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來歷

可悲可憐的實驗體，凝聚成實質的絕望與痛苦。

“那個法師……是誰？”記憶逐漸涌上來，他以第一視角經歷了那些事情。

然而，記憶碎片繼續往后回溯，大量的血腥蔓延出去！甚至于他整個人氣質都變了！

伊蓮在旁邊滿臉驚恐！她沒有聽見陸恩的喃喃自語，但卻能感覺到陸恩變了，原本他氣質溫和，說話語氣也很淡然，但就在他捂住額頭之后，嗜血狂暴的氣息從他身上傳來！那股殺意甚至讓伊蓮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然后，她突然發現，陸恩身上的殺意逐漸緩解，她忍不住湊過去，卻聽見陸恩正在喃喃自語道：“不對……那個法師好熟悉……”

金龍感覺自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雖然巨龍并沒有豎毛肌。

這對主仆，一個比一個不正常！

“不……不是，魔物之王，你沒問題吧？”伊蓮伸手在陸恩面前揮了揮，語氣戰戰兢兢的。

被伊蓮打斷，記憶開始逐漸收束，碎片化的畫面開始從眼前消失，陸恩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氣，清醒了過來。

“沒問題，你想問什么就問吧，我大部分都想起來了。”陸恩揉了揉太陽穴，恢復了平日里和善的樣子。

“真沒問題？你剛剛看起來很不妙啊……”伊蓮還有點惶恐，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確實不妙，因為你要問的東西算是秘密，但我覺得可以告訴你。”陸恩笑了笑：“因為你是卡拉唯一的朋友。”

“我一直把她當朋友……但今天之后，我有點懷疑這件事了，我發現，我一點也不了解她。”伊蓮說話有些躊躇，她是真的感覺有些迷茫了。

“你是她的主人，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什么對你這么忠誠，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聽著伊蓮的問題，陸恩苦笑搖頭：“說來話長，不過你想聽的話，我可以說給你聽。”

他現在想起了很多事情，連他自己也有點懵，可能說出來可以幫自己理順一下思路。

伊蓮連忙點頭，等待著陸恩訴說。

“事情……大概是在一千一百年前吧。”

第一句話伊蓮就感覺有點不對味兒了，對陸恩說道：“你不是才七百歲嗎？一千一百年前連我都沒出生呢。”

“是……我是沒出生，但不代表我不存在。”陸恩嘆了口氣，他已經明白為什么自己會失去一段記憶了。

因為他一過來就獲取的記憶，是這具身體的記憶。

而這具身體，確實只有700歲。

所以他沒有關于更早之前的回憶，他不知道更深藏的東西，但現在，他感覺自己全知道了……不過，也有可能和以前一樣，他仍然只知道其中一部分。

“這是一場搏斗，延續了很長時間。”陸恩緩緩說道。

在一千多年前，魔物之王還沒有出生，但陸恩出生了，和卡拉一樣，他也誕生在那個冰冷黑暗的實驗室之中。

但區別是，卡拉是誕生在腐爛深井之中的爛肉堆里，而陸恩不一樣，他出生在實驗室最珍貴最頂尖的成果之中。

他是從思想之中“幻想”出來的。

非要說的話，就和天界使徒類似，于眾多的思念中，憑空出現。

只要有足夠多的存在幻想他，信仰他，思考他，他就會在眾多思緒交織的虛空里浮現。

這是那個法師的研究重點，那么多的尸體，其實很大一部分是為了收集靈魂，刻意的折磨，其實是為了研究情緒。

這個法師并不是殘忍的人，他只是……冷漠而已。

有了研究的目標，那手段就不重要，他一邊溫柔的對待一部分實驗體，讓她們感覺溫暖如春天，對他全身心的依賴和信任，收集她們喜悅的情緒，采集數據。

然后扭頭，他用最殘忍的手段折磨實驗體，手段令人難以置信，光是回憶就足夠讓一頭古龍喘不過氣來，這一切的目的還是一樣，為了收集數據。

而這一切的結果，就是“陸恩”。

準確的說，是陸恩的前身，一團純粹因為思想和情緒而誕生的嶄新生命，無情無思，就像是空白的一張紙。

“等等，你說天界使徒是因為思想誕生的？他們不是神創造的嗎？”伊蓮作為圣龍，對這些事情還是有點認知的。

“這個等會再解釋，你先聽我繼續說。”陸恩沒有著急說這個，而是繼續往下說。

陸恩的前身誕生了，但他還只是一團脆弱的思想，還需要一個能承載他的軀殼。

為了軀殼，又是不知道多少實驗體死去了，但始終沒有任何軀體能夠承載如此純凈的思維，這樣的東西甚至連靈魂都算不上，僅僅是一團若有若無，連存在與否都要畫個問號的思維。

但或許是天意，這時候，卡拉誕生了。

卡拉的軀體由內而外，從上到下，完全就是垃圾堆砌而成，沒有任何的價值，但有一個很奇怪的點，她的思維，本質上也是由情緒產生的，而這堆垃圾構成的軀殼，居然能夠承載起這樣的思維。

法師覺得很有意思，他千方百計制造的純凈之軀依然不夠純凈，無法容納那一團空白的思維，但卡拉這樣污穢骯臟的存在卻能做到？原因是什么？

接下來便是新一輪的研究，但這次，法師失敗了，出了差錯。

這個代號叫做卡拉的怪物，并不是單純的怪物。

她不會說話，因為沒學過，沒有文化和知識，因為腦海里是一片空白，但是她卻有著難以置信的敏銳，如同本能般的殘暴，還有不知道從何而來的聰慧。

以及——銘刻在骨頭里的仇恨。

在研究了一段時間之后，法師不見了，原因不明，具體的經歷，當時還在實驗室的防護陣列之中待著的陸恩前身并不知情，他只知道，有一天，推開房門的不是那個法師，而是一條從未見過的幼年黑龍。

“你是？”飄在空中的思維球體發出思維波動，雖然沒有聲音，但卻能夠交流。

幼年黑龍嚇了一跳，她的思維也是一片空白，從未交流過。

這是她第一次“聽見”除了自己以外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