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北方飄雪的冷,廣州的午后還是熱的。
樹葉看上去無精打采,老黃狗趴在院子里,隔著柵欄微睜著一只眼睛看外面走來走去的人。
推著裝有新摘柚子獨輪車的人慢慢走過,過冬的大雁在天空盤旋,尋找合適的地方。
晏氏的官員和與他們同流合污的官員依舊在各處碼頭想辦法欺負夷商。
山民們的日子好過起來,羽林飛騎進山幫忙打獵。
凡是打到的獵物,羽林飛騎取一半,另一半留給山民。
廣州的山多,野獸多,山民平時打獵的時候總有傷亡。
不打獵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又會被野獸給獵了。
羽林飛騎拿著火槍、刀、長鉤子在林間掃蕩。
遇到食肉的野獸,攻擊,遇到毒蛇用鉤子捉,遇到食草的不理會。
吃草的動物留給山民自己以后慢慢抓,屬于好東西。
羽林飛騎不擔心把廣州的野獸給打沒了,李易沒要求他們控制。
大唐的廣州野獸不屬于數量少的保護動物,也不稀缺。
過上幾年,如果山里的食草動物數量增加,依舊有同種類的食肉野獸從其他地方趕過來。
真正影響野獸數量的不是獵人,大型戰爭和人口增長后的工業、建筑增加、農藥化肥大量無序應用,才是野獸變少的根源。
廣州屬于野獸影響了人的安全,等數量變少,獵人會留口,不愿意殺沒。
而且獵人的需求和能力有個限度。
羽林飛騎幫忙清理,未來幾年后,山民耕種生活穩定,路修好,再多修休息的地方,跟野獸會形成一種平衡。
“給,一批皮毛給你們,換錢。”
一個山民的頭領把羽林飛騎幫忙獵殺的一半的野獸皮簡單處理過,交給又一次過來的羽林飛騎。
他們不要皮,肉留下吃,他們想換錢,兌換券。
路修得差不多了,商人們增加。
并不是所有的商人都會去跟夷商交換東西,夷商帶來的東西數量有限。
商人愿意找當地山民換,山民剛開始還挺高興。
后來發現商人給的價錢低,低很多。
就找羽林飛騎換錢,然后拿錢買商人的東西。
商人在換東西的時候總是挑毛病,然后壓價。
現在沒有東西可以換,兌換券怎么挑毛病?說用舊了?
用舊了李家莊子給回收,免費換新的。
山民發現好處,跑下山入籍的時候問官員東西的大概價錢,等商人過來想多賣錢山民不答應。
換其他商人過來搗亂抬高價錢收山貨后來的商人保證會雇傭人偷襲。
羽林飛騎收商人們只能干瞪眼。
偷襲成功的概率太低,即便人多羽林飛騎跑一個,報了信什么山賊、山匪的,全滅。
“一共二百九十三緡給你們三百緡,再給我們帶點果子什么的吃食。”
羽林飛騎估算下價格數出來三百緡。
這批東西送回李家莊子,李家莊子收貨的價錢低四成左右比別的商人送到李家莊子的低。
李家莊子不一定非要用這些東西賺錢,可能制作衣服、靴子等東西,送到前線。
“好有熏好的肉。”寨主數一遍兌換券,高興地揣起來。
有兌換券就有底氣可以帶人下山去買鹽、糧食、油,咸魚干最便宜,能買許多。
“這次還打獵不?我們像以前一樣,叫人給你們領路。”寨主不嫌錢多。
“收柚子,你們種的,或者野生的柚子。”羽林飛騎不打獵,要買水果。
柚子保存期長,長安沒有,以前從別的地方運柚子回去,價錢高。
一般只有蜀地那里能提供,再遠的南方地區,運過來費用多。
現在路修通,能走馬車,慢慢走唄。
“有,柚子有,我們種出來的都選大的,然后再種。”寨主一聽買柚子,高興了。
柚子現在有,再過兩個月還有。
他都打算好了,今年就建窯,準備燒磚瓦,給寨子蓋房子。
去山下找工匠幫忙教,得給錢。
再要買大量的鐵器,菜刀、長矛頭、大刀、鐵鍬、鎬頭、鋤頭什么的,還是錢。
“動手吧,走之前把事情解決了。”市舶司辦公所在地,張九齡對龐匡說。
晏氏的罪已經夠多了,或者說錢夠多了。
最近一段日子,晏氏的人變本加厲,瘋了。
按照記下來他們巧取豪奪的東西數量折算成錢,超過二十萬緡。
從三天前開始,晏氏的人居然對大唐的商人也動起了歪腦筋。
然后起沖突了,大唐的商人可不慣他們的毛病。
商人一路過來,帶護衛,晏氏能調動的人手才有多少?干不過那么多護衛人員。
護衛們比較克制,只用拳腳,不往死里打。
晏氏的人有刀不敢抽,抽出來護衛會跟著動刀。
晏氏的人找張九齡,說自己正常工作的時候被刁民給打了,要調羽林飛騎去抓人。
張九齡叫他們回去先養傷,說會給他們一個結果。
現在有一大批貨物要跟著張九齡一起去長安,過幾天必須起程,不然過年前到不了。
他要把晏氏的事了結,不留尾巴。
龐匡出去,覃水跟隨,她要出力,她有人,萬一晏氏趁亂跑,她叫人給堵住。
“我告訴你們,不要囂張,我查你們,乃維護朝廷法令,國法在此,怎容你等不遵?”
龐匡帶人趕到的時候晏解在對著被圍住的商人們喊話。
他又雇人了,被雇來的人手上持弩。
商人們傻眼,他們也去找過張九齡,張九齡說等兩天。
結果等到了晏氏更多的人來,還有弩。
龐匡看到了弩,示意三百羽林飛騎停下,停在二百步外,準備裝彈。
“看到了吧?羽林飛騎過來抓你們了。”晏解見到人停在遠處,繼續喊。
龐匡跟著喊:“晏解,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張九齡巡查使請求我羽林飛騎協助緝捕,敢有反抗、逃跑者,格殺勿論。”
“來呀,把周圍給我包起來,拿上弓和木盾,不能放跑一個。”覃水也嚷嚷。
腳步聲響起,她帶來的人聽話,別說是奉命抓人,哪怕現在攻打廣州府,他們依舊往上沖。
‘嘭嘭嘭嘭嘭!’被雇來的人把弩箭拿下來,放空弦,不玩了。
他們知道羽林飛騎拿的是啥東西,火槍,羽林飛騎打獵的時候,還有人過去看。
射程遠、威力大,弩射不到那個位置。
能射到莫非就敢射?殺一個陛下得私軍就屬于造反。
“綁了,過去把他們綁了,他們不敢動。”
有商人找到機會,叫喊著自己先沖,身后的護衛跟著跑過去綁人。
“錯了,張九齡答應我的,你們弄錯了。”晏解不甘地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