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多月后——
九蛇城外,樹林里,林奇仍舊進行著每日的修行。
自從羅賓開發出新型的花分身招式后,林奇便能夠和羅賓一起合作修行了。
羅賓的修行目標,是將她召喚出來的“花奇”或者“花庫克”的潛力不斷提升,使能夠發揮出的戰斗力不斷逼近林奇與漢庫克本人的理論極限。
也就是羅賓自己不斷提高特殊花分身的操作熟練度。
對了,這種特殊的花分身的名字,由于涉及了其他人,因此不僅是羅賓自己,還有蛇姬郁金香,以及波雅家的三姐妹也踴躍(漢庫克并不承認自己表現得有多踴躍)投稿,甚至波妮也提了幾個備選……
最后羅賓從容采納了林奇的建議,給這一招起名為——“他花自在”。
很古怪的造詞。
但這很林奇,所以羅賓很喜歡。
他花自在的操作熟練度提升,最好的方法當然就是實戰切磋。
因此,這兩個月里,林奇和羅賓都有空的時候,就泡在一起修行——羅賓召喚出一個花奇或者花庫克,或者多個花奇以及花庫克,圍攻林奇一個人,或者圍攻著甲了B.I.B的林奇。不過羅賓主要的“召喚獸”就只是花奇,畢竟召喚花庫克用于修行的話,因為知覺的傳遞會給漢庫克的本體造成困擾。
況且花庫克的實力上限也趕不上花奇。
在無法復制漢庫克的美杜莎果實,又用不到花庫克極具魅惑的顏值光環的時候,還是只召喚花奇比較省事。
這樣的修行方式,林奇自己也是受益匪淺。
雖然羅賓無法發揮出他的“他花自在”的全部實力,但那些分身也畢竟是他!即便在羅賓粗淺的操控下,合擊造成的壓力也是很強的。
以自己的實力,竟然也能幫助到林奇修行,對此羅賓也是相當高興。
與此同時自己的實力也在這過程中不斷磨練、不斷提升,就更叫人滿足了。
羅賓雖然不是戰士型的那一類人,并不會在享受所謂的戰斗的快感,但這種不斷提高自己的感覺,這是誰也不會討厭的。
但是最近半個月來,羅賓一起和林奇修行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常常是變回從前的樣子,林奇和他的替身B.I.B獨自修行。
一個練習霸氣,偶爾也會琢磨所謂的流櫻是怎么一回事;一個磨煉六式,精進生命歸還,催眠術即使沒有怎么練習,但隨著生命歸還能力的提升,催眠的效果也是慢慢在變好,催眠他人的速度變得越來越短。
今天,羅賓也沒有出現。
林奇已經將B.I.B放出來活動了一個多星期,他與替身的修為也有了差不多一個多星期的差別,這時候正在樹林里久違地彼此對練。
以他們現在的戰斗力,所過之處摧枯拉朽,不停地有樹木被打斷、撞碎。
正修行著,忽然林中飛鳥驚起,不遠處九蛇城高高的城墻內傳來一聲一聲的鐘聲。
當……
林奇和B.I.B不約而同地停下動作,隔著城墻看向九蛇城的方向。
他們的見聞色都感覺到,在第一下鐘聲響起的時候,九蛇城內的無數氣息僵立在原地,一時間都愣住了。
林奇仔細感知了一下。
即便病情日益加重,蛇姬的氣息強度也一直都超過普通人。
B.I.B的見聞色中,皇宮的方向,已經找不到屬于蛇姬的那股氣息。
當……
當……
九蛇城內鐘聲一下一下飄揚,亞馬遜百合的國民都知道這個鐘聲代表的意義。
蛇姬去世了。
在半個月前,蛇姬的病情就越來越重,羅賓作為九蛇的公主,陪在蛇姬病榻旁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林奇偶爾也會來探望。但他畢竟是男人,而且老實說林奇和蛇姬郁金香除了九蛇公主這個紐帶之外,也并沒有什么特別的交情。
對蛇姬郁金香的事情,林奇實在不好多說太多。所以雖然很惋惜蛇姬郁金香這樣一個強者,就好像超級賽亞人孫悟空,好像海賊王羅杰,好像一個又一個強者那樣,慢慢地倒在了病魔的面前,林奇也只能隨她去吧。
這半個月里,羅賓默默陪伴在蛇姬病榻旁,看著這個對她很好的女人,一個給她關懷的長輩,一天一天地日漸虛弱,羅賓的心情也變得低落。
可能是相思病的癥狀所致,蛇姬的話越來越少。最初患上這個病時的表現,很像是感冒高燒的流感,但最近,病情加重的蛇姬開始時而心情非常愉悅,時而情緒極度低落。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不論心情高興還是消沉,她都越來越將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里。
高興時,她病容憔悴的臉上,自顧自地微笑,對著無人的空氣相談甚歡,羅賓聽出來她似乎是在和不存在的多拉格與路飛交談。
消沉時,她蜷縮在病榻上,一言不發,米粒不進,常常怔怔地看著空氣,默然流淚。
但也有清醒的時候。
不過羅賓也分不清,自己究竟還愿不愿意看到,蛇姬在病魔折磨的縫隙中難得的清醒時刻。
當蛇姬發病時,無論是封閉的喜悅,還是自閉的消沉,羅賓都可以安慰自己那只是她在生病而已;可當蛇姬短暫地恢復清醒,或者恍惚中分不清現實和幻想,或者認識到發生了什么后,雖然沒有激烈地表現出來,但羅賓從她偶爾怔怔望著窗外遠處訓練場上年輕的九蛇戰士時的側臉可以看出來,她慢慢地感傷自己原來也并沒有那么強大,在病癥的撕扯下自己變得越來越脆弱。
被負面的情緒洶涌包圍,蛇姬漸漸地甚至不去抵抗病情的發作,或許沉溺在相思的幻覺,虛假的美好中,就不會看到現實中自己的狼狽。
也不用看到漢庫克眼神里的失望。那刺痛了蛇姬。
從來沒有一種絕癥,可以讓人體面的離開。
蛇姬,或許也包括漢庫克,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或許那也是老婦鈴蘭當初見到蛇姬患上相思病后,那么傷心難過的原因吧。鈴蘭曾經親眼見過她深愛的先帝,那個上一代九蛇最堅強的女戰士,在病魔的摧殘下越來越虛弱,越來越狼狽,越來越失去體面,最后像個脆弱的可憐蟲。
“咳咳!”
病重的蛇姬瘦了一圈,面上有病態的酡紅,她握住羅賓的手,眼神恍惚。
在羅賓身后,站著漢庫克,她居高臨下看著病榻上的蛇姬,面無表情道:“竟然這么狼狽,真是讓人失望!你還夠資格自稱九蛇的皇帝嗎?”
寢宮內的侍女們低頭肅穆,不敢抬頭,忽然聽到漢庫克的命令:“都滾出去。”
“是。”侍女們匆忙離開寢宮。
羅賓握著蛇姬的手,抬頭看到漢庫克抬起手指,將黑發繞城一圈一圈。
漢庫克面無表情地對羅賓說:“不要看我。”
漢庫克摘斷一根黑色的長發,繞在纖長的指上,黑發尾端倏地變化成細黑的長蛇,用最后的生命力嘶嘶吐信。
沒過多久,漢庫克帶著徐倫公主走出寢宮。
徐倫公主對門口的侍女們說:“蛇姬薨逝了。”
侍女們自然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但仍是難免傷心。
“我來整理蛇姬大人的遺容,”羅賓輕聲說,“你們去通知其她人,準備葬禮的事宜吧。”
漢庫克獨自走出皇宮,來到外面一座罕有人至的鐘樓內。青銅古鐘表面覆滿了灰塵,漢庫克一掌重重按在鐘上,震起灰塵,古鐘被擊退。
“當——”
第一記鐘聲響起,鐘聲蒼莽,悠遠洪亮,遍布九蛇城的每一個角落。
河邊撈起漁網的九蛇女人呆在了原地;
城門處哨樓里的護國戰士傷感地看向皇宮的方向;
訓練場上,年輕的小戰士們茫然無措,她們從未聽過這樣的鐘聲,甚至不曉得九蛇城里還有這么一口鐘存在;
“當……”
“當……”
鐘聲回蕩在房屋,田舍,獵場,九蛇城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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