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獅城的遠征軍一共分成三部分。
人數最多的一部分,被派往巴特弗萊大陸各地區剿滅變異者,占到派遣軍總數的大概九成。人數較少的那部分則只占到整個遠征軍的1左右,分散到希伯聯合國和中南次大陸聯盟的首都或者各地區首府,擔任各地區重要人物的隨行侍從,保護那些大人物不受空氣感染和變異者的威脅,這部分人主要就是草藥堂中掌握了大光明術的那部分人,包括排骨、小白、七寶、老宋和幺筒,全都如此。
所以真正稱得上遠征雇傭兵的,便是除了上述兩類人外,最后剩下的那些被認定為具備“較強戰斗力”的海獅城職業士兵。這些遠征軍士兵的任務,是跟隨各國重武裝部隊進入北方冰原,或者雨林大陸和高原大陸,去獵殺那些危險程度完全不亞于幻靈界生物的變異野怪,死亡率大概在10左右,堪稱真正意義上的拿命搏前程……
王琪因為在海獅城遭遇幻靈界生物入侵的時候“表現突出”,又一直茍延殘喘活到現在,連續幾場大戰下來愣是沒死,因此在外界看來,他絕逼是老兵中的杰出代表。
所以這樣的人,國家肯定是不會放過他的……
“我還記得他那天被帶走的時候,眼淚都快流干了,要不是風紀處的人要槍斃他,他肯定打死都不會走。唉,也是可憐啊,小駒駒都爛了,申請退伍居然還被駁回,中南軍協的人,明擺著是要搞死他……”
耿江岳從病區里出來,就被胡廣琛拉進了手術室,跟著瞿佳一起,給病人做手術。站在被開膛破肚取子彈的全麻病人跟前,琛哥麻木地握著拉鉤,心思完全不在病人身上,跟耿江岳閑扯個沒完,然后說到這里,突然又換了個話題,“誒,對了,昨晚上那么一鬧,不知道遠征軍會不會從北方冰原撤出來啊。”
“嗯?”耿江岳一愣,“昨晚的事情,和這里有什么關系?”
“我去!約翰希伯被人弄死了,這么大的事情,跟誰沒關系啊!”胡廣琛激動地高喊起來,握著拉鉤的手一抖,不一小心連帶著扯動病人肚子里的東西。
正在聚精會神做縫合的瞿佳手底下針頭一歪,戳了個空氣,頓時怒發沖冠,轉頭就噴:“草泥馬!干嘛呢!老子差點扎到自己手上!”
胡廣琛看樣子也是被罵皮了,低頭一看鋪巾下那團血刺拉忽的內臟,很淡定地拿起吸引器吸了吸血,說道:“不是沒事兒嗎?”
“大哥,就算沒事,這也是人命啊,別這么兒戲好不好?”盧佳佳說了胡廣琛一句。
不想胡廣琛卻來了句:“沒事的,岳爺會大復活術,保證弄不死人。”
話音落下,手術室里瞬間寂靜無聲。
瞿佳、葉麻和盧佳佳驚齊刷刷愕望向耿江岳,耿江岳見狀,卻只是很淡定地說道:“我出來體驗生活的,你們繼續,不用管我。琛哥接著講,昨天這邊怎么了?”
“哦……”胡廣琛忙說道,“也沒什么,就是對面新基亞爾那邊,邊防軍跑出來了,好像要跟中南次大陸聯盟開戰似的,我一想八成肯定就是跟約翰希伯被人弄死有關系……”
瞿佳這時卻顯得反射弧極其長地突然打斷道:“同學,你真的會大復活術?”
耿江岳道:“嗯,如假包換。你是想先把病人弄死,然后再讓我復活嗎?”
“不是,沒有沒有……”瞿佳連連搖頭,只是不可思議道,“海獅城居然出了個會大復活術的,你有這本事的,畢業后隨便找個醫院都能當院長了啊……”
“是嗎?”耿江岳顯得很是意興闌珊,做人完全已經沒追求的口吻道,“那挺好啊。”
瞿佳見耿江岳這個態度,就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大復活術……全世界一共才幾個人會?
結果現在居然有個貨,在他這里當實習生,總覺得好假好假……但是從耿江岳連續請假一個多月,上頭卻讓他什么都別管的態度上看,以及耿江岳自己翹班一個多月卻半點沒覺得心虛和理虧的狀態上看,這事情,八成應該是真的了……原本以為耿江岳會大光明術,就已經頂牛逼了,不成想,居然還藏了個更牛逼的后招。這特么才叫有恃無恐啊!
瞿佳甚至相信,等到明年六月份,耿江岳一畢業,海獅城市政廳直接任命他當主管海獅城醫療工作的高級官員都有可能,到那個時候,耿江岳可就是他的直屬上級了。
別說什么十五六歲,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這種屁話,這么年輕的世界級人才,哪個國家不是搶著要的?海獅城不給點甜頭,耿江岳指不定就被東華國或者希伯聯合國挖走了。
更不用說,以海獅城現在的實力,原本就已經很難留住他。
唉……話說一年之前,這小伙子才不過只是個連生娃常識都不懂的下士呢……
結果一轉眼工夫,海獅城天翻地覆,這小子也跟著變了個人似的。
不僅能力超群,而且居然都快當爹了?
瞿佳一邊在心里頭暗嘆,一邊聽胡廣琛跟耿江岳閑扯著,手底下的動作像本能一樣行進,著半個多小時后,終于把該切的玩意兒全都切干凈,該縫該扎的血管搞清楚,沖洗,縫合,最后幾針,還特地讓給頭一次上手術臺的耿江岳練練手。耿江岳也不手軟,針線活做得挺精細,縫合完畢,隨手一個大光明術下去,基本就能頂得上病人兩天時間的自然恢復效率。
約翰希伯死后的十天里,整個世界在各種試探和懷疑中,謹慎地保持著自己的防備狀態,在普通人的眼里,則就是什么都沒有發生……直到慢慢的,真的所有方面全都放下了槍。
耿江岳無視外界的一切,完全只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為了補上落下的課程,他每天基本上有足足20個小時全都待在醫院里頭,跟著瞿佳一點點地學習怎么診斷,怎么做手術,還有那些醫療文書的書寫。因為瞿佳手把手地教,所以學得也快,學到新東西后,心里總算不再那么木然,收獲的喜悅感逐漸恢復。
另一反面,雖說長時間一直在醫院里,但回家也很方便。
每天只要閑下來,總能馬上回去陪安安說會兒話,偶爾還能陪著她入睡,等她睡著了,再回醫院接著值班,這樣精神上也不會覺得疲勞。
只是這種全天候不睡覺的工作狀態落在瞿佳他們眼里,就不禁感覺有點恐怖了。
直到私底下向胡廣琛打聽,得知耿江岳的靈力值高達聞所未聞的3600點,這些人才稍微可以理解耿江岳的變態的精力到底是從何而來。
在耿江岳的配合下,原本人滿為患的海獅城戰地醫院,在極冬節來臨前的十來天就被清空。眼看著前線那邊已經收兵,北方冰原馬上就要提前封城,大概率不可能會再有病人被送過來,瞿佳便很爽快地宣布,醫院提前停工。
這天早上十點鐘,除了耿江岳兩手空空之外,其余人全都提著行李,看著瞿佳親手關上醫院的大門,然后滿臉高興地等著中南軍協安排的大巴車過來,送他們去機場。
忙活了一整年,接下來兩個月,總算能好好休息了。
不過耿江岳倒不急著走,也沒打算直接用空間技能送他們回去,在大巴車過來之前,便跟同事們揮揮手,要一個人先離開。
胡廣琛不由問道:“大佬,你去哪兒?”
“去見個朋友。”耿江岳說著,就沒了蹤影。
貝馬城地方說小不小。
耿江岳連續空間移動了七八次,才找到了熊貓之前帶他去過的那個據點,出現在地下舞廳的舞池中,上回來還熱熱鬧鬧的地方,今天卻冷清得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整間屋子漆黑一片,不見半點燈光。
許久沒開啟過的照明燈外掛,在耿江岳的控制下,緩緩照亮四周。
他左右看了看,卡座、吧臺,全都空空蕩蕩,地板上和天花板還有玄符燒過的痕跡,而且明顯帶著幾分難言形容的壓抑感。
耿江岳抬起腕表,找了下熊貓的號碼。
點開來看了眼,見他的頭像還亮著,只是這款號稱在地下兩千米都能收到信號的腕表,卻信號不穩地發出了微微的沙沙聲。耿江岳低著頭,剛要點進去,身后卻忽然傳來一陣寒意。
一只慘白的手,慢慢靠向耿江岳的肩膀。
耿江岳意念一動,體內一道飛劍瞬間飛出,隨即只聽身后一聲慘叫,一道黑影倏然消失。
“咦?”
耿江岳不禁有些奇怪,36萬靈力傷害當量的萬劍歸宗,居然干不掉它?
什么成分啊?這么能扛能打?
耿江岳以防萬一地隨手先給自己套上一個天王盾,身后的熾天之翼也啪的一聲,伸展開來——現在他的翅膀除了飛,還能額外提供100的傷害;同時不忘把三只貓全都放出來,大橘的光環,也能提供100的傷害,以及進攻速度和移動速度。純粹靠這些加成,哪怕不使用技能,現在的耿江岳,估計平A也是能A死大菠蘿的……
喵哥、二喵和大橘一落地,喵哥和大橘立馬炸毛。
只有二喵身為一團虛影,顯得很是淡定從容。
毫無疑問,熊貓的這個據點,出大事情了。
“喂,隊長,隊長能聽到我說話嗎?”耿江岳站在舞池中央,呼叫著潘達,喊了兩聲,那頭卻完全沒有回音,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
話說熊貓上次跟他通話,是十天之前。
這么長時間過去,該不會是已經掛了吧……
稍微猶豫了一下,耿江岳又點開了安安的頭像,給她發了條:“我朋友出事了,能算得出來他是死是活嗎?名字叫潘達,代號熊貓,你認識的。”
過了幾秒,坐在辦公室里閑得無聊的安安馬上回道:“試試。”
耿江岳耐心地等著,大概十幾分鐘后,早就靠天王老子把占卜術嗑到超頂級水準的安安,給耿江岳發了回信:“半生半死之間,還有一線生機。要不你帶我過去找一下?”
耿江岳打開通話,回道:“不用了,這里好像有點危險。”
安安馬上驚奇道:“連你都覺得危險?”
“嗯,待會兒回家再跟你說,我們醫院放假了。”
“好。”
掛了電話,耿江岳意念一動,照明燈的范圍陡然變大。
許是光亮來得太過突然,房間四周頓時出現了好幾個影子,耿江岳盯住其中一個,五行山驟然放出,那不知道啥玩兒的東西被五行山定住,立馬發出極其刺耳的尖叫聲。
耿江岳一個瞬移上去,反手就是一巴掌甩過去。
啪的一聲響,那只身穿白衣,臉色難看得就跟中了尸王毒似的白眼女怪,叫聲戛然而止。
它愕然看著耿江岳,似乎是不敢相信居然有人類敢對它做出這樣的動作。
耿江岳蹲下來,問道:“你們把熊貓弄哪兒去了?”
白衣怪在五行山的鎮壓下,雖然逃不出來,可居然還能伸手,冷不丁一把抓住耿江岳的腳踝。耿江岳瞬間感到一陣刺骨的冰冷透入體內,緊接著不等他動手,透明的二喵立馬變成實體,三只貓撲上來就是一通撓,三五下就把這玩意兒抓得灰飛煙滅,死前還音波貫耳喊了一聲,鎮得耿江岳耳朵都疼。
“奶奶的,這么兇?”
耿江岳這下越發覺得不妙了,三只貓抓了三五下才把這玩意兒抓死,說明抗擊打能力至少是公級魔靈以上,這都快趕上奧古斯丁那種層次的魔星了啊!
而且這屋子里,顯然還不止一只而已。
話說全球獵魔師工會解散,真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遇上這些玩意兒,一般的王者級獵魔師能不能逃出生天還兩說呢,更別說王者級以下的。
耿江岳從戒指里取出一枚安安親手做的探查符,注入滿滿的靈力。靈符啪啪作響地抖動起來,忽然碎成幾千幾百片,飛向這個據點的四面八方。
耿江岳閉著眼,感知著每一個小碎片的所接觸到的生物氣息,忽然間,雙眼陡然睜開,隨即幾個閃現穿過數道墻壁,來到一個刻畫著結界陣法的柜子前。
打開柜子一看,只見熊貓渾身包裹著玄符,正陷入了某種深度昏迷中,兩只同剛才一模一樣的白衣怪擠在柜子內,已經幾乎要把結界侵蝕殆盡。
耿江岳二話不說,一手抓住一只,扔出柜子,上百道飛劍同時從怪物身體上穿過,將兩只怪物刺成冰渣。然后抓起熊貓,閃現飛入了我的宇宙。
晴空萬里的海邊,熊貓慢慢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看清耿江岳的面孔,幽幽來了句:“狗日的,你果然是光明神,這里其實是天堂對不對?我是不是已經掛了?”
耿江岳道:“行了,別演了,你這邊什么情況啊?”
熊貓慢慢坐起來,恍如隔世般傻愣愣地看著耿江岳,過了幾秒,突然間嚎啕大哭:“岳爺!你可算來了啊!你都不知道我這幾天是怎么過來的!我還以為我死定了啊,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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