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照遍星空守夜更。心安落,盞盞對塘呈。
燈,人影疏離焰轉朦。思長遠,對弈譜珍瓏。
燈,輕雪蕭然盼歸程。飛騎立,何懼晚來風。
李家莊子的煤油燈大賣了,別看一百緡一盞,照樣有人買得起,而且還不少。
經濟條件不好的人在等著河中的結冰厚一點,凍實了,好按照去年的辦法去鑿冰。
工盟提供了李易研究出來的鉆冰機的租借服務,不用自己買,花點錢便可租到。
鉆冰機可以年年用,租賃后三年回本。
以后就是一年百分之三十三的回報率,對普通人家來講,心理上難以接受。
李成器也覺得虧,被李易開導一下,發現百分之三十三的年利潤不低。
“對,這是利民工程,資金回籠周期三年,只要保養好了,往后還能用上許多年。”
李成器放棄了今天投資一百緡,幾天就賺一百緡的想法。
現在的投入和產出比,相當于借貸,借出去一百錢,一年回來一百三十三錢。
“李易呀,這天太冷了,在這泡完,能感冒不?”
藍田縣醉仙居,后面的池塘都建好了,冬天本來冷,溫泉水被四個帆式橫向的水車給引過去。
從許家引渠的地方暫時給封上,許家的泉水繼續往地下河里流。
一個主溫泉,六個輔溫泉,不對外開放。
想要泡溫泉的人需要在醉仙居的客棧里的浴池中洗澡。
溫泉水被一桶桶送過來,倒進池子和上面的大桶里當淋浴水。
加上有玄武巖的蒸汽浴,吸引了不少人前來。
京兆府其他地方的溫泉,即便是空著,也不可能對外開放。
木承夕老頭帶著夫人和一個與李易年歲差不多的少女來了,二十頭牛。
李易好不容易過來泡一次,收了牛,允許一家三口泡。
然后他發現對方的要求太高,要和他一起泡。
只好發了衣服,木夫人和那丫頭都是連體的油布泳裝,老頭與李易穿大褲頭。
晚上啊,李易沒辦法,點燃了一百盞煤油燈,把這里照得通亮。
至于他為什么答應這樣的時間讓對方泡……呵呵!
他此刻挺無奈的,溫泉上還漂著圍棋的棋盤。
“不會,木老丈你放心,旁邊那個木頭房子里面的溫度與溫泉邊緣的一樣,中間是去不了了,太燙。”
李易說著落字,現在的圍棋和他那個時候不一樣,規則上有一點區別。
他下起來可別扭了,尤其是和老頭下,不論輸贏,要擺棋面。
攻殺不能帶著火氣,什么村正妖刀了、大雪崩了,他要是敢用出來,就落了下乘。
只有在中段之后,才能略微展現出一點殺意。
如果能出來關鍵時刻的反敗為勝,才是最厲害的布局,叫對弈成珍瓏。
月牙在慢慢升起,天上的星星倒是挺漂亮。
兩個人下棋,隨著水霧蒸騰,有種朦朧感。
李易下得很隨意,他不在乎輸贏,什么棋局如人生,他絕對不信。
不然大家都不用當官了,也不必打仗了,下盤棋,誰贏了誰說得算。
“小易呀,年歲不小了,有沒有看中的哪家閨女?”老頭邊下邊和李易說。
“還小,老丈,你應該能看到,我莊子里現在二十歲以下,我不準生孩子。
女人沒長開,生孩子難產多,不少的時候是一尸兩命。
再大一大,然后平時多運動,尤其是髖關節的拉伸,比如劈叉這種。
我現在要是成親容易,然后女方多大?那么小,還沒學習到更多的知識,就要帶孩子,這對女人是種殘忍啊。”
李易說著落子,很平和,不去多算計。
老頭聽著,扭頭看一眼那個少女,少女借著水霧,把頭低下。
“小易,都說棋品如人品,你怎么看?”老頭又有問題。
“棋品不是棋藝,是指觀棋不語真君子,落子無悔大丈夫。棋可悔,人生……理論上是不可重來。”
李易想說人生不能重來,又覺得對不起系統。
“那酒品如人品呢?”老頭問題太多了。
“這個跟酒量有關系,有人能喝,不醉,有人不能喝,你逼著他喝,他喝多了鬧事你就說他酒品不好,從而說人品不好。
其實真正人品不好的是逼著人喝酒的,酒精麻醉了神經,自然會做出一些不好的行為。
我這人與人飲酒,從來不逼酒,看別人快喝多了,我寧肯結束酒局,也不等別人出丑。
以別人的醉酒來論人品,才是最沒品的。你怎么能要求一個喝醉的人和正常人一樣?”
李易說出自己的觀點,別的觀點有許多。
他只堅持自己,不把人給喝多了,然后看別人笑話。
“你想個辦法把別人灌醉了,不就能夠借此機會坑害別人了嗎?”老頭陰險啊。
“我想收拾人,需要這樣做?”
李易又落子,然后拿起來,老頭沒落子呢,自己不能連續下兩個子啊。
“聽說你很愿意原諒別人?就算別人欺到你頭上。”老頭問起來沒完了。
“那得看是什么事兒。雙方不了解的情況下,一些矛盾可以原諒,但是涉及到民生的事情,不行。”
李易語氣堅決。
同一時間,一群人的領頭在往長安趕,他就是曾經得罪過李易又被李易原諒并且合作的人。
余懷德,他是大唐走私商盟的領袖,不,他是大唐戰時貿易組織的執行者。
他回來了,從大唐到吐蕃和突厥的邊境交換了許多貨物和牲畜回來了。
走的時候水路走不了,回來的時候水路還是走不了。
他和聯盟的人把李易提供的好東西賣了個大價錢,自己帶的貨物也沒少賣。
然后就是換皮毛、寶石、牲畜,主要是馬和牛。
去的時候他一路行賄,給的錢財比較少。
回程的時候還是一路行賄,給的錢財多。
眼看到長安了,回家了,大家使勁趕路,晚上也不想休息。
五百羽林飛騎一直陪著他們,偵騎四出,往來匯報。
“報,長安羽林飛騎同部來接我們了,他們挑著好多沒見過的燈籠,可亮了。”
斥候偵騎跑外出二十里,往來奔馳。
新的斥候發現情況,哪怕是同一個部隊,而且有很多人都認識,也先策馬跑回來報告。
他剛說完,從長安出來的羽林飛騎緊跟著就到了。
他的速度已經夠快了,可惜總跑,馬的體力不行。
長安出來的羽林飛騎看到他,馬的體力充沛,直接就跟著。
換到戰場上,這個斥候隊伍就廢了。
余懷德等商人沒想斥候廢不廢的事情,他們看到了一盞盞被騎兵挑著的‘燈籠’。
風在吹,燈中的火苗卻還是那么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