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拯救小夫妻

當他穩穩地停在曼施坦因身前五米的地方時，凜冽的勁風直接撲到了曼施坦因的臉上。

這強大的氣勢和非人的身體素質看得曼施坦因和周圍的學生會成員一愣一愣的。

一旁的凱撒眼神凝重的看向路明非。

作為加圖索家的繼承人，凱撒見多識廣，他曾經親眼看到過一次野生猛虎捕食獵物。

在路明非沖過來的一瞬間，他感覺自己仿佛見到了一頭人形的猛虎。這個想法其實是很有道理的，一百五十米，這個距離讓老虎來跑的話，差不多也是六秒。

然后下一秒，他就看得這個氣勢兇猛磅礴，好似猛虎一般的華夏青年，一臉哈士奇一樣的笑容對著曼施坦因手里的電話笑道：“我就是路明非，我在這呢！校長大人有何吩咐？”

看著路明非這幅狗腿子的不能再狗腿子的表現，凱撒和周圍的人都是一臉懵逼。

“哦！路明非呀，選完課了嗎？你選了我的龍類家族譜系入門嗎？”校長爽朗的聲音和路明非狗腿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還沒填還沒填，您放心，我一定記得選！”

“好！可千萬別忘了，另外第一次參加‘自由一日’就被兩把狙擊槍招呼的滋味不好受吧，不過明年你還有機會可以一雪前恥！我很期待在課上和你的見面，加油啊！”

“欸！好嘞！還有校長您中文真好！不僅發音標準成語還用得恰到好處！”

“是嗎？謝謝！”校長掛掉了電話。

見鬼！你能別舔了嗎？！

凱撒在一旁心情復雜。

曼施坦因會叫路明非的名字，是因為校長剛剛當眾問了一句“‘S’級新生路明非在嗎？”。

這句話差點引爆了全場。

單以戰斗力而論，凱撒承認，路明非算“S”級并不什么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畢竟肉身躲巴雷特這事吧，它真不是普通混血種能干的出來的。

反正凱撒自己做不到，路明非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躲了一發挨了一發。

相同的距離之下，凱撒自認就算和狙擊手面對面，看著槍口指向，他也絕對躲不過一發巴雷特打出的子彈。

因此，在戰斗力上，凱撒得承認路明非應該比他強很多，但是！

這條笑的跟哈士奇一樣的玩意，真的跟剛剛那個一身強者氣勢的“S”級是同一個人嗎！

最終路明非在眾人古怪的目光之下回了宿舍。

凱撒則和楚子航面面相覷。

“他是‘S’級？”凱撒問。

“明顯是。”

“真不像……”

“哪里不像？”

“除了戰斗力，哪里都不像。”

“這就夠了。”

……

回到宿舍的路明非“意料之外”的發現了他的室友芬格爾。

隨后古德里安教授趕到，塞給了路明非他的選課單。

就考試和選課這兩個話題閑聊了幾句后，古德里安開始辦正事——對著路明非吟詠言靈“皇帝”。

他雙手搭在路明非的肩上，直視他的眼睛，“明非，集中精神，聽我的每一個音！”

一串從未聽過的卷舌音從古德里安教授的嘴里迸發出來。這是一種難以想象的發音方式，渾濁嘶啞的聲音中帶著君王般的威嚴，仿佛教堂的鐘鳴。

“贊頌我王的蘇醒，毀滅即是新生？啥意思？蘇醒?毀滅？新生？”路明非一臉茫然，“剛醒就又要死，然后等待讀條復活？那這王也忒慘了些吧？”

“你聽得懂？！”古德里安受驚不小，抓著路明非肩膀的手不自覺地用力，“你以前就知道這句龍文？”

“不知道啊，你剛剛念出來，我下意識地就翻譯了嘛。”古德里安雙手上的力道足以讓一個壯漢求饒，路明非倒是覺得他按摩按得很舒服。

他是真的在翻譯，純度高的夸張的血統讓他能輕易聽懂任何龍文。

古德里安松開路明非的肩膀開始抓自己的頭發：“不應該啊，沒道理呀……”

古德里安教授抓狂了一會兒之后，忽地又恢復了學者的鎮靜，抓住路明非的肩膀，堅定地說，“第一例！這是第一例！有意思！很有意思！”

“什么第一例？”路明非問。

“第一例不響應龍皇召喚的龍血后裔！”

“我響應了。”路明非說。

“你聽到了言靈皇帝，但你并沒有覺得自己像是被某位偉大的主宰召喚了，反而把它給翻譯了出來。”一旁的芬格爾突然插嘴道。

“閉嘴！”古德里安教授瞪了他一眼，“明非你聽我說，龍族對龍文的敬畏……”

“腦內自動翻譯應該也算是種反應吧？”路明非弱弱地打斷了他。

“這……好像……算？不對！應該不算？可腦內自動翻譯確實是種反應啊……”

古德里安教授直到走的時候都還陷入在深深的糾結當中。

……

芬格爾這個專業洗煤球的立刻抓住這次機會，瘋狂散布各種諸如路明非對“皇帝”沒反應之類的消息，然后在學院論壇里開賭局，賭路明非能不能通過“3E考試”。

然后他就被路明非狠狠地修理了一頓。

芬格爾的賭局最終也沒開起來，因為楚子航和凱撒都買了路明非通過考試。

大批人跟著他倆買，雙方賭資完全不對等。

……

早上，路明非準時進入了位于圖書館二樓的教室，或者說考場。

進入眼簾的是講桌邊晃悠的一雙穿牛仔褲的長腿，還有一雙紫色的瑪麗珍鞋。

“……”諾諾看著路明非，沒有說話，只是惡狠狠沖他比了個中指。

路明非一下子就確定了昨天自己確實挨了第三槍，那種被打中的感覺絕不是他半夢半醒間的錯覺。

雙手合十，路明非一臉虔誠地對著諾諾拜了三拜，那架勢跟要送走她似的。

然后他才在諾諾的死亡凝視下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上去。

座位上擺著個牌子，上面用楷體端端正正地印著“路明非”三個字。

打發了“新生聯誼會”的主席奇蘭，監考員曼施坦因教授宣布考試即將開始，讓所有人都把手機關閉，然后和學生證一起放在桌子左上角。

隨后他看見前面伸出一只近乎透明的手，把一臺昂貴的Vertu手機推到桌邊。

是零。路明非心中默道。

他轉過頭，看著那個有著冷白色皮膚和淡金色長發的少女，她像是一座完美的冰雕。

路明非的心中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雷娜塔，”他心中默念。

……

這場考試對路明非而言其實沒多大意義，由于血統中的不良因素被剔除，且血統純度高的夸張，所以他反而不會對隱藏在音樂里的龍文起反應。

簡單來講，人類會因為古神的低語而瘋掉，但古神不會。

最終過于無聊的他只能選擇將那些龍文翻譯出來，甚至因為時間過于充裕，他還翻譯了好幾個版本。

……

午餐時間，路明非和芬格爾在餐廳參加了歡迎新生的午餐會。

期間芬格爾一句“魔動機械設計學一級的老師是曼斯·龍德施泰特是個考試狂人，每堂課必然點名”，堅定了路明非拯救對方的信念。

路明非選了魔動機械設計學。

曼斯教授原本會在三峽死于龍侍的神經毒素，他的學生也會死。

但如果路明非救下這次行動的所有人，那么今年的魔動機械設計學課他應該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

中午，午睡時間，蜂鳴的警報聲中，路明非從床上彈起，一腳踢醒了芬格爾。

“這個警報代表突發緊急性任務，學校在召集高級學員，我該走了。”

“看來你把緊急狀態手冊記得很熟啊，但召集高階學員你踢我干嘛？”芬格爾不滿，“我才只有‘F’級，理論上只有所有學員死光了才會輪到我去沖鋒陷陣。”

他說這話的功夫路明非已經沖出了宿舍，只留下一句中氣十足的“情不自禁”在小小的宿舍里回蕩。

……

路明非是第一個沖進圖書室里的總控制室的學生，隨后凱撒與楚子航也各自帶著人馬趕到。

“學生13人，‘A’級12人，‘S’級1人，教授團27人，人都到了。”曼施坦因教授對施耐德教授說。

“立刻開始。”施耐德教授拖著他的氣瓶小車走到墻壁前，掃視眾人，被黑色面罩遮了一半的猙獰面孔令四周迅速地安靜下去。

“各位，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就是現在。就在此刻，兩名執行部成員陷在一處龍族遺跡中，我們剛剛從那里獲得了重要資料，但機關被觸發了，出入的道路堵死。”

“他們的氧氣每一秒鐘都在減少，我們必須為他們盡快找到出路。”施耐德教授聲音低沉而迅速，看來真的是一秒鐘都要節約了。

“需要我們怎么做？”路明非問道。

施耐德教授拍掌，高處頂墻的柚木書架兩側移開，露出了足有一百英寸的巨型屏幕。

巨大的三維模擬圖像出現在屏幕上，邊角上有標尺。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一座青銅鑄造的……小型城市！

“青銅與火之王諾頓的宮殿，太古遺跡。你們中有人的血緣來自他。這里有一張圖片，是執行部成員酒德亞紀拍照的龍文資料。”

“根據猜測，我們認為它其實是關于這座青銅城鑄造的碑記，我希望你們集中精神去閱讀它。”施耐德教授說。

“你希望我們中有人和它共鳴產生‘靈視’？”愷撒問。

“是的，我們原本可能要花十年的時間解讀它。但他們的氧氣支撐不過20分鐘了！請盡快！”

路明非一步上前，掏出學生磁卡在卡槽里劃過。

桌面翻開，一臺平板電腦出現，屏幕亮了起來，出現了引導頁面。一個少女的3D形象浮現，一身睡衣般的白紗長裙，長發飄飛，向著路明非輕盈地躬身。

“‘S’級新生路明非，很高興為你服務，請配置你的系統。”少女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

“你來配置。”戴著耳機的路明非以最簡短的方式回應。

一個類似于星際爭霸游戲的界面出現在屏幕上，同時一幅幅照片拼接成的巨型青色穹頂也隨之顯現，那是一幅類似于大樹的畫。

凌駕于一切之上的血統優勢在這一刻徹底爆發，路明非在兩秒鐘的時間里理解了這些龍文的所有含義。

“解讀完畢。”在其他人甚至連磁卡都沒刷完的時候，路明非平靜的聲音響起。

“諾瑪，我以‘蛇’為媒介，將所有解讀出的資料傳輸給你。”

諾諾想提醒路明非學院里無法使用言靈，但她剛張開嘴，嵌在書架里的一百英寸的巨大屏幕上，從上而下，一幅巨大的三維地圖刷新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張地圖上，巨大的青銅城被解析為一個一個的機件，那些機件正在運轉，舊的道路封死，新的道路生成。

所有人都猛地扭頭看著路明非，每個人都意識到這是正確的結果，而地圖的角落里清晰地標注，“路明非解讀結果”。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路明非，且不提他是怎么在一瞬間解析了整座青銅城以及為什么能在“戒律”下使用言靈的。

光是用“蛇”來傳遞解讀信息這一點就已經很讓人難以想象和理解了。

“蛇”的本質是生物電流沒錯，葉勝也可以以“蛇”為媒介和現代電子設備通信。

但把自己當手機，把“蛇”當藍牙主動和電腦進行面對面快傳這種操作，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有點太過魔幻了。

路明非則表示這得感謝言靈“天演”，一個能讓人腦臨時變成電腦的言靈。

青銅城里。

海量的信息通過“蛇”涌入葉勝的大腦，就像整個太平洋的水逆涌入長江。

葉勝的大腦此刻如同一臺超頻到過熱的電腦，巨大的痛楚像是要把人撕裂。信息里包含的一幅三維地圖，巨大的青銅城，此刻在葉勝面前是完全透明的。

兩千年前被鑄造的超級機關活了過來，看似整塊的青銅墻壁分裂了，數百萬立方空氣穿越那些裂縫逃逸，帶著刺耳的風聲，下方洶涌的水擠進來填補空氣流失造成的空缺。

蛛網般的青銅甬道旋轉之后重新對接，就像是左輪手槍在射擊的瞬間滾輪轉動，新的彈倉被送到了槍口的位置。

每時每刻，逃離的路徑都在變。葉勝要瘋了，他得到了地圖，但是……這座城已經“活”過來了。

氧氣含量僅剩四分多種的兩人是無論如何也跑不出去的，他們將葬身在這座活城里！

“這還不夠，這座城已經被激活了，他們隨時會有生命危險。”解析了青銅城的路明非突然開口，他扭頭看向施耐德教授。

“我需要這次任務的臨時指揮權。”他對著施耐德說。

“好。”這不合規矩，但執行部部長施耐德已經不是第一次不守規矩了。

“諾瑪，接通曼斯教授所在船只摩尼亞赫號的無線電。”得到了權限的路明非對著諾瑪下令。

“已接通。”

“我是曼斯·龍德施泰特。”通訊對面傳來曼斯教授的聲音。

“我是‘S’級臨時專員路明非，是我解析了青銅城，曼斯教授，接下來我會以‘蛇’連接摩尼亞赫號的通訊設備，為了葉勝等人的生命安全，希望你配合我之后的行動。”

“好。”曼斯教授干脆利落的同意。

對于曼斯教授而言，這個神秘的天降“S”級就如同天降神兵一般，對方是通過諾瑪聯系他的，那就是自己人，于是曼斯教授爽快的選擇了服從。

但他有點不理解那句“我會以‘蛇’連接摩尼亞赫號的通訊設備”是什么意思。

路明非端坐在電腦后的椅子上，他打開聊天群面板，里面有一個之前他請顧昀澤發的紅包——一滴雪域靈茶。

路明非領取紅包，那滴靈茶出現在他的舌尖，他雙目微合，舌尖一卷，將靈茶服下。

下一秒，他猛地睜開雙眼，包括楚子航和凱撒在內的所有人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猛地攥了一把。

凱撒看著路明非的眼睛，那是混血種標志性的黃金瞳，但和其他人的黃金瞳都不一樣。

路明非的黃金瞳，既不威嚴，也不狂暴，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話，凱撒覺得“太陽”可能最貼切的形容。

感受著體內激蕩的內力，路明非心下大定。發動言靈時路明非可以以內力代替體力進行消耗，而且內力發動言靈威力更大，消耗也比較低。

路明非全力釋放著“蛇”，他的“蛇”通過面前的電腦連接了曼斯教授所乘坐的摩尼亞赫號的通訊設備，緊接著，以那些通訊設備為中心，周圍一百公里被路明非以數千條蛇籠罩。

路明非的蛇透過青銅城，瞬間找到了葉勝和酒德亞紀。

此時青銅城已經被激活，一面巨大的青銅墻壁落入水中，引動的巨浪帶著兩人撞到另一面墻上。

“葉勝，我是路明非，我在用‘蛇’與你對話。”被酒德亞紀抱著釋放著蛇的葉勝耳邊突然想起路明非的話。

“這不是幻覺，現在我擁有此次任務的最高指揮權，你們立刻向上游，遇到阻礙也不要停。”

葉勝只猶豫了一瞬，隨后因為釋放言靈而臉色蒼白的他轉過身，開始對著酒德亞紀打手勢。

“你們的氧氣含量不足以支持你們走最近的正常通道離開青銅城，因為出口在最下方，你們離開后沒有足夠的氧氣浮上去。”

酒德亞紀開始抱著葉勝和黃銅罐往上游，得益于混血種強大的身體素質和拯救愛人的決心，亞紀的速度很快，但他們的頭頂正上方卻是封閉著的青銅鑄的大殿穹頂。

“我解析了青銅城的鑄造碑記，龍族的力量以龍文承載，它的主人現在不在，我可以竊取它操控青銅城的權柄……”

酒德亞紀帶著葉勝向上游，在他們的頭頂，原本封閉著的大殿穹頂毫無征兆地打開，露出更上層的建筑。

酒德亞紀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逝，她速度不減，穿過了裂開的穹頂。

“繼續向上游，你們離水面還有不到三十米，我會為你們開辟一條暢通無阻的逃生之路，氧氣的存量加上混血種閉氣游泳的時間，足夠讓你們離開。”

路明非平靜的聲音透過“蛇”在葉勝的耳邊響起，因為路明非的“蛇”是以卡塞爾和摩尼亞赫號的通訊設備為中轉的，所以路明非的話也被卡塞爾和船上的眾人聽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轉頭看向屏幕，然后露出了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屏幕上，三維建筑圖里，組成青銅城的數百萬個機件開始以完全不正常的方式運作，不同的機件相互撞擊，損毀，青銅城的結構開始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肉眼可見的，一條從青銅城內部發出，貫通里外的的通道開始形成。

“我能看到水面了，青銅城被打開了！”因為還在維持“蛇”，葉勝的的聲音有些虛弱，但依舊難掩其中的驚喜。

他怎么也沒想到，五個月前的友善之舉，現在竟然真的救了自己和亞紀！

“你們附近有東西，好像是條龍。”路明非的聲音回蕩在控制室、船長室和葉勝耳邊，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

路明非的蛇發現了劇情里的龍侍，好在它在青銅城里，路明非可以困住它。

凱撒臉色鐵青，諾諾雙手握拳，船長室里的曼斯教授一個踉蹌，他猛地沖了出去，站在甲板上死死地盯著起伏的江面。

只有酒德亞紀還在不斷地向上游，她在陷入幻覺時割斷了自己來連接通訊設備的數據線，所以她聽不見路明非的話，水中交流全靠葉勝打手語。

“別擔心，我會解決它。它在青銅城里，我可以暫時困住它，但他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操控活城，遲早會脫困，我們要解決他。”

“船上有重型武器嗎？”

“只有十枚微型水下炸彈。我們現在是拖船，為了避免檢查時有麻煩，武器都卸掉了。”大副以吼聲回應

“不夠！在船上的所有人，按血統高低報出你們的言靈。”

“無塵之地！”曼斯教授第一個回應。

“陰雷……”有人緊隨其后。

“停，無塵之地就夠了，曼斯教授，我需要你的配合！”

“我需要怎么做？”

“你左手邊八米處有根漁叉，把它撿起來。”

曼斯教授立刻沖到甲板角落抄起了一支大號的漁叉。

“然后呢？”他急切地問。

“接下來我會用龍文和你進行精神上的共鳴，換句話說我要操控你的身體殺掉那條龍。”

曼斯教授瞪大了眼睛，不僅因為路明非說話的內容，也因為路明非的聲音在他的腦海內響起。

“蛇”從路明非的腦域侵入了曼斯的腦域！

接下來才是最關鍵的地方，路明非的神經前所未有地緊繃起來，之前的一系列操作，像是隔空釋放蛇、強行操控整個青銅城等等，其實都是技術流操作。

在天演的加持下，路明非的消耗并不大，他的內力還余下近七成。

接下來，才是真正的重頭戲。

他以消耗加大為代價讓“蛇”和曼斯教授的腦電波發生共鳴，隨后他對曼斯教授說了那些話。

“我會在你的腦海里吟詠龍文，你放松精神，不要抵抗，全心全意地配合我。”

說完路明非也不待教授回應，就兀自開始行動起來，他把一半的精力用在吟詠龍文，另一半精力操控青銅城阻擋龍侍。

森然古奧的龍文在曼斯教授的腦海中回蕩，為了自己的學生，他決定相信路明非。

曼斯教授開始放空心靈，他覺得自己似乎正在被某個偉大的主宰召喚。

但實際上路明非只是在對他施展言靈“催眠”而已。

另一邊，葉勝在路明非的示意下收回“蛇”，恢復體力的他和酒德亞紀一起浮出了水面，此刻他們的氧氣存量剛好耗盡。

他們摘掉面罩，葉勝背起罐子對著亞紀大吼：“快上船！青銅城里有龍！”

酒德亞紀被嚇了一跳，然后立刻回過神來，和葉勝一起發了瘋似的向不遠處的摩尼亞赫號游去。

大約一分鐘左右，游到船邊的兩人立刻被等候的混血種們拉上船去。

與此同時，路明非將全部精力放在與曼斯教授共鳴上，龍侍開始飛速脫困。

又過了大概三十秒左右的時間，在曼斯教授的積極配合下，路明非成功接管他的身體。

真弱。

這是路明非對曼斯教授最直觀的初始印象。

在蛇的感知里，龍侍還有大約兩分鐘脫困。

足夠了。路明非心道。

“天演”預測了龍侍會從青銅城哪個位置出來，他走到甲板邊緣，平舉起手中的漁叉，瞄準，曼斯教授的學生塞爾瑪盯著他。

言靈“無塵之地”發動，領域一直籠罩到魚叉的尖端。

身在控制室里的路明非的內力開始瘋狂消耗，曼斯教授身上的無塵之地開始愈發強大起來。

……

水下，在龍侍的頭即將探出青銅城的一瞬間。

“嘭！！！”猶如炸彈爆炸的聲音在曼斯教授身邊響起，塞爾瑪看到曼斯教授向后倒飛出去，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她應該去關心一下曼斯教授，但驚訝讓她失去了冷靜。

曼斯教授，或者說路明非手中的漁叉已經消失了，無塵之地是以強大的氣流進行防護的防御性言靈，但言靈不是游戲技能，它不只有一個表現形式。

就在剛剛的一瞬間，環繞在曼斯教授身邊的組成無塵之地的氣流，陡然變得狂暴起來。

緊接著路明非松開了漁叉，足以輕易擋下反器材狙擊槍和坦克穿甲彈的氣流，在下一刻有近八成轉化成了狂暴的推進力，全部作用在了那一根小小的漁叉上。

漁叉足夠小，所以并沒有引發音爆，但是下一刻，在漁叉入水的地方，超過十五米的水花飛濺起來。

很難想象這是一根只有接近一米的漁叉所能夠造成的動靜，但如果這根漁叉的速度有兩馬赫呢？

巨大的速度所帶來的是恐怖的動能，漁叉透過水面，速度雖然有所下降，但依舊輕而易舉打碎了龍侍的剛剛探出的頭顱。

漁叉穿過龍侍破碎的頭，然后深深地陷進青銅墻壁里，巨大的力量使青銅的墻壁發生了明顯的變形。

沖天的水花和水下傳來的震耳欲聾的轟鳴震撼著所有人的三觀，包括正在與船上進行視頻通話的控制室。

這不應該是人力所能夠辦到的事情，所有人都這么覺得。

他們把視線移動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曼斯教授身上。

“龍侍已死，危機解除，請問有沒有人去扶一下地上的曼斯教授，在十月份的甲板上躺久了會著涼的。”路明非虛弱但鎮定的聲音通過通訊設備傳到每一個人耳中。

“哦哦！”塞爾瑪如夢初醒，趕忙跑過去扶起曼斯教授。

“教授沒事，只是體力透支了，回頭最好給他喝些加了糖的熱全脂奶。”

路明非的聲音適時地響起，他的內力和體力因為剛剛那一擊徹底耗盡——如果是他自己來最多喘粗氣，他的聲音顯得很輕，且有氣無力的。

“另外，危機已解除，本次臨時指揮結束，”他輕聲道，“卡塞爾一年級新生路明非，預祝諸位，順利返航。”

他收回“蛇”，如太陽般璀璨的黃金瞳隨之變回樸實的黑色。

然后在控制室眾人看怪物視線中，路明非直接向前傾倒趴在了桌子上，他的臉“pia~”在桌子上電腦的鍵盤上，在屏幕上滾出一排亂碼。

他已經精疲力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