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玉皛面露笑容,從椅子上站起來,不清楚情況的人見了肯定以為他見到什么重要好友。
例如送菜小二就這樣誤會了,笑著說:“這位客人稱是幾位的好友,特地過來赴約。”
“哈。”君玉皛搶先說:“沒錯,的確是好友,祿兄快請坐。”讓出自己剛坐著的位子示意祿天璣過來坐。
今天的祿天璣又換了一張臉,一張白面書生的臉,眉眼比之前見到那張普通路人臉要順眼俊美多了。
君玉皛能這么快認出祿天璣身份的原因之一,就是這張白面書生的臉和昨晚他們居住的那個守門美人傀少說有七八分相似度。
不論別的,光頂著這張臉來到他們面前,搞事的前奏就有了。
君玉皛從一旁又拉過來一張椅子,坐著的位置比剛剛讓出的位置窄小多了也毫不在意,對落座的祿天璣道:“祿兄怎么這么一身?”
他指著祿天璣從肩頭到半邊身體衣裳的濕潤,看起來就像是被淋了水。
咦,淋了水?
祿天璣道:“玉蟬少君還是叫我天璣星。”
君玉皛仿佛聽不出來他語氣的冷淡,從善如流的說:“好,天璣星。”
“好啊,我們出去說好了。”巫鳶打著什么主意都流露于表面。
祿天璣沒有理她,轉而面向伽螢,“換一頓飯。”
“噗嗤。”君玉皛剛泄出一聲笑就用扇子擋住下半張臉,一雙滿含八卦的眼睛直往伽螢那里飄。
話題的焦點落到自己身上,本靠在另一邊窗看外面景色的伽螢轉回身子,抬眸和祿天璣直視自己的目光對視。
兩人對視了兩秒,祿天璣表情認真沒有退卻。
伽螢收回目光,淡說:“我覺得你現在去醫館比來吃一頓適合。”
祿天璣固執道:“吃完飯再去醫館也可以。”
然而在座的人都知道,祿天璣這頓飯要是吃成了,就別想輕松離開前往醫館,甚至還會傷上加傷。
君玉皛眼神閃爍,眨著眼向伽螢傳播自己的意念:為了和你吃一頓飯不要臉不要命,這要說沒奸情,誰信?
要說以祿天璣的輕功,會躲不開從天而降的茶水,那必然是不可能的。所以祿天璣這濕了的衣服,分明就是故意讓巫鳶淋的,為的就是現在這一番相見的借口。
伽螢無視君玉皛過分靈動的眼神交流,雖然意外祿天璣這份執著的情感,卻沒有探究的打算。
身邊坐著的伽藍雖然什么話都沒說,可伽螢注意到他微垂的眉眼和手上的小動作,就知道他已經在忍耐的邊緣了。
作為一個有家室的人了,得懂得自己排除影響伴侶心情的產物。
伽螢直白了當的對祿天璣說:“不可以。”
面對這樣不容錯認的拒絕,再故作聽不懂就實在失了分寸和臉面。
君玉皛用一種‘好一個負心漢’的眼神瞧著伽螢,而作為被拒絕的當事人,祿天璣的臉色果然黯淡得顯露出幾分可憐來。
他看伽螢的目光復雜難言,和君玉皛玩笑的眼神倒是無比契合,看得君玉皛都忍不住懷疑:兩人不會真有那么一段吧?摯友這是有了新人忘舊人,這么渣的嘛?
這會雅間的門又被敲響,小二推門進來繼續上菜時,祿天璣就站了起來。
等小二上完菜,祿天璣先對方一步往外離去。
走到門口時,祿天璣停住腳,對小二問道:“隔壁有人定下了嗎。”
這句話落下,室內幾雙眼睛紛紛朝他看來,其中兩道視線尤其冰冷危險。
祿天璣恍若不覺,小二不知道這里面的暗潮迭起,只隱約感覺氣氛有種說不出的古怪,叫他連回答都不禁帶著些許遲疑,“……沒有。”
祿天璣拿出一錠金放進對方手里,“我定下了,另外按照這間雅間點過的菜品上一樣的過去。”
小二拿著金子,不由的往雅間室內望去,稍一接觸到里面某人的目光就像被蟄了下的立即轉回頭。
“……好、好的,客官這邊請。”小二戰戰兢兢的只想快點離開這。
祿天璣這才走出門。
雅間房門重新合上。
君玉皛視線在伽藍和巫鳶兩人之間來回,生生忍住喉嚨的笑聲,免得無辜撞到炮口上。
他有意去聽隔壁的動靜,隔壁的人顯然也故意弄出聲響,雙方都有心的情況下,這動靜就未免太清晰了。
巫鳶豁然從椅子上落地,眼神里帶著濃濃煞氣。
“干什么去?”伽螢平淡的嗓音讓她剛抬起的小腿落回原地。
巫鳶撒這一聽就知道是假的謊,“鳶鳶去洗手。”
君玉皛不嫌事大的接話,“洗手做花肥呀?”
伽螢道:“坐下。”
巫鳶乖乖坐會椅子上,可看表情就知道還有些不情不愿。
伽螢夾了一根雞腿放進她碗里。
巫鳶臉上的陰霾當即散去,眉開眼笑的化身小太陽。
“少主哥哥第一個夾給鳶鳶。”巫鳶可可愛愛的說著,如果她得意的眼神不往伽藍那邊飄過去的話。
伽藍瞥了她一眼,一句話沒說,將一塊沒有刺的魚肉夾給伽螢。
伽螢側頭朝他笑了下。
巫鳶當即氣悶,也不甘示弱的給伽螢夾菜。
只是她夾著的菜才伸到一半就被伽螢制止。
伽螢道:“自己吃。”
哪怕如今眼睛色澤有了改變,巫鳶依舊熟悉伽螢的目光,清楚她說一不二的意思。
將夾著的魚肉聽話的吃進自己嘴里,巫鳶抬眸就看到伽藍又成功給伽螢碗里夾菜了。
巫鳶:“……”
君玉皛靜悄悄的扒飯。
好吃,真好吃。
好一個正宮的反擊。
第一個被夾菜又怎么樣?
伽兄用現實證明了,能給摯友夾菜的只有他,還能一直夾下去。
真真是精彩極了!
只可惜天璣星沒能留在一桌吃飯,多他一角兒,這頓飯必定比現在更香。
吃完飯后,趁著正好閑來無事,伽螢打算和伽藍在無煙城逛逛。
巫鳶立即附和,君玉皛則無所謂,兩人起身要跟上時卻慘遭伽螢的拒絕。
面對一大一小,兩雙同樣水靈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瞪視,伽螢表情變都沒變,坦然說道:“我說的是和伽藍單獨逛逛。”
巫鳶舉起手,“鳶鳶不會打擾少主哥哥的,”說完沒能得到伽螢的憐惜,她又補充道:“就跟在后面,離得遠遠的,當鳶鳶不存在就好了。”
這已經是巫鳶的極限了,主動叫少主哥哥無視她這種話,說出來都覺得心疼。
一旁君玉皛連連點頭,表示愿意和巫鳶一樣,權當自己不存在。
“反正無視我這種事,摯友你再熟不過了。”
伽螢笑了笑沒應他們的話,拉著伽藍的胳膊轉身就走。
留在雅間里的君玉皛和巫鳶你看我,我看你,誰都沒動。
巫鳶先抵不住氣,氣惱的對君玉皛道:“你跟上去啊。”
君玉皛搖著扇子說:“你跟我就跟。”
巫鳶氣得跺腳,兇惡的威脅道:“你不動,以后都別動了。”
君玉皛并不害怕,他手里有拿捏巫鳶的命脈,“摯友許諾我這一趟,我的安全由她負責。”
巫鳶一腳踹在他的小腿上,氣哼哼的跑到窗邊趴著往下看,直勾勾盯著下面剛出客棧大門的伽螢兩人。
君玉皛走到她邊上嘆了口氣。
他們兩個誰都想對方做出頭鳥,可惜誰都不想干,那就只能憋著了。
忽的,君玉皛目光閃閃往隔壁方向看去一眼,“若是天璣星跟上去了……”
巫鳶聞言眼睛一亮,“還不快去!”
小孩子的脾氣六月的天,不久前還把對方視為眼中釘,人家稍微近身一些就要把人做花肥,如今見對方有用倒是應得飛快。
君玉皛暗自腹誹著,動作一點不滿去拜訪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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