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江岳站在樓道里發呆了片刻,才轉頭朝稍遠處的樓梯口方向走去。
超級大廈內部四通八達,耿江岳既不想回平時吃飯的地方和老媽撞上,也不想去最近的食堂,以防被小屁孩的媽媽誤會,他是故意跟上去的。
雖然不清除具體的操作細節,但耿江岳對男女之間的事情,多少也有點發自本能的懵懂,在追求年輕貌美的女性這件事上,他有著原始的動力,也愿意遵從約定俗成的規則。
如果一個女人表現出對他的不喜歡和不接受,耿江岳絕不會厚著臉皮往上湊。
因為骨子里,他對這種事也跟考試做題一樣,講究效率。這道題解不出來,直接跳過去做下一道,絕對不會白白浪費時間——當然了,通常情況下,卷子上幾乎不存在他不會的。
反之將來如果真要追求一個姑娘,耿江岳希望最好是能互相喜歡的。
因為可以節約大量的準備工作,有效縮短“求偶期”的時長。
鋼鐵直男耿江岳完全沒有因為被小屁孩的媽媽誤會,感到多么的煩惱,在經過最多半分鐘的調整后,下樓的時候,已然淡定如常。
畢竟早上剛剛和老媽交鋒過一次,在經歷過那種超強度的精神打擊后,小屁孩媽媽的誤解,簡直就跟春風拂面一樣溫和。而且自己也踐行了承諾,特地大老遠地跑過來兌現了自己隨口吹出的牛逼。沒能完成收徒儀式,那不是他的錯,連心理負擔都已經一并卸下。
少收一個徒弟,也少一些麻煩事。
反正自己也不知道該教人家什么,這么一想,未嘗不是好事情。
一路飛快地跑到二樓。
耿江岳在人聲鼎沸中,走進了這么多年從沒進的8號食堂。
走進食堂大門,里頭已經人滿為患。
耿江岳從門口的柜子里拿了消毒餐盤,很自然地排進了一條專供巡防員使用的隊伍。站在前頭的一個老巡防員轉頭看了他一眼,見耿江岳肩膀上空空的,不由問道:“預科國防生?”
“不是。”耿江岳搖搖頭道,“遇到點事情,軍銜章和軍官證都被風紀處拿走了。”
那個老巡防員微微睜大了眼睛,毫不懷疑地佩服道:“我靠,你命大,停職了還是怎么的?風紀處怎么說啊?”
他這么一說話,耿江岳前前后后的大頭兵立馬全都看過來。
排在最前面一位中尉剛打完飯轉過身,看到耿江岳,二話不說就走上來問道:“小耿,你今天怎么跑這里來了?回來看你媽媽嗎?”
“啊……是。”耿江岳看到普祥,也不算驚訝。
身為北城防衛軍團第四營的副營長,雖然他的管理權限只在第四營內生效,但巡視范圍早就突破了第四營的界限,基本就是哪兒用得著他,他就得往哪兒跑。
都不用徐帥逼動嘴,王滄海一聲令下,他就是半夜睡醒了也得馬上起床。
“你待會兒……過來一下,坐我那邊。你這個事情,我剛好跟你說一下。”普祥指了下不遠處的一張桌子,耿江岳轉頭望去,卻正好瞥見了兩張驚訝的面孔。
小屁孩和他媽媽剛剛好從外面走進來,一看到耿江岳和一大群長官站在一起,小屁孩的媽媽頓時小嘴一張,眼里充滿尷尬。剛剛還以為耿江岳是不惜血本買了一身軍裝來騙她的貌美少婦,瞬間就反應過來,耿江岳說的居然是真的!
耿江岳見到她這個表情,心中頓時涌起一陣暗爽。
但卻裝作沒看見似的,一本正經跟普祥點了點頭,說道:“好了。”
普祥嘻嘻一笑,端著餐盤走開。
耿江岳馬上就轉過身,甩給小屁孩和他媽媽一個背影。
不遠處,小屁孩的媽媽不由得有點手心發涼。
原本她聽說孩子找到一個“長官師父”,還挺替孩子高興,同時也無不小心思地想,會不會是那個“長官師父”,是想曲線泡妞,對她有什么想法。
在超級大樓里,美貌既是資本,也是原罪。
她之前所能找到的最好的歸宿是劉嘉的父親——好歹是樓里的保安隊長,可以一定程度上給保護她不被別人欺負。但現在,她的丈夫突然說沒就沒,日子就不可能再那么輕松了。
最近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里,往日里那些只敢偷偷看她的男人們,已經開始憋不住地像蒼蠅那樣在她眼前轉悠,要不是海獅城還有國法,天知道那些人會做出什么事情。
而且除了這些正面剛的,軟刀子也不少。
她的父親母親,還有爺爺奶奶,還有家里其他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親戚,最近也不是旁敲側擊地問她要不要改嫁,就是光明正大地給她介紹新的對象。
但超級大樓里的人介紹的老公質量如何,自然也是可想而知。
種種壓力之下,她完全不確定,自己將來的人生會何去何從。可如果非要改嫁,她當然希望能嫁個稍微靠譜一點的。比方說……劉嘉的“長官師父”。
在沒見到耿江岳之前,根據劉嘉的描述,她其實對耿江岳是有期待的。
年紀不大,聽說才十幾歲,但她也才26歲而已,十歲的年齡差,就算不能嫁給耿江岳做老婆,“做小”其實也沒問題。總比嫁給那些四十多歲還攢不夠老婆本的人肉電池要強,加上耿江岳還是軍官身份,這就更加進一步地減弱了她去“做小”的抵觸感。
再一個,聽兒子說,他的這個“長官師父”,還是個大學生,還是非常厲害的獵魔師,綜合素質比起自己死去的丈夫,何止高出一星半點?
并不夸張地講,就在剛剛,她見到耿江岳的第一眼時,對耿江岳的印象絕對是極好的。
雖然模樣嫩了點,看著沒比她兒子大幾歲。
可是……長相不賴啊!
劉嘉今年還小,往后還需要有人照顧他長大,她本身除了身為一個漂亮女人,也沒有其他任何資本。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自己委身給劉嘉的“長官師父”,那么這位師父既然已經對劉嘉說出自己“不收考不上大學的傻逼”這種話,往后是不是就有可能幫劉嘉上大學?
孩子認了這樣一個師父,她當母親的,也沒什么能付出的。
唯一能給的,恐怕也就只要那個了……
可那又怎么樣?
人總是要過日子的!
與其跟親戚們介紹的那些臭男人那個,肯定還是劉嘉的“長官師父”比較強吧?
劉嘉的媽媽想得無比深遠。
也正因如此,當她誤以為耿江岳是冒充的軍官后,才會反應那么大。
然而現在,情況卻更尷尬了。
她茫然地拉著劉嘉的手,愣愣地看著耿江岳和前后的軍官和士兵們說說笑笑,心里開始生出幾分惶恐。怎么辦,她好像……是得罪人了。
劉嘉的“長官師父”剛剛明明看到她們母子倆了,卻假裝沒看見一樣。
萬一他要報復,自己孤兒寡母的,怎么可能吃得消?萬一他今天晚上應敲開她家的門,把她吃干抹凈了卻不負責任,那她豈不是血虧?
好端端的,原本是一筆大好的買賣,轉眼間就砸了。
“媽。”劉嘉拉了拉他媽媽的手,倒是很淡定,“你看,搞錯了吧?要不要上去道個歉啊?”
劉嘉的美女媽媽回過神來,一咬牙,說道:“等下,先等他坐下來。”
小屁孩哦了一聲,目光望向遠處的耿江岳。
不遠處,耿江岳已經非常迅速地排到了最前面。
刷了一塊錢,搬回來至少五塊錢分量的晚飯。
耿江岳端著餐盤從隊伍里出來,剛在普祥對面坐下來。
普祥正要開口,身邊卻突然飄來一陣香風。
“長官,對不起,剛才是我誤會你了。”劉嘉的媽媽拉著劉嘉,柔聲細語地道歉道。
耿江岳早有心理準備,淡淡看她一眼,很是平靜。
但一旁的普祥見到,眼睛卻不由得亮了,立馬問到:“小耿,你們認識啊?”
耿江岳下意識就要給個不主動、不承認、不拒絕的答案,不料劉嘉這小屁孩緊要時刻毫不手軟,反應飛快地指著耿江岳就大喊:“他是我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