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慶基地某五星級酒店,小會議室
說完了央視目前的困頓局面,花副臺長可憐巴巴看著左樂,眼中充滿了期盼的光芒。
被一個五十多的中年男人用這么惡寒的眼神盯著,左樂有點支撐不住。
“花臺,這事有些突然,您得給我一點緩沖時間,畢竟這不是件小事。
您也知道,我們公司的項目安排是有計劃的,你們這邊催得這么急,我們公司的高層得開個會談論一下,而且……”
左樂揉了揉腦袋,頗有點為難道。
“而且我們也要和東山臺那邊知會一聲,方臺長可是我的老領導,這些年我們關系處得相當不錯,這突然轉頭和你們央視合作,中間不能沒個說法。”
和央視展開一定合作,是左樂近幾年一直為山河安排新退路&靠山的公司戰略,否則山河也不會一直和其保持曖昧。
現如今,央視陷入低谷,十分希望山河的幫助,給予出來的合作條款相當優厚,甚至部分超出了左樂原先預期。
可以說,現在和央視展開合作,是山河能夠把控的最佳時機。
過了這個時間段,央視緩了過來,再想取得這么好的合作條件就難了。
真以為央視這個巨無霸能隨左樂心意使喚,宣傳口一眾高層也沒幾個有這個底氣………
不過雖然時機很好,但還是那句話,和央視合作,不能不考慮東山臺的想法。
從左樂出道,但山河成立,再一直到現在,東山臺在這段路程起到的作用非常重要。
當然,東山臺也從左樂這得到了許多,雙方互助互利,共同雙贏。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左樂才要安撫好東山臺的情緒,以防雙方生了間隙,讓山河失去這個一直相伴而行的好盟友。
坦白說,從私人感情方面,左樂很想和東山臺長長久久的協力同心下去,但理智告訴他,山河不能把全部希望押在東山臺身上。
當年,老臺長陳長山暗自準備讓制作中心重整旗鼓,用來平衡甚至是頂替山河對東山臺的影響。
這位可是一手栽培扶植左樂上位的老領導啊!
當然,陳長山的選擇沒有錯,他坐在臺長的位置,就得為東山臺考慮,削弱東山臺對山河的依賴,使電視臺健康成長,這個出發點是好的,無可指摘。
左樂也沒有埋怨老領導的意思,但同樣,作為山河董事長的他,也從那一刻明白。
半個自家人,終究不是自家人。
甚至就算是自家人,互相也有個親疏遠近,山河畢竟不姓東山,而是姓左………
陳長山為東山臺考慮無可指摘,但左樂同樣也得為山河多想想后路。
那段時間,算是東山臺和山河關系最緊張的時候。
雖然明面一片寧靜,但背地里卻是暗潮洶涌,雙方甚至差點叫停了正在進行的新劇購置談判。
后來陳長山升職,老方上位,憑借他和左樂深厚的私交,山河和東山臺的關系迅速和好如初,甚至更上一層樓。
之后這些年,在老方的坐鎮下,兩家一直感情甚篤,東山臺的發展也是蒸蒸日上。
現在已經隱隱是地方臺的老大,勢頭直逼央視。
但是當年那根刺已經扎完了,哪怕把刺扔了,傷口還在,左樂也因此一直對東山臺保持一定余地。
老方如今在位,那一切都好說,但老方總有下來的那一天吧。
那時候的東山臺臺長可未必愿意和山河親如一家。
到時,恐怕別說合作的問題,搞不好東山臺在山河那15的股份都是個麻煩。
也許你可以說左樂是杞人憂天,但同時也不可否認,左樂這預想的一切未來確實有一定幾率會發生。
甚至說這個幾率還不小。
畢竟現在山河在東山臺的影響太大了,從東山臺自身的長遠角度看,的確有尾大不掉之嫌。
而且更重要的是,左樂和前兩任臺長關系莫逆,這對任何有志執掌大權新領導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忌諱。
位高權重,功高蓋主。
兩事相加,要么左樂投靠新臺長麾下,要么左樂走人,新臺長削弱山河對東山臺的影響。
不管是動手時間的長短,還是手段激烈或者溫和,亦或者拿捏力度之輕重。
總之,新人上位之日,就是東山臺正式進入后山河時代之時。
除非左樂愿意低頭投靠,可是憑什么。
左樂在娛樂圈混了這么久,連央視都捧著山河,他只要對外放句話,幾大一線電視臺馬上倒履相迎。
陳長山、方為民那是左樂的老領導,對他有知遇提拔之恩,左樂愿意賣這二位面子,哪怕是吃點虧都不在乎。
但其他人可沒有這個臉。
東山臺沒了山河會怎么樣不好說,但山河離開東山臺,照樣玩得轉………
當然,左樂現在真沒有和東山臺分道揚鑣的想法,只是想為山河找一條將來的退路
未雨綢繆的退路。
而國內眾多電視臺,沒有比央視這個巨無霸更合適的對象。
所以左樂十分珍惜這次難得的機會,可他還是不知道怎么和老方說這事。
實際上之前左樂已經多次在心理預演模擬過如今的境遇,打過無數次腹稿,本以為輕輕松松,但真到了這一刻,還是覺得十分棘手。
這不單單只是一句話的事,里面涵蓋的東西太多太多,一個不好,山河和東山臺很可能直接鬧掰。
左樂沒有立即回復花副臺長,為自己爭取了兩天的時間。
山河公司高層這邊不要緊,之前大家也都清楚,難點還是在東山臺這邊,當晚左樂在房間糾結了幾個小時,還是沒想到怎么開口。
沒想到左樂還沒琢磨好,方為民的電話先打來了。
“小左,聽說央視的花副臺長來泉城了。”
電話接通,老方沒有廢話,直接開門見山詢問,左樂聞言也不奇怪。
央視眾人來的時候雖然沒大張旗鼓,但也沒有瞞住行程,山河這邊也沒有刻意遮掩。
泉城是東山臺的大本營,又在長慶基地這個千絲百縷的地方,老方知道點什么內幕消息,簡直易如反掌。
“方臺,您不打來,我也正想找您聊聊呢。”
“你想聊什么?”
老方的聲音明顯開始沉重起來,很顯然,聽到消息就打電話的他,預料到了一些事。
事已至此,左樂也沒有再兜著的必要了,直接實情告知。
“………就是這樣,央視那邊誠意很足,我剛才和公司幾個高層聊了聊,普遍態度都是以支持為主,我自己…也有這個想法。”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老方略顯沙啞疲憊的聲音響起。
“央視提的條件,我們東山臺也可以盡量滿足,實在不行,我去求省里支援,這些能不能讓你改變主意。”
“方臺,這不是什么條件和資源的事,和央視合作,并非我一個人的主意,而是山河的公司整體發展戰略。”
“小左,你知不知道,這個口子要是開了,以后臺里和山河就回不到從前了,兩家這么多年的信任親密合作,一朝消失,太可惜了。”
方為民察覺到左樂話中的堅決之意,苦苦相勸,然而左樂卻不為所動,既然已經說了,索性一切就說開了。
“主任。”
左樂喊起了當初他對方為民的老稱呼,然后把自己的顧慮和思索和盤托出,然后總結道。
“如果可能,我真的想讓山河與東山臺合作一輩子,造就一個業內佳話,但咱們得尊重現實。
就像我剛才說的,您總有升職或者退休的那天,將來的臺長不會像您一樣信任我,甚至可能會把我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我得為山河大大小小上千號員工著想,早早做好準備,不能等到刀砍脖子那一天才想起后路,那時候什么都晚了。
不過,您也放心,目前山河這邊只是和央視進行初步合作,大概是一部系列劇,除了每年一部,其他的山河劇還是放在東山臺這邊。
我左樂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我可以向您保證,只要臺里不負山河,山河絕不會離開東山臺。
退路歸退路,家里是家里,這其中的差別我還是明白的。”
左樂這一番吐口水連帶表忠心的操作下來,著實打消了不少方為民心中怨念。
老方是個實在人,他不能昧著良心去反駁左樂的話,甚至他比左樂還相信這一天會到來。
旁的不說,現在他手下兩位副臺長,都對山河在東山臺一家獨大的局面非常不滿,覺得是一種畸形發展。
將來如果這兩個人其中一個上位,就算不和山河決裂,打壓排擠也是免不了的。
從這點看,左樂提前做準備絕非是庸人自擾。
在打電話之前,方為民的想法是無論如何不能讓左樂和央視的合作達成,但現在,他突然不知道怎么說了。
說東山臺以后絕對不會和山河鬧矛盾?
這個承諾他給不起,左樂也不會信。
既然如此,也沒什么好勸的了,哪怕把這次攪和黃了,還有第二次、第三次,山河心已經遠了,拉是拉不住的。
好不如痛快同意,不至于把左樂推的更遠,至少在他任上,讓兩方繼續保持親密合作,盡可能的積累底蘊。
將來就是有那么一天,東山臺家底厚實,也能重新振作,東山再起。
老方沒有再干涉左樂和央視的事,甚至還表示會主動安撫臺里的聲音。
左樂也投桃報李,再一次確定這次合作僅限于一部系列劇,山河劇未來的大頭,還是在東山臺。
擺平了老方這邊,左樂可算是松了口氣,開始全心準備和央視這邊的合作。
次日下午,還是那個小會議室
左樂親自點頭,同意和央視合作,花副臺長大喜,并馬上迫不及待的和左樂商討合作的項目。
這回雙方合作,是各取所需。
山河這邊有好本子和精良的制作團隊,央視這邊有山河難以企及的人脈和資源,兩方強強聯手,準備搞一波大制作。
歷史系列正劇——《大秦帝國》。
“大秦帝國,秦始皇的故事?”
花副臺長雙目驟亮,歷史正劇,這個太符合央視的風格了。
左樂笑了笑:“更準確地說,是秦國的故事,從秦始皇爺爺的爺爺秦孝公開商鞅變法開始,再到秦惠文王合縱連橫,秦昭襄王稱霸戰國,最后秦始皇一統天下。
奮六世之余烈,振長策而御宇內,吞二周而亡諸侯,秦國的崛起本身就是一部傳奇史詩,稍加改編,就是最好的歷史劇本。”
“好好好。”
花副臺長越來越激動了,以山河拍劇的質量水準,加上央視龐大的資源輔助,可以想象,這部《大秦帝國》拍出來會有多么讓人驚艷。
左樂繼續順著關于這部劇的計劃,顯然這個計劃他不是琢磨一天兩天了,說起來頭頭是道,滔滔不絕。
“《大秦帝國》系列,我們計劃是五部曲,第一部《裂變》,商鞅變法,秦國開始崛起,第二部《縱橫》,秦國縱橫捭闔,征伐列國,成為天下首屈一指的強國。
第三部《崛起》,秦國以戰養戰,徹底崛起,成了諸國恐懼的“暴秦”。
第四部《東出》和第五部《天下》,都是秦始皇的事跡,畢竟是華夏始龍,也是秦國巔峰時期,篇幅肯定要大一些。
《東出》是秦始皇父親贏異人時期,以及秦始皇少年青年時期。
趙國為質、呂不韋、嫪毐叛亂等世界都在這一部上演,而后秦始皇掃平障礙,手握大權,決議東出統一天下。
第五部《天下》就是秦國掃平六國的故事,最后華夏一統,書同文,車同軌,大秦帝國進入巔峰,故事到這結束。
這五部劇我們一年一部,具體劇集數量根據劇本而定,現在我們手上已經有了前兩部的劇本,根據順序,我們第一步先拍的是《裂變》。”
“《裂變》,劇情是商鞅變法,第一主角是商鞅。”
花副臺長聽得很認真,馬上回道。
“應該是衛鞅或者公孫鞅,他是衛國人,后來封地為商,才被稱之為商鞅,我們關于這部的劇情設想是這樣的。”
左樂糾正了花副臺長的錯誤,然后介紹了起了《大秦帝國》第一部《裂變》的劇情。
“公元362年,秦獻公時代,秦國羸弱窮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