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瘋了瘋了瘋了!這尼瑪什么特么的神仙陣容?!”端木翔他們的小碰頭會過去四個小時后,第七屆真人玄秘職業聯賽開賽前一小時,海獅城主產區旁的第二商業區的某家小酒店里,劉嘉一個翻身從床上跳起來,叫得跟抽風一樣。
咩咩拉過杯被子,羞澀地捂住胸口,小聲責怪道:“干嘛呀,老這么瘋瘋癲癲的……”
劉嘉轉身撲過去,把腕表里的名單發到咩咩表上,連聲催促:“看!你看!你看了就知道!”
咩咩伸過手,把放在床頭柜上的腕表拿起來,半信半疑的表情一看,眼神瞬間就發生了變化。
同樣的反應,也出現在全球各個國家的各個角落。
人們像發了瘋一樣,四處奔走相告,興奮地傳遞著這次比賽的人員信息。
原本就萬眾矚目的年度大賽開幕賽,在比賽還沒開始的時候,全球各國的平均收視率,就飆升了將近90,而且還在持續提高。
海獅城大使館區里的那些昨晚徹夜通宵飲酒倒地不起的醉鬼,挨個被他們在各自國內的朋友,用奪命連環扣叫醒,只睡了三四個鐘頭的他們在獲得消息之后,愣是頂著猝死的風險,又從地上爬了起來,成千上萬的年輕人,帶著渾身的酒氣,人潮洶涌地直奔海獅城的夜店一條街。
海獅城南區商業街上,昨晚鬧到凌晨四五點才打烊的夜店,這才安靜了幾個小時,就被這群少爺小姐們敲開了門,被迫陪著繼續營業。隔壁的海星城和間接也算隔壁的貝隆城,同樣在本該清靜的早上九點多,就喧鬧了起來。
全世界到處都是狂歡的氣氛。
亢奮的歡呼聲充斥著每一條大街小巷。
烏木蘭市的某高檔超級大樓的公共休息室里,馬依依看著電視上滾動播放的,關于東華國國家隊最新出戰名單的消息,看著李承業那張雖然長大卻依然稚嫩的臉,心頭萬般的感慨。李俊飛曾經所追求的那種萬人追捧的生活,他的孩子,才十三歲就做到了。
更遠的地方,同樣作為母親的卡琳娜希伯,氣質恬靜地坐在電視機前,雙拳卻緊緊握著,她的孩子奧古斯丁,九歲便是若隱境界。或許復仇這件事,她不是沒可能在有生之年看到。
“呵,烏賊自己上了?”天京大學的高級教工一號宿舍樓夏一夫家中,諸葛思齊淡淡一笑。
年事已高的夏一夫,今年剛剛退休,荀繼新下臺后,多能派的人基本也都失去了在體制內繼續操作的空間。老夏看著電視里的實況轉播,輕聲說道:“趁還在位置上,多增加點影響力也好。咱們都退了,將來這些小伙子要翻身,就靠他們自己了。”
諸葛思齊安靜了幾秒,有點情緒低落地說:“只怕這些小伙子,也不都站在我們這邊。前有路學斌叛逃,老鷹出去前跟我說了,明年就要調到秘術研究局工作,今后說不準還有誰……”
“老鷹也要走了嗎?”夏一夫輕輕一嘆,“不過也對,人這一輩子,就這么幾年。有人選擇信仰,要反抗到底,有人只想太太平平過自己的日子,咱們也不能強求。”
諸葛思齊道:“但終歸,叛徒就是叛徒。”
“談不上,談不上……”夏一夫搖搖頭,“秘術研究局,也是國家單位,小勞又不是去害人的。他也有老婆孩子,我都能理解,都能理解啊……”
諸葛思齊陷入沉默。
又聽夏一夫回憶起來:“咱們吶,是對是錯,可能這個結局,我是看不到的。梁光斗也沒看到,老荀跟我的年紀也差不多。你呢,今年才五十多歲,我總覺得,你還有希望看到。
這幾年全球局勢變化這么劇烈,沒理由不出結果的。
如果是我們錯了,那也沒關系,就當我們犯了點自以為是的錯誤,如果我們對了,我希望,大家也別指責和怨恨那些沒看清局勢,跟著大流走的人。這個世界上,最多的就是普通人,他們不見得每個人都有能力分辨真假對錯,我們也一樣。我只希望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還有我家夏野,你們能記住自己走這條路的初衷是什么。我們正是為了能讓這些所有看不清局勢的人,生活得更加安全,才做了這么多的努力。幫助他們,就是幫助我們自己。
千萬不要覺得自己贏了,就能反過頭來,審判他們,壓迫他們,那樣的話,我們這么多年來,這么多代人的一切努力,就真的白費了。
這些話,是梁光斗以前跟我說過的,現在我也把這些話告訴你,希望你能記住。”
“嗯……”諸葛思齊沉默地點點頭。
夏一夫笑了笑,說道:“你也不要灰心喪氣,希望,還是要有的。歷史的發展,不是一個兩個人的能力所能左右的,有時候某些巧合,或許就能改變局勢。誰能想到,可控核聚變的裝置會被海獅城制造出來,而且這么快,做得還這么好。我聽說,劉洲成和趙世凱家里都安裝上了。這種子不是已經埋下來了嗎?明擺著,還是人心所向的嘛……”
諸葛思齊不屑道:“厚顏無恥罷了。”
夏一夫道:“厚顏無恥的人心,反倒是最真實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在我眼里,五年之前,從可控核聚變裝置研究成功的那一天起,我們就已經贏了。”
諸葛思齊看看夏一夫。
夏一夫一笑:“怎么,不信?”
諸葛思齊看著夏一夫,停頓幾秒,嘴角一揚:“嗯,好像有道理。至少,還有個掛逼能撐一段時間。”
“跟掛不掛沒關系。”夏一夫道,“思齊啊,看問題,格局要大,要跳出自己的局限。一個耿江岳,只是老天爺送給我們的禮物。但真正的果實,一定是人們自己選擇和爭取來的。”
北方冰原一片漆黑的狂風暴雪中,一個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身影,突然停了下來。耿江岳仿佛是聽到耳邊有人在說話,但打開照明燈外掛,照亮方圓幾十米,卻沒看到任何東西。
昨晚上那股奇怪的感覺,已經消失了。
不過他還是想去北極看看,直覺和邏輯都告訴他,極冬節的某些真相,或許就藏在那兒。
然后就在這時,他隱隱約約,看到前方有個光點。
他抬起腕表看了看坐標。
那個光點,應該就是人類世界最北的城市,世界的盡頭——冰原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