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李沐晴打來的電話,還以為有什么重要事情,結果聽了幾分鐘后伽螢明白了,這是個吐槽電話。
只不過她正好閑著,對李沐晴吐槽的事也感興趣就聽了下去。
等李沐晴說完停歇,問她打算的時候,伽螢淡道:“這不是挺好的么。”
李沐晴自認剛剛說的話就沒一句是好的,“哪里挺好了?”
伽螢笑道:“他們能自力更生,之后也能省了你的心力。”
“你真打算就這樣放任他們亂來?”李沐晴聽懂了。伽螢這么明顯的偏向話語,只要不傻的人都能聽明白她的意向。
雖然對伽螢的信任度每一天都在增長著,可是相對著,李沐晴覺得伽螢每天也在刷新著自己的心理承受力。
到底還是忍不住勸說,“你對他們太心軟了,不能什么事都依著他們。”
聽到‘心軟’這個評價,伽螢愣了愣,腦海里浮現一道說過同樣評價的身影,眼神不由的柔和下來,一縷思念自臉上浮現。
很多事情有得必有失,她是回來了也解決了一直以來神魂不和的病癥,相對的也失去和那個世界里某些人的聯系。
一直以來都刻意的沒去想這些,不知怎么的今天被勾起思緒。
不遠處坐著的伽藍將她神色看進眼里,目光變得深沉。
“結果出來后才知道是不是亂來。”想起巫漠大獄的人和事,伽螢語調起了細微的變化,“他知道我的規矩,事做好了有獎,做壞了就承受后果。”
巫漠大獄里講究的是強者為尊,又分了三閣五院,自有一套管理規則。
想要多少權利就拿出多少實力以及辦事效率、承擔能力。
到了伽螢上位這一代,更是將這套管理規則完美發揮,自由度更高并從未出錯過。
玉蟬書院的少君對巫漠大獄少主的贊譽里,就提起過他大公無私,獎罰分明,性情過分剔透。
現在被贊譽為‘性子過分剔透’的伽·前魔教少主·螢淺瞇著眼睛,單手轉動著手里的鋼筆,很直接的壞笑說,“再欠債下去真要賣身了。”
感覺到某道存在感變強的視線射來。
伽螢望過去,發現她哥直盯著自己的深沉視線。
她剛剛有說什么不太好的話,又或者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
不到零點一秒回憶自己的言行,伽螢手指敲了敲手機,“我說的是俱樂部的人。”
伽藍神色沒有變化,“嗯。”了聲,慢慢垂下視線。
那被睫毛覆蓋下的眼睛內神采,卻如烏云密布,分明比之前更不愉快。
見伽藍去做自己的事了,伽螢也再次將心思放回電話上,正好李沐晴語氣微妙的話語傳來,“匠仁集團和江家不一樣,完全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企業。我這不是擔心蘇牧野收不了場就回邊海市?”
“這個流程該怎么走你比我更清楚,結算違約費等相關手續,再對外公布匠仁集團公子曾受俱樂部的培養,然后找下一個頂替他位置的藝人。”
伽螢平靜的說:“這樣算下來俱樂部的照賺不賠。”
正在辦公室里的李沐晴聽得一臉錯愕,特別想看看現在伽螢的表情是不是像她語氣一樣平靜。
她最擔心的是什么?還不是伽螢的心情,怕她想不開,受不了這種‘背叛’。
結果得到這樣一番公事公辦的冷靜反應,完全不帶個人情緒,真是個一心為公司的好老板!
伽家別墅書房里,本是垂眸看文件的伽藍,烏云密布的眼底云開見月明,再次側眸看向伽螢,像是窗外陽光不小心落入眼底,點亮了湛湛光輝。
再一次感受到存在感十足視線的伽螢,也再一次看向伽藍。
最近她哥的心情上上下下變化起伏是不是太快了。
難道是董伯沒按約定,把事跟他挑明了?
這個念頭升起就打消。
真是那樣的話,伽藍不該是這種反應。
又或者是他知道她偷偷給他準備的禮物?
“掛了。”伽螢說完就按掉了通話,將手機收起來,跳下窗臺走到伽藍的身邊跟他打聲招呼,“我去實驗室。”
伽藍道:“別在里面待太久。”
“知道了。”伽螢看了他一眼,“就算我想待,你到點也會來叫我吧。”
“好。”伽藍道。
她不是叫他這么做好不好。
伽螢報復性的將他桌子上的咖啡端走。
走出書房把門關上,伽螢就把手里的咖啡遞給傭人。
“以后別給他送咖啡。”
本來就睡不好覺,又嗜甜的人喝什么咖啡。
“是,小姐。”
伽螢往自己的實驗室走去。
這次不到十幾分鐘,她的實驗室門就被按響,看到門外的人伽藍,伽螢打開門走出去。
看見伽藍身后不遠站著的阮亞,伽螢隱約明白了點什么。
伽藍走前摸上她的頭發,彎腰幫她整理頭發的同時,輕聲說:“哥哥要出去一趟,今天就不回來了。”
后面的阮亞抬了抬眼睛去看,視線里伽總和小姐貼的很近,手指纏繞著小姐的黑發,低頭說話時也幾乎挨到小姐。
她心底升起一絲異樣。
boss和小姐相處是不是太親密了。
總覺得這樣姿勢有點曖昧。
見兩個當事者毫無不自在的樣子,阮亞告誡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最晚會在你比賽的時候趕回來。”伽藍說。
比賽時間是后天的下午12點。
之前伽藍也沒說過會去看她的比賽。
聽他這話的意思,這趟要出去辦的事一兩天都解決不了。
“現在就走嗎?”伽螢問。
伽藍:“嗯。”
伽螢朝他笑道:“要是趕不上也沒關系,可以看直播。”
“不一樣。”伽藍卻固執拒絕,“一定會來。”
“好。”伽螢還能說什么。
伽藍:“要接哥哥的電話。”
“我哪次沒接你的電話?”
“給哥哥發照片。”
“知道了。”
“不是趕時間嗎?”
伽螢往后面的阮亞看了眼,后者一臉有苦難言的模樣。
伽藍沒說話,還是沒有馬上轉身離開。
伽螢說:“現在多浪費一點時間,之后就要多趕一點時間。”
“跟小螢一起的時間不浪費。”伽藍將她整個人印進去的眼里,色澤有點暗沉,“小螢這么想哥哥走?”
后面的阮亞真怕伽螢順勢來句‘要不哥哥別走了’,總覺得伽總還有很大的可能性為此答應下來。
幸好伽螢沒有說這種話,而是拉下伽藍似恨不得和她頭發黏在一起的手,抬頭朝他綻開笑顏,“我等你回來。”
伽藍眼神瞬間柔化。
“你等一下。”說完,伽螢轉身走進身后的實驗室,再出來手里拿著一個盒子。
把盒子遞給伽藍,“本來打算今晚給你的。”
后方的阮亞正要走過來接手,才走一步看見伽總已經自己接住。
不經意的一眼,看見伽總現在的表情,阮亞傻了近兩秒。
一臉溫柔的男子渾身洋溢著愉悅氣息,精美絕倫的相貌都像要泛出光圈。
這哪是在國外商圈里殺掠果決,被無數對手或友人稱之為沒有感情的‘完美’紳士。
任誰不是親眼所見都不敢相信吧。
連她都不敢相信。
阮亞回神后就低下頭,沒有再去看伽總的臉。
她擔心繼續看下去會升起一些不該升起的欲望。
有些欲望不是她該有的,也不是懷疑自己的意志力,而是這世上總有極少那么些存在即非凡,專門打破這世間大眾認知真理的人。
伽總的容貌之美已經突破人的某種認知界限。
平時被氣勢壓制,不給外界留任何突破口,讓人覺得沒有任何希望,才阻卻大部分人。
一旦泄露一絲情感,得多少人為此飛蛾撲火?愿意用一生去拼那一線希望!
“是什么?”伽藍輕聲問,閃爍的黑眸像個孩子一樣。
伽螢看了后忍不住加深笑容,對送禮物的人而言,沒有什么比收禮物的那個人表現出的歡喜更叫人有成就感。
“你自己打開就知道了。”
沒有直接告訴伽藍里面是什么,伽螢接著說:“你再蹲下來點。”
伽藍毫不猶豫按照她說的話彎腰。
伽螢伸手將他垂落頸邊的發尾攏了攏。
這個動作讓兩人更近,伽藍抬起睫毛,就能看見妹妹細嫩的下巴,往上是粉嫩飽滿的唇瓣,似乎都能感受到她的呼吸,不由窒住,然后隨著妹妹的呼吸節奏呼出,兩人的呼吸都似交融在一起。
伽藍的眼里浮現一抹滿足的愉悅,動作幅度很輕的側臉,臉頰和伽螢手臂的肌膚輕觸。
“好了。”
伽螢收回手,后退兩步抬頭去看自己的結果,滿意的彎了彎眼。
伽藍感覺到后頸比平時清涼,伸手去摸,摸到一個小小的發辮,一條編織的深藍發繩落下來。
他的手指繞了發繩一圈,再望向伽螢的眼里燃起那抹光更明亮。
“小螢編的嗎?”
“嗯。”
后面的阮亞實在是沒辦法了才開口。
她不得不向伽螢投去一抹求助的視線,結果證明效果也非常好。
由伽螢親自送伽藍出門上車,比別人提醒一萬遍都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