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榴彈從機場跑道的一側橫穿而過,在遠處炸起一團熊熊烈火,數不清的鐵片和小鋼珠從火焰中朝四面八方彈射出來,并伴著強勁的藍紫色電弧,分明還摻雜了靈力傷害當量高到恐怖的電元素。
伴隨著巨大的聲響,榴彈落點半徑20米內,三個騎著馴化鐵甲暴龍的黑叔叔,被瞬間打碎體外的基層護盾,膚色黑得最不像話的那位死得最慘,整顆腦袋被炸掉一半,腦漿跟豆腐花似的流出來,濺到身下的小暴龍嘴邊。
那馴化得不夠完整的小暴龍聞到早飯的氣味,明明它自己也被炸掉一條短小的胳膊,可愣是半點不在乎,一個甩身就把背上的鏟屎官摔下來,然后一腳踩在小黑叔叔肚子上,低下頭去,張開血盆大口,咬住已經是“前主人”的一條胳膊用力一扯,黑叔叔的小半爿身子,就被活力四射的小暴龍整個兒咽進了肚子。
“祖魯足足!”
邊上兩個小黑叔叔的同伴二黑和三黑目眥欲裂,發出痛苦而憤怒的嘶吼。渾身是血的三黑小哥怒火中燒,抄起手中的家伙,就朝著小暴龍射去。
吃飯被打攪的小暴龍被射中肚皮,腹部立馬破開一個大洞,剛吃下去的小黑叔叔,連進腸子的機會都沒有,就又從胃里頭掉了出來。
“嗷!”
小暴龍瘋狂痛呼,搖晃著身體,肚子里的各種器官血次呼啦地連血肉帶屎尿齊刷刷涌出,吼了幾聲,轉過身來就邁著健壯的雙腿,朝著二黑和三黑沖去。
奔跑之間,不但腸子滿地亂掉,體外還飛速形成一片元素護盾,綠瑩瑩的,內行一看就知道是自爆前的征兆。主人死了,小暴龍也不愿獨活!
“我操!你射它干嘛?!”
二黑哥口吐東華語,不但語氣憤怒,而且口音居然還非常純正。
他匆匆忙忙從自己胯下半死不活的小動物身上跳下,顧不得五秒鐘前還情比金堅的兄弟情,趕緊轉身逃命。
三黑哥看著朝自己沖來的大黑哥的自爆小暴龍,余光又瞥見二黑哥倉皇跑路的狼狽樣,冷冷一笑后,突然也渾身發光,厲聲高呼:“草泥馬!反正老子也活不了了!互相傷害啊!”
這鏗鏘有力的自殺宣言落下,三黑哥坐下的三號小暴龍感受到生命的可貴,立馬躁動地跳躍起來,也不管三黑哥的操控,轉身就朝著二哥黑的方向追去。
正在奮力逃命的二黑哥聽到身后隆隆作響的腳步聲,轉頭一看,當場就瘋了,高聲怒喊:“草泥馬!追老子干嘛?!”
三黑哥使勁地拽著韁繩吼回去:“草泥馬!老子就說不要買鐵甲暴龍!這傻逼冷血動物的智商還沒哈士奇高!”
二黑哥眼見三黑越跑越近,整個人都抓狂了:“你媽逼!別爆啊!”
三黑對吼:“你媽逼!停不下來了!”
話音剛落,三黑胯下的小暴龍,就已經攆上了二黑。
剎那間,只聽轟然一聲巨響,以三黑為中心,一團能量波歘一下朝四周散射過去。
三黑當場化作漫天肉雨,嘩啦啦從半空中掉落下來。
瞬間開啟護盾的二黑,被這股自爆靈力波轟出去四五米遠,趴在地上裝死了幾秒后,從血肉成堆的地上爬起來,吐出一口鮮血。
可還來不及說什么,頭頂上的陽光,突然就被身后一個大塊頭遮擋住。
二黑轉過頭來,只看到一個往外掉腸子的肚皮,一顆腦袋,就被大黑哥的活潑小暴龍一口咬掉。小暴龍直起身子,茫然地看著血肉紛飛的四周,身上的綠光,一眨一眨。
隨即只聽轟的一聲,炸成了一團肉泥。
綠色的毒元素四處飛濺,點點滴滴落在地上,把二黑哥和三黑哥落滿四周的“殘軀”,還有三黑哥的胯下小暴龍,全都腐蝕得呲呲冒煙。
那三個的小暴龍接連了挨了主人的一發自爆外加一波硝酸雨,任它生命力再怎么頑強,終于也是沒能頂住。搖搖晃晃地艱難站起來,沒走兩步,就轟然倒了下去……
剛從飛機上下來,站在遠處目睹了全過程的耿江岳,不由得目瞪口呆。
一發榴彈,明明只射中一個人,結果卻成功地干掉三人三獸。
“不管是那黑哥還是那三哥啊,都是我滴哥、我滴哥”
跟耿江岳同機下來的一個老兄,情不自禁地引吭高歌。
耿江岳淡淡看他一眼。
那老兄立馬就跟被掐住脖子似的,趕緊閉上了嘴。
耿江岳扔下葉麻,在槍林彈雨中瞬移過去,三團白光下去,立馬就連被炸成碎肉的三黑哥都活了過來。耿江岳開著念動力,輕松抓起這仨貨提溜回葉麻身邊,然后隨便往地上一扔。
三個黑叔叔還沒反應過來到底什么情況,就聽耿江岳問道:“你們在首都機場開槍,國內警察都死光了嗎?這都不管?”
三黑茫然看著耿江岳片刻,突然,大黑哥猛地激動起來,大喊道:“耿神!”
耿江岳愣了楞,正色道:“你認識我那就太好了。不過嚴格意義上,我更喜歡別人叫我英俊之神,或者海獅城城草,簡稱耿英俊,或者耿帥。”
然而大黑叔叔根本沒認真接收耿江岳的信息,立馬雙膝跪地,痛哭流涕地抱住耿江岳的大腿,嗷嗷嚎道:“我的神!是你!真的是你!我們從兩千年前開始,就盼著你來拯救我們!你終于來了!終于來了!我就知道一切冥冥中自由安排,我今天起這么早,是有原因的!”
另外兩位二黑和三黑見狀,也急忙跪著撲上來,一人抱一條腿,三黑哥的眼淚說來就來,熱淚盈眶地嚎道:“神啊!我是等了你千年的仆人!求你引領你的迷途的羔羊,將天國帶到人間!愿你的話落在人間,就如行在天上。我愿奉你為王,將最新鮮的麥,最濃烈的酒,最肥美的羊,最誘惑人的處女都獻于您手。只求您能帶我走向永生與強大,走向富裕與勝利。帶領我們征服這個世界,讓全世界都充滿身的光輝……”
“等下!”耿江岳急忙打住三黑哥,問道,“草泥馬……你剛才那是,抱著老子做了個活體禱告?”
三黑哥滿臉眼淚鼻涕地仰頭看著耿江岳,淚眼婆娑道:“您不滿意嗎?”
“我特么滿意你個鬼啊!”
耿江岳惡心得反胃,急忙從三黑的跪抱簇擁中閃現出來,一邊拿出大喇叭,調到最高音量,沖著隔著機場跑道互相噠噠噠火力傾泄的雙方傻逼高喊:“我是耿江岳!誰在特么開槍,老子就把你們的頭擰下來!都給老子停火!”
因為喊得太響,刺耳的聲波從喇叭里遠遠傳出去,震得現場所有人全都耳膜一痛。
兩邊又慣性地噠噠噠了幾秒,然后隨著左側一邊的指揮官砰的一下,開槍斃了一個傻逼,兩側的動靜,就都快速地平息了下去。
正在坦克里裝彈的黑哥哥停手了。
加特林的藍色火舌,不再亂噴。
扛著肩背式火箭炮的小黑哥,也把武器放了下來……
和平來得如此突然。
突然得就像今天這場仗,最開始不知怎么就打起來似的。
耿江岳看著左右,飛機跑道的左右兩側各有大概一個營的黑叔叔,也都用既虔誠又敬畏的眼神看著他。人群之中,很快就有人隔著老遠朝耿江岳跪下來,口中念念有詞。
然后緊接著,就成片成片地跪倒……
被轟得稀巴爛的戰場上,血腥味和硝煙味直往耿江岳鼻子里鉆。
耿江岳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不禁竟有些感動。
這些黑叔叔看起來雖然都傻傻的,但是好特么質樸啊……
想跪下,就直接跪下了。
想殺人,就直接開槍了。
還有聽說,想啪啪,經常也不管人家姑娘愿不愿意,就直接……
用一根筋和直腸子形容他們都不合適。
他們顯然更像是,經受過一定教育的……小動物?
全場靜默中,耿江岳收起了大喇叭……
五分鐘后,兩邊的指揮官誠惶誠恐地跟著耿江岳和葉麻,走進了機場VIP區的包廂里,跟耿江岳說起了這座城市從昨天晚上到今天凌晨所發生的一切。
“先是烏烏足人開了第一槍,當然我們圖圖族也有不對的地方,是我們老大先睡了他們老大的女人,可是他們老大的女人是個半怪啊!根據高原大陸法律,半怪本來就是沒有人權的。沒想到烏烏族的老大居然違背國際和平組織的協議,連半怪都敢搞!所以為了報復他們背叛人類的行為,我們就把那個半怪綁了,然后就輪流……”
耿江岳一巴掌朝著圖圖族的指揮官臉上呼過去。
圖圖族的指揮官被打抽了一耳光,不但不生氣,反而露出榮幸的表情,跪下來把頭磕在地上,很真誠道:“神的仆人,感恩神的教誨。”
耿江岳不搭理他,又問烏烏族的指揮官道:“你們這邊,就沒有個統一的政府嗎?”
“有啊。”烏烏族的指揮官很平常的口吻道,“誰打贏誰就統一大陸了,我們這邊通常兩個月換一次政府,有時候我都經常搞不清誰是我老大。幸好光明神的仆人們教我們用民族劃分區別開了彼此,不然就真的搞不清楚該向誰開槍了。”
說到這里,烏烏族的指揮官突然咬牙切齒:“狗逼圖圖族!就該全族死光光!”
圖圖族的指揮官聞言,猛抬起來頭,冷笑道:“呵!你們這群和半怪生孩子的雜種才該死絕!人類的叛徒!我們圖圖族的男人,就算再憋不住,最多也就只搞山羊!”
這尼瑪……山羊有什么值得驕傲的嗎?
耿江岳瞇起眼睛,看看葉麻。
葉麻臉色一白,急忙解釋:“總理,我沒有!我發誓我沒搞過!”
“我日,老子沒問你這個……”耿江岳道,“這破地方還能做生意嗎?”
“做生意?跟海獅城嗎?”烏烏族的指揮官忙問。
耿江岳聞言,立馬反問道:“能嗎?”
烏烏族的指揮官卻斷然否定道:“不能!有些神秘人物已經跟我們說過,高原大陸上的部落和部落聯盟,誰敢賣東西給海獅城,就全部殺光,連靈魂都要抹去。”
“神秘人物?哪些神秘人物?有多神秘?”耿江岳三連追問。
烏烏族的指揮官被問住了,緩緩回到道:“神秘人物……就是很神秘的那種人物啊!名字我反正是不知道,不過我們的武器都是他們賣給我們的。平時我們聯系不到他們,但只要缺少武器彈藥的時候在網絡上發布求助的帖子,那些人物就會很快出現。”
耿江岳聽完,默默看著這位指揮官,并對他的智力水平產生了些許的懷疑。
安靜片刻,耿江岳反問道:“那你就不怕,你不賣東西給海獅城,我會殺了你們?”
烏烏族的指揮官聽到這話,眼珠子立馬就亮了,居然很期待道:“真……真的嗎?您要親手帶您的仆人上天堂?我的神,您說的可是真的?”
圖圖族的指揮官也突然跳起來,搶著喊道:“先殺我!先殺我!我的神!我十惡不赦!壞事做絕!請您用您的怒火凈化的心靈,蕩滌我的靈魂!
我愿意隨您去到那永恒之地,只求您不要拋棄我!”
耿江岳錯愕看著這倆貨,有點服氣了。
媽逼的……
他的戰略威脅能力,在這片高原大陸上,就以這樣的方式被瓦解了?
見耿江岳不說話,兩名指揮官,慢慢又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烏烏族的指揮官搖著頭,失落嘆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不夠格,全世界也就只有像約翰希伯那樣的圣人,才夠格被我的神親手送上天堂。我每次在電視上看到您救起那么多的罪人,我就知道他們不合符上天堂的要求。那些人,根本不配在您的面前死去。就像剛才那三個蠢蛋,他們也全都不配死在您的面前……”
耿江岳看著烏烏族指揮官真誠的表情,一種無力感,漸漸從心底升起,深深地縈繞心頭。
無法溝通了……
比起海獅城老媽那群人的狂熱,這群人又是另外一個派別的。
“你們這里,平時除了政府軍之外,還有誰能說話算數?”
耿江岳急于要換個新的咨詢對象。
站在一旁的葉麻,小聲開了口:“好像是……國際和平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