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用兵的嘆勢之道:
田峻燒了渡口浮橋之后,并不急于回軍再戰,而是大大咧咧地背靠黃河整軍。這給步度根的錯覺,便是堵著了步度根和郭援逃往上黨之路,然后再與田峻“后面趕到”的那支大軍夾擊步度根和郭援!
這道理就是……一萬個觀眾便有一萬個哈姆雷特。
緣于對田峻的恐懼,步度根自動腦補出田峻還有大隊人馬隨后趕來,背河列陣是為了與城內敵軍一起夾擊自己!
于是,嚇得魂飛魄散的步度根同志,就這樣“扯呼”了,留下欲哭無淚的郭援“獨自承擔”這一切。
田峻見步度根跑了,立即發動了攻擊,這一次,卻不是攻擊郭援,而是追擊步度根!
銜尾追殺“喪家之犬”!還有比這更好打的仗么?
至于郭援那兩萬人馬,田峻根本就不放在心上,遲殺早殺都是殺,先將步度根趕走再說!
草原騎兵逃命的本事絕對是一流,田峻追殺了數十里,也才殺了幾千斷后的鮮卑人而已,待再要追時,步度根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
田峻沒辦法,只好回軍黃河渡口,本想著再去捏一下“軟柿子”郭援,誰知……郭援也跑了!
這就是用兵的最高境界了!
——抓住敵軍將領的心思,然后“馱勢而動”,以“勢”取勝,敵軍聞風喪膽,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逃之唯恐不及!
“這……這都什么跟什么嘛?”張飛不滿地嘟噥著。
兩萬人出征,輾轉二千多里,才殺了幾千人而已,七萬多敵軍就做“鳥獸”散,全跑了!
就如那虎入羊群,才咬死幾只羊,羊群便四散而逃了。
又如那樹上有十只鳥,一聲槍響,掉下來一只,其它九只全飛走了……
田峻沒有在渡口多做停留。
在渡口宿營一天之后,田峻給閻柔留下兩千人馬守著渡口,然分兵數兩部,橫掃西河郡各縣,各縣守軍望風而降。
郭援一直退到上郡,才止著后退的步伐,因為此時,高干領著三萬人回師上郡了,不僅高干來了,.
來的還有曹操派來的一萬人馬,領軍大將是徐晃!
田峻屯兵綏德城,與高干徐晃對峙。
綏德素有“秦漢名邦”、“天下名州”、“西北旱碼頭”之美譽。
歷史上秦太子扶蘇、大將蒙恬,漢代名將李廣曾率部駐守,著名的昭君出塞、文姬歸漢、漢武巡邊都從這里經過,是抗金名將韓世忠的故鄉。
這是易守難攻的軍事要地,是上郡進入西河郡的門戶。
守著了綏德城,也就守著了西河郡。
由于此前收攏了一些各縣的降兵,田峻現在手上已經有兵力二萬五千人。考慮到現在的重點仍是在上黨,田峻決定暫時在綏德采取守勢,待到上黨完成收網之后,再解決上郡問題。
于是,田峻讓太史慈為帥,領兩萬人守著綏德,閻柔則用兩千人守著渡口,隸屬太史慈統一指揮,而田峻自己,則帶著張飛及三千親衛騎兵回到了雁門。
并州上黨,慕容槐和呼廚泉攻打長子城已經半個多月了,長子城依舊穩如磐石。
這天晚上,慕容槐正在與呼廚泉商討攻城之事時,負責后勤的禿發匹孤對慕容槐道:“稟報大首領,我們糧草已經不多了,營中僅剩三天之糧。”
“怎么回事?”慕容槐問道:“最近沒搶到什么糧草嗎?”
禿發匹孤道:“我們在太原搶到的糧草本就不多,又在太原呆了一個月而沒攻下太原城。到了上黨之后,百姓們早就躲進山中了,就算攻破幾座小城,也都是之前匈好搶劫過了的,并沒有多少可搶的糧食了。”
慕容槐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高干的手下郭援,沒有再送糧食過來嗎?”
禿發匹孤道:“已經連續兩批糧食被劫了,那賊將高覽和張百騎,對上黨一帶極為熟悉,神出鬼沒,讓我們防不勝防啊。”
慕容槐想了一下道:“讓人去通知一下郭援和步度根吧,叫郭援把糧草交給步度根,由步度根的大軍一起帶過來吧。讓他這次多送些糧草過來,省得以后零零散散的不好用重兵護送。”
禿發匹孤正要接令,一旁的拓跋屠開口說道:“還是我們自己多派些兵馬護糧吧,我擔心步度根有了異心!我們多次派人去催他,他卻一直借口要守著渡口而不肯前來,依我看,恐怕是居心叵測!”
“休得妄言!”
慕容槐連忙阻止了田峻繼續說下去。
雖然,慕容槐也有些懷疑步度根的居心,但慕容槐只是認為步度根想保存實力,不愿到長子城來強攻堅城拼消耗。
何況此時公敵尚在,應該以大局為重,慕容槐并不想在此時激化草原各部之間的矛盾,所以才及時阻止了拓跋屠這種不利于“和諧”的言論。
低頭想了一想,慕容槐對禿發匹孤道:“就麻煩禿發將軍親自去一趟壺口吧,多帶點兵馬去,盡量勸步度根來上黨吧。如果他不肯來,你就自己押送糧草過來吧。”
停了一下,慕容槐又皺著眉頭,對禿發匹孤道:“你去跟步度根說,待我們圍殺了田峻,奪了漢人的并州,會按軍功分配土地和漢人奴仆,他若是寸功未立,將來也沒有資格參與利益分配!”
乞伏哈巴則說道:“何須如此委婉?我看,應該直接跟他說,他步度根不來參戰,不僅以后不能分配利益,還會受到我們草原各部的聯合排擠,讓他自己掂量著辦?”
慕容槐沒有做聲,那臉上的意思,分明就是贊同乞伏哈巴的說法,只是身為大首領,此時公敵尚在,不好明說罷了。
禿發匹孤會心一笑道:“末將知道怎么說了,末將這就帶兩萬大軍前去運糧。”
說罷,禿發匹孤拱了拱手,告辭出營,點起所部兩萬人馬向西而去。
不過,才去了不到兩天時間,禿發匹孤又回來了!
兩萬前去運糧的人馬,也全都空著手回來了!
同來的,還有幾位斥候哨探,這是禿發匹孤在半路上遇到的。
“禿發將軍,你這是怎么回事?糧食呢?”
慕容槐一見禿發匹孤那氣急敗壞的樣子,趕緊上前問道:“莫非……那郭援不肯發放糧食與我?本將這就帶兵滅了他!”
“稟告將軍,并非郭援不肯發糧與我們。”禿發匹孤道:“而是那浮橋被燒掉了啊!”
慕容槐愣了一下,趕緊問道:“你是說郭援燒了浮橋,又或者……是心懷叵測的步度根干的?”
在慕容槐看來,能燒浮橋的,只有兩伙人,要么是郭援,要么是步度根!
不料,禿發匹孤的回答卻大出意料之外:“并非郭援,也非步度根,燒橋的是田峻田狐貍,郭援和步度根大敗而逃,現在守在渡口西岸的,正是田峻田狐貍!”
“怎么可能?!”慕容槐大叫道:“那這長子城里的……”
“替身!”禿發匹孤道:“必是替身無疑!”
慕容槐大驚,一屁股坐在胡椅上,但隨即又彈簧似地蹦了起來,拔出戰刀,大聲下令道:“立即停止攻城,整頓人馬,準備揮師向北,去奪雁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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