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新婚急轉彎

廚房、客廳、陽臺連成一線的視野，讓這套單人居室看起來開闊寬敞，江景房瞰江的地理優勢也尤其明顯。

午間燦爛的陽光灑照進來，屋內各式家具陳設一塵不染的形象，直接襯托出齊悅作為女生的優雅氣質。

井希不禁幻想，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朝朝暮暮，都能與她相偎相依的美好畫面。

客廳和陽臺連接處的兩扇玻璃滑門，裝置了標配的女生都愛的粉色紗質窗簾，右邊貼墻設計的格子間書柜，擺滿了各式書籍，最醒目的就是正面擺放的她的兩本代表作。

書柜下是一張簡易的電腦桌，上面黑屏的筆記本電腦，就是她每天的工作。

她就是這樣一邊忙碌，一邊與他通電話的？

齊悅從旁邊鞋柜里取出一雙女士拖鞋擺到他腳下：“家里沒來過男人，只有一雙備用的女士拖鞋，你先湊合湊合。”

井希脫掉球鞋，赤腳踩在地板上，把齊悅遞來的鞋又放回鞋柜，笑道：“我就這么行了，放心，我沒有腳氣。”

“準備開飯了。”右右系著圍裙在廚房門口吆喝。

齊悅放下挎包，進廚房幫忙。

井希瞅了一圈，看到放在柜式空調角落的餐桌，也像個自家人似的走過去把餐桌搬到客廳中間鋪平。

客廳中間加上一張小飯桌，再擺上三個塑料凳，頓時變成餐廳，右右從廚房端菜出來，看到這幕，恍惚有種齊悅家終于有了男主人的美夢成真。

齊悅一手一只飯碗在手，雙手合并的手腕間還夾了一只，熟門熟路地擺上桌，又把三只飯碗一一擺到人前，活像個跑趟的小二。

井希詫異道：“你怎么這么熟悉呀？”

“她呀，高三上學期暑假還去麥當勞做暑期工呢，別人的高三是抓緊時間學習，她的高三說是終于能為爸媽減輕負擔了，就去打工補貼自己的大學學費，可不就是這么熟悉嗎？”右右一副看透地感慨。

齊悅悲哀地覺得，這樣的自己在井希面前太過呈弱勢狀。

她和井希，在急轉彎性質的婚姻關系里，本是平等的兩個人，她并不想因此在井希心里落下一個可憐的形象，生生惹出同情。

在所有人眼里，悅語是才華橫溢的慶城才女，慶城代表，慶城驕傲，這樣光鮮的頭銜對應這樣狼狽的真實，井希對她剛起步的好感，也許會就此扼殺。

齊悅難以駁辯地想了一陣，或許也好，沒有感情的婚姻，她也無需愧疚沒有感情的回饋，接受得更踏實。

剛自我安慰好，右耳又聽右右說：“最自虐的是，她白天在麥當勞做收銀員，晚上還借著幫我補習的理由瞞著爸媽去火鍋店洗碗，那個暑假，每天天亮出門，晚上12點才回家，要不是她苦苦懇求我幫她瞞著，我是真想告訴她爸媽實情，這簡直……”

齊悅聽不下去，這樣的自己，她自己聽來都可悲，趕緊包了一個烤鴨卷塞進右右嘴里：“你能別這么感傷地形容嗎？我這是勤工儉學，越是高三越得放松，不然只會給自己徒增壓力，對我來說，只要平時基礎打好了，真的犯不著做最后的抓急。”

齊悅情急中試圖挽回些無意插入井希心中的貧困形象。

好像是自欺欺人，在井希一雙聚集了百感的眼睛投來的注視里，難受得渾身發麻。

忽然有些無地自容，把面前盛著拌過麻辣佐料的夫妻肺片盤子推到井希面前：“趕緊吃啊，右右最拿手的煲粥，今天你正好趕上了，涼了就不好吃了，張記鹵菜最出名的夫妻肺片也是我們小區廣場上最好吃的。”

齊悅若無其事地微微一笑，低頭吃飯，轉移話題。

根本沒注意“夫妻肺片”四個字，在井希心里的應景影響。

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大筷子合著玉米粥吃。

吃完起身到廚房洗完手出來，撕開一張面皮，包了一個烤鴨卷放到齊悅碗里，對著詫異抬頭的齊悅，露出一個溫暖純潔的笑意。

右右吃到這里頓了一下，井希笑了？！

她有沒有看錯？

在兩個女生都停頓的呆滯中，井希笑而鄭重道：“過去不重要，靠自己雙手吃飯，是值得學習的榜樣，恰恰正是過去的經歷才能帶給她那么豐富的靈感。”

齊悅有些被井希包容式的回答噎到，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這會使她分不清，他是喜歡，還是憐憫。

寫多了愛情戲的人，現下竟不知該作何回應，只得假裝盛飯，端起碗逃到廚房。

就在齊悅轉身的剎那，右右放下碗筷，對井希豎起雙手大拇指：“偶像，不錯哦，進步很大嘛。”

右右的直覺，齊悅今天很反常，偶像是極度反常。

等齊悅冷靜好，再出來時，右右又八卦問：“齊悅昨晚上一晚未歸，今天你們又一起出現，從昨晚我們離開到今天一上午，你們去哪兒了？”

這話問得井希和齊悅皆是一怔。

從昨晚到現在，井希的心一直真誠，真誠至他明顯感覺到齊悅的受不了，已經開始回避他了。

她了解他，他也了解她。

他那么了解她，要追求這個女子，急不得。

就算一次曖昧的表現也會令她浮想聯翩。

他悄悄拿出褲子口袋里的手機，撥出岑瑞的電話幾秒，掛斷。

下一秒，岑瑞回了過來。

井希拿出電話，接聽：“喂……”故頓兩秒，“我馬上過來。”

隨即起身道：“我吃飽了，還有點事先走了。”深深看了齊悅一眼，向右右揮手告辭。

電話一直在線，等到下了樓，出了電梯，他才重新將電話放到耳邊。

那邊，岑瑞已迫切問：“喂，什么情況？”

“你在哪兒？”

“家里呀。”

“給我留點飯，我馬上過來。”

井希走了好幾分鐘，右右才反應過來，眨眨眼睛，盯著齊悅：“不對，你倆肯定出事了，出什么事了，怎么都那么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