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茫然地看著這些個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自己離長安的幾年,長安究竟發生了什么?
“我確實是摸獎摸的會員卡,還有許多人花錢摸,有人摸到了二樓的會員卡,有人只有一錢。”
宋璟邊說邊回憶,發現沒問題。
當時那么多人呢,各種獎品,還有謝謝呢。
眾目睽睽之下,自己若不掏錢摸獎,李家莊子難不成還會強塞過來?
一切都合理,是自己主動花錢摸的,別人都摸,獎品不停地發放。
“廣平,是不是覺得很正常?沒有任何問題?”
姚崇多穩重個人了,現在一涉及到李易也變得活潑起來。
“對,我是過去了解情況,李家莊子的人說會有一千個箱子,若之后沒有,我就信你們的話。”
宋璟賭氣,他不認為自己受賄了。
“保證有,廣平你放心,而且最后大家都能拿到好處,摸中一錢、兩錢、謝謝的那些,全是莊戶你信不信?哈哈哈。”
張說說著繼續大笑,笑著笑著捂肚子蹲在那里。
盧懷慎給了宋璟一個肯定的眼神,說道:“有,一千個箱子摸獎,你看著啊,明天就開始。”
“某不信,既然如此,他會為了某一個人花那么大的代價?”宋璟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你不過是順手而為,李易認真出手之后,你……過些日子就知道有多厲害了。”
魏知古看著桌子上的六個會員卡,搖搖頭。
“晌午我請你們去天上人間三樓吃飯。”
宋璟感到委屈,這么大年歲了,說話的時候跟個孩子一樣。
“好,我們跟你去,花你卡里的錢。”盧懷慎答應,代表另外四個人。
眾人點頭,表示支持。
一行人出發,抵達天上人間。
進去的時候許多人在一樓喝茶,順便聊天。
“這些人是休息?”宋璟還不熟悉情況,這三天他很忙。
“沒有位置,咱們上去吧。”畢構說著走在前面。
六個人到三樓,直接去那個包廂。
露宛隨后出現,把菜單一遞:“歡迎宋尚書。”
“你認識我?”宋璟看向這個女子。
“剛認識啊,別的人小女子都見過,只聽聞宋尚書回來,不曾看到,既然能與其他幾位一同進來,自然是宋尚書了。”
露宛聲音糯糯的,又保持了距離。
“我這卡里有多少錢,今天我要都花了,你們看著上菜。”
宋璟較上勁了,你們不是說我受賄嗎?我一次就花光,以后不來了。
“宋尚書你看巧了,今天你們是第五百八十八桌,有獎勵套餐,下次你才可以結賬。”
露宛很自然地把眾人的菜單又收回去,轉身離開,安排套餐。
“如何?”姚崇看著宋璟問。
“真是行賄啊?這張卡里的錢就花不完了?”宋璟智商和情商都在線。
“天上人間是陛下的買賣,給我們卡,是為了養廉。你宋璟的大名傳天下,廉潔奉公,不收私賂。
李易才在知道你過去的時候安排一下,你拿張卡是小事兒,大事是訴訟基金。
李易要搞事了,待過幾日你看看,又會有官員被收拾。”
盧懷慎把卡的事情說出來,不然宋璟還一直惦記著受不受賄的問題。
“錢算在陛下身上?”宋璟果然吃驚。
“你不能說,李易占一成的份子,明面上天上人間是李易的買賣,實際上他那一成也要給拿出來,還是幾倍,用來幫陛下養兵。”
張說壓低聲音,他知道李隆基別的事情可以容忍,李易的不行。
“李易為什么要如此施為?”宋璟久不在長安,不適應變化了。
“為了不再有玄武門。”姚崇沉聲道。
宋璟愣了,姚崇說玄武門,他明白是指什么,不是門,是事件。
“李易若掌握了軍隊,反了我等如何應對?”宋璟一心為大唐,他擔憂。
“他不會反,他想反隨時能反,不需要掌握軍隊。
你叛國,帶著人跑出去,羽林飛騎追不上你。
陛下想收拾你,會找李易,李易到時親自出手把你活著抓回來。”
魏知古又給宋璟提供了一個參考資料,自己想去吧,李易有多大的本事。
宋璟不服:“我若不吃不喝自殺呢?我就要死,不活著回來,我還可以用腦袋撞墻。”
“行了廣平,過兩天去李家莊子檢查下身體,羨慕你啊,你露面了。”姚崇郁悶地說道。
他當初若不是用其他的身份去接觸李易,現在同樣可以用宰相的名義去檢查身體。
如果眼下病了,還得用原來的身份。
這時菜上來了,優先給他們做,好幾個灶同時供應。
不過過來的‘大堂經理’是瀟云,瀟云過來接班,晚班,沒有事情,提前過來。
“聽聞宋尚書在廣州府行利民之策,教當地百姓建磚瓦房以防火,當地菜口味清淡鮮美,天上人間略能模仿,請!”
瀟云對宋璟笑著說,端莊大方。
“請!”宋璟看瀟云的表情和態度,不得不抱下拳。
等瀟云行禮退下,他問其他幾位:“南曲的?”
“廣平好眼力,兩個專門帶人活躍的‘大家’,行止有規,言談存矩。”盧懷慎點點頭。
“李易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宋璟更難受了,他一回來,怎遇到的事情脫離了自己的想像?
“很有意思的一個少年,打著大義的名義偶爾欺負他一下可以,別太過分。”
張說笑著說,看畢構。
“看老夫作甚?我哪里過分了?我一百八十多萬緡的錢,還不是聽他的安排?我彈劾過他?”
畢構怒了,你張說要是把話傳出去,以后再壞了牙,怎么找小易去鑲?
“你總盯著他的錢收稅,還拿人家的好處。”魏知古針對畢構。
“我不盯了,你別管我戶部要錢,你想干什么活,自己找小易。”畢構懟回去。
宋璟聽著看著,更迷茫了,你們之間究竟是什么關系?
“吃菜喝酒。”張說年歲最笑,他緩和一下,別看他是宰相。
如今的宰相不值錢了,可以有三個,長安城外面還有一個更厲害的外相。
大家開始喝酒,宋璟嘗了個蝦仁燒白菜,發現果然清淡中帶著鮮香。
“廣州當地如今都做不出來這等口味,天上人間居然會做那里的菜?”
宋璟在廣州當都督好幾年,習慣了當地人吃飯的口味。
回來的三天,還沒調整過來,不曾想,天上人間給上了那邊風味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