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清醒

聽著親爹一大堆呵斥，王大壯心虛，也不敢吭聲，王母心細，發現不見王小丫，趕緊打斷他爹的話，道：“當家的，你別說孩子了！”

見他爹息了聲，這才轉頭又朝王大壯道：“大壯啊，這小丫人呢？”

知道瞞不過去，遲早要知道的，王大壯伸出手，指了指籮筐里的肥團子，默不作聲。

王母將人抱了起來，一邊道：“這是睡著了？看她，睡得多沉啊，讓她去睡午覺都不肯，看來是玩累了！”

見女兒“睡得”沉，她笑著捏了捏這丫頭的小鼻子，輕聲喚道：“小懶蟲，還不起來吃飯了，待會飯菜就要涼了！”

見她還是不醒，王母又拍了拍她的背，還是老樣子，這才發覺不對，一邊加大點兒力拍了拍，一邊對王大壯急切道：“你妹妹這是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一旁的王父見出問題了，趕緊銅鈴般的大眼一瞪，對王大壯道：“還不趕緊如實交代，不然看老子收拾不收拾你！”

王大壯聞言，趕緊一五一十地將吊睛大虎，以及自己的神異說了出來，只是他還是不能接受妹妹的怪力，將結果潤色了一番。

說是那樹砸中了老虎，使其負傷而逃了，至于妹妹，只是被嚇暈了過去！

王家兩口子也沒多加懷疑，王母拍了拍胸口，后怕道：“以后，你倆都不能上山了，這要是出了事兒，可咋辦啊！”

叮囑了一通，她又道：“嚇著你了吧，趕緊去洗手吃飯，飯菜都在桌面上呢，我們帶著你妹妹去村里的大生家看看去！”

說完，便抱著王小丫急匆匆地走了，王父瞄了眼兒子，扭頭道：“吃飯去，別涼了！”

說完，趕緊追上前面的倆母女，尋醫問藥去了，王大壯雖然也想跟著去，可是他壓根就沒力氣跟上去，只能懨懨地回了屋子，吃飯去了。

等他吃完飯后，將飯菜放到鍋里熱著，便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等爹娘他們，等到天上繁星點點，人才回來。

見兩人步履輕松，神色也平和，他才松了口氣，看來是沒什么問題。

當天晚上，給王小丫喂完藥，眾人便洗漱休息去了，第二天，當王小丫醒來時，摸了摸后腦勺，手碰到一個大包，她口中疼得“嘶”了下，讓時刻關注她的王家人一下子就發現了。

俱是滿臉欣喜地看著她，王母立刻上前，道：“小丫，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王大壯父子也圍了上來，關心地看著她，王小丫晃了晃腦袋，有些突然覺得記憶有些錯亂，仿佛自己不應該在這，但自己不應該在這，哪應該在哪兒呢？

見她費神的樣子，王母趕緊揮開兩人，自己將人抱起安撫道：“丫丫，趕緊回來吧，爹娘都在，莫怕莫怕！”

這是大生家的教的喚魂法，怕她真驚著了魂，用此法就能喚回來了，王小丫聽著母親溫柔的呼喚，心神漸漸平穩下來，眨了眨眼，糯糯道：“娘，我餓了！”

一家人聞言，大喜，趕緊去準備吃食，這能吃得下就好，說明真的是大好了。

沒多久，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完飯，便讓兩小的在家休息，大人們出去勞作了。

這小漁村，世代以捕魚為業，再加上夏日里曬點鹽，雖不能大富大貴，卻也能吃飽穿暖，行情好的時候，還能小有富余。

王父跟著村里人去出海了，靠著祖上傳下來的經驗，每個人都是捕魚的好手，看準天氣，一般無甚危險。

而王母則帶著背簍、鉗子等一應工具，跟著村里的婦女，趕海貨去了。

當時兩兄妹聽著了，也想去，然而都被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也不知為什么，王大壯兩兄妹長這么大了，王父王母都不讓他們倆靠近海邊，明明別的小孩子在退潮時，都可以在上面撿點兒海鮮什么的。

王小丫雖不太高興，但最后還是乖乖跟哥哥留在了家里，頭雖不頭疼了，但是撞出的大包，可是實打實的，要好幾天才能消下去。

兩人吃完飯后，便無所事事，斗草斗完幾輪后，也沒甚意思，主要是王小丫太會耍賴了，讓王大壯吃了好幾次悶虧，便嚷嚷著不玩了！

兩人坐在院子里，這會子日頭已經升起，熱氣開始蒸騰起來，讓人煩躁不已。

突然，外面變得喧鬧起來，沒吵嚷聲不停，讓院子里兩個悶得不行的小家伙，眼神一亮，便出了家門，湊熱鬧去了。

兩人走到村門口的大樹下，一群人正聚在哪兒，議論紛紛，王小丫仗著人小，鉆進人群中一瞧，原來是撈上來了一個巨大的蛤蜊，看上去跟王小丫一般高，從沒見過如此大的蛤蜊，村里人指指點點，熱鬧得很。

她也是驚嘆，這撬開來，得有多少斤肉啊，蛤蜊肉質肥美，鮮嫩多汁，一想起來，王小丫便忍不住流口水。

正當她想得入神時，突然被人拍了下，原來是小伙伴王翠花，說要邀她一起去趕海貨呢！

正愁找不到樂子，再加上海灘上肥美海物的誘惑，她將父母的警告拋在腦后，毫不猶豫地同意了，拉著好不容易擠進來的大壯，興沖沖向沙灘跑去。

至于這背簍工具，好在王翠花準備得齊全，此時沙灘上已經散布著很多村人，出來趕海貨，三人混在其中，也不顯突兀。

就在他們背著小背簍，在巖石縫里尋小螃蟹、小海螺等海物時，突然漲起了潮，這還沒到傍晚呢，村里人納悶。

然而不等他們多想，那海潮來勢洶洶，沒過一會，便波及到了外圍海灘。

人們趕緊上了岸，不住遠眺，心中擔憂出海的家人。

王母也在憂心出海的孩子他爹，今天怪事連連，并不是什么好兆頭。

就在她收回視線，想回家看看孩子時，突然見著站在海灘上的王小丫他們，肝膽俱裂，這倆孩子咋出來了！

王小丫看著腳下的漲勢兇猛的潮水，表情掙扎，一會兒看著遠處朝她哭得呼天搶地的王母，一會兒看向另一邊無垠的海水。

心中兩種聲音交織——

“留下來不好嗎，慈愛的父母，正直的兄長，祥和的漁村……”

“不，我不是王小丫……”

“你要是走了，他們會多傷心啊……”

“我要是留下，也有人會傷心的……”

“留下……”

“走……”

在她掙扎間，海水已經漲到她胸口的位置了，再不下定決心，就要淹到口鼻了！

她神色一動，神府中佛光普照，終于掙脫出來，眼前一黑，等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浮在無根之水上，旁邊泡著同樣剛醒的付巍。

兩人面面相覷，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爬上旁邊玉磚砌成的河岸。

上岸后，也是奇異，明明泡了這么久，衣服卻是干的，付巍甩了甩衣袖，環視一圈后，道：“不知是在何地，竟如此氣派！”

不等程雪回應，忽聞有聲音從旁邊傳來，兩人轉身一看，水里竟有一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