想想,一大群百姓挨欺負,你們當作不知道,是沒辦法?還是不愿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