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弟,易弟,為兄給你拉了一個廣告,賣韭菜花的,六船,兩千石的船,登州那邊的。”
七月初一,李成器找到李易。
李易這次不用現查地圖了,知道登州是哪,現在屬于河南道。
實際上是山東,大唐的山東歸河南道管。
天津的地方屬于河北道,繼續往北和東的東北叫河北道北部。
李易知道韭菜花不是指韭菜開的花,而是用韭菜開的花放鹽后制作的醬。
這一般不熟悉的人聽不懂,就跟他那時說豆瓣一樣。
他以前以為是指東北的豆瓣醬,后來才明白,那是指蜀的蠶豆醬。
而東北的豆瓣醬應該叫豆豉醬,就是大醬里有黃豆的豆瓣。
他走南闖北,發現很多地方的東西叫法太神奇了。
唯獨不滿意的是關東州,這個州有旅順等地方。
北方叫干豆腐,就是用豆腐腦像制作豆腐那樣鋪薄薄一層,然后壓出來的。
南方叫千張,兩者是一樣的東西。
之前的關東州也叫干豆腐,后來倭國人來了,非要把干豆腐叫豆皮。
于是在關東州那里就把干豆腐叫豆皮。
可是豆皮是挑出來的和腐竹差不多的東西,那么這個東西叫什么?
倭國人說叫高蛋白,于是關東州那里就跟著叫。
李易接受的是,餛飩的湯料不同,可以叫餛飩、抄手、云吞。
卻接受不了倭國人過來說叫什么,當地的一些人就跟著改變說叫什么。
韭菜花也是如此,倭國和南朝半島管它叫醬。
換成他那時,估計有人哈來哈去,也會喊著醬。
現在不是,現在是大唐。
大唐的百姓就算是要飯的,對倭國和新羅也有著自己的傲氣。
我說叫什么就是叫什么,輪不到你們蕃邦蕞爾改名字。
李易心中有著情懷,也知道東西,可是不明白登州哪里弄到了大量的韭菜花。
“大哥,他們全種韭菜了?這玩意兒不頂餓呀。”李易知道那里也旱,蝗蟲多。
一說旱和蝗蟲,第一印象是山東。
另外就是大米飯貴,饅頭便宜。
李易以前去過,別處賣一元錢的米飯,當地賣三元錢。
別處賣一元一個的饅頭,當地一元三個,大饅頭啊,吃一個就飽了。
山東的麥子好啊,東北的大米,山東那一條緯度的白面,全國都有名的。
登州來的人賣韭菜花?沒有海鮮或者海鮮干什么的嗎?
我在長安,吃點海鮮很不容易。
李成器哪知道李易這一會兒的時間里想了那么多事情。
“這不是旱么和蝗蟲么,天熱,誰愿意吃韭菜?結果韭菜就開始躥稈子開花。
他們把花摘下來,用鹽給腌制上,一萬兩千石啊,太多了。
運到長安,有熟人找到我。我能有什么辦法,這不就過來尋你給打個廣告,在報紙上。”
李成器說出緣由,登州那里也旱,蝗蟲多。
大家忙著干別的,轉或頭發現韭菜開花了。
韭菜竄了稈子就吃不動了,只能把韭菜花取下來,韭菜都長很高,一點不嫩。
挨著海,煮海為鹽,鹽多,干脆用老竹子制作大桶,箍好了,把韭菜花和鹽放進去腌制。
一萬多石的韭菜花,就這么送到長安,指望著長安能買。
領頭的人聰明,想打廣告,在報紙上打。
李易想了想,他其實能吃進去,全要了。
韭菜花除了有針對性過敏體質的人和病情及懷孕的人之外,很多食材都能蘸。
“大哥你說便宜點,就是八百錢一個字?讓他們提供字吧,我第一次打廣告,給紅色標記。”
李易答應了,免費給上顏色。
“有。”李成器掏出來一張紙,照著念。
“登州韭菜花,古往今來夸。請君嘗一口,咸中帶著辣。”
“韻都沒對好,就敢打廣告?”李易聽了都皺眉呀。
“古韻。”李成器說。
“大哥,你這是埋汰古人呢。對好了就是今韻,沒本事就往古人身上推。”李易搖頭笑。
“你給寫一個。”李成器嘿嘿一笑。
“有情有家,登州韭菜花。一字一緡,不打折。”
李易給出廣告語,說清楚了。
讓我出詞可以,我還給你省錢,但折扣就木有了哦。
李成器:“……”
四個字加五個字,說駢文不是,說詩,更不是。
但聽著為什么如此流暢?一點不突兀。
“易弟,為兄問個事情,你什么不會?”李成器郁悶了。
他可以對自己保證,過來的時候自己沒有泄露任何情況。
結果一句話之后,易弟不是為了賺錢而多加字,反而給減字了。
“九緡就可以了?”李成器問。
“理論上是可以了,實際上你得說出來船停在哪。不然你打的這個是為了塑造品牌?
那可以便宜,不用一個字一緡,你打上一個月的廣告,就這就個字,我一共收九十緡。
大哥你去跟他們說,看要哪一種,九十緡的長安一個月,天天有同樣的話。
要是想寫出來在哪一個碼頭賣,繼續按照一字一緡來收。我這個算是贈送了。
還有以后的廣告語,想讓我親自給出,一個字十緡,少一文不行。”
李易把情況說出來,他不愿意寫廣告語,因為他只要拿出來的,保證是他曾經的經典。
哦,那個什么過年不收禮的不是,那個在大唐不好使。
大唐作廣告,連個韻都合不上,那就是廢的。
敢寫在報紙上,文人罵死你,然后當官的就去查你。
那個不收禮的,其實就是送禮。
東西李易看到過,麥片,加上個破碗。
比起鉆石的廣告差遠了,那個打過年不收禮廣告的企業,其實沒賺多少錢,都是廣告費。
李成器沒接受過鬧鐘式廣告的沖擊,他問:“什么東西都行?”
“行啊,比如,饅頭恒久遠,一個永流傳。”李易沒有鉆石可賣,把饅頭搬出來。
李易說完一個,突然有了想法:“還有,舍一萬匹布,得一點邊角料,舍得。哈哈哈哈”
李成器:“……”
他撓撓頭:“易弟,你說的這個,其實應該給更好的東西用吧?”
“這玩意就是忽悠,不值錢,比如說,灞水河畔誕生了兩種特殊的水,其中一種是洗腳水。呵呵呵呵……”
李易說著又笑起來,他實在忍不住了。
李成器繼續:“……”
“易弟,那邊的商人的意思是在灞水碼頭賣韭菜花,你再給說說。”李成器回歸正題。
李易嚴肅起來:“辛辣無價韭菜花,灞水莊畔獨風華。漲價了,一字五緡。”
這次他不開玩笑了,認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