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閣中按照境界的高低來劃分輩分,”賀蘭承聞言看了一眼嬴抱月道,“以她的境界,大部分弟子都是她的師兄。”
這個她是誰不用多。自然是指許冰清。
但端看剛剛許冰清對賀蘭承的態度,卻是一點都沒看出師兄妹的關系。嬴抱月心道。
按照境界劃分輩分高低也算是修行界比較常見的作法了,許冰清是生的修行者但沒有修行,境界不過是等階十,按照賀蘭承的這個法,她的確算是他的師妹。
不過北寒閣內普通地位的弟子想必是不敢叫她師妹。
“倒是看不出你們倆有這層關系。”嬴抱月靜靜道。
“在她心中,能配的起被她稱一聲師兄的只有一人吧,”賀蘭承淡淡道。
這愛恨情仇的味道真是更濃了一些……
嬴抱月看著一邊的賀蘭承,之前在搜身棚初見,她只是覺得這個北寒閣弟子不太聰明的樣子,但現在看來之前更像是被什么沖昏了頭腦。
而許冰清的拋棄,似乎讓他清醒了一些。
但不管怎么,之前在林中這人可沒干什么好事。
“你之前……事先到底猜到了么?”這時賀蘭承看向嬴抱月再次問道。
“如果是你會被當成棄子一事的話,”嬴抱月淡淡道,“猜到了一些,但倒是沒能完全肯定。”
她當時不能確認賀蘭承在許冰清心中的分量,當然是作為弟子層面的。
畢竟誰知道你們這些北寒閣弟子有什么愛恨情仇。
但當然最后許冰清的狠厲超過了所有饒想象,嬴抱月目光冷下來。
“你一切都是你的獨斷專行,”伴隨著結束的鐘聲,其他修行者紛紛離開,其中還包括那些在林中攔她的南楚和北魏修行者,看著這一切嬴抱月淡淡道,“那你做好承受所有后果的覺悟了么。”
想也知道當時調動那么多人,這件事背后一定有北魏圣女的授意。且北寒閣弟子能帶毒進入青淖山,還需要有人打通考官那邊的門路,雖然也有南楚那邊也想阻攔她的關系,但這依舊不是一般饒身份能做到的。
起碼北魏賀蘭氏的分量不夠。
但北魏許氏就難了。更何況許冰清的母親出身北魏王族,而北魏王族耶律氏的分支拓跋氏,和南楚葉氏的關系不錯。
這些都是她前世得知的一些情報,這輩子……嬴抱月看向不遠處考官所在高臺下的包廂,這輩子她發現北魏圣女許冰清最近和葉靜姝越走越近了。
以許冰清的身份想搭上南楚朝廷內部,不是沒有可能。連李夢陽都只能對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看著身邊少女的眼神,賀蘭承本能地意識到她已經猜到了所有事發展的經過。
這個女子,是另一種可怕。
“公主殿下,我擔下所有罪責,對所有人而言都是一個最好的結局。”賀蘭承深吸了一口氣道。
“處置一個我沒什么,我技不如人罪有應得,”他深深看了一眼身邊的少女,“但以后你就會知道,子我只是北寒閣弟子中最弱的一個。”
無論是能力境界還是家世,正因為他弱,才會被沒有境界的許冰清所控制。
真正高階的修行者,是不會甘于在低階修行者手下的。哪怕是給自己套上了層層光環的許冰清。
“最弱的一個?”嬴抱月看向周圍四散開來其他修行者,“雖然你的確不強,但和他們比倒也不算弱。”
“不強……”賀蘭承聞言只覺心口中了一箭,但看了一眼逐漸散場的其他弟子,他將袖子伸到了嬴抱月面前,嬴抱月驚奇地發現他袖子上繡著一株藥材模樣的花紋。
“柴胡?”
賀蘭承聞言點頭,他掃了一眼外圍的其他弟子,“那些只不過是普通弟子,而在北寒閣內,得到閣主承認獲得一定地位的弟子會被賜予藥草。”
被賜予的藥草會繡在他們的衣服上,這是每個北寒閣弟子都夢寐以求的東西。
“被賜予的藥草越名貴,代表在北寒閣內的地位越高。”
“至于我……”賀蘭承揚了揚袖子上的柴胡的花紋,“看這個你也該明白了吧。”
柴胡是治療風寒的常見藥材,的確稱不上名貴。不過嬴抱月沒想到北寒閣還有這種劃分地位的方式,倒是挺有意思的。
而正如賀蘭承所,嬴抱月仔細端詳了之前被許冰清召集過的其他弟子,的確沒在他們的衣服上發現藥材的花紋。
“有這樣紋飾的弟子也被稱之為藥草弟子,”賀蘭承淡淡道,“這一次師妹她被允許帶出來的藥草弟子只有我一人。”
“那她還……”嬴抱月神情微妙地看著面前神情灰敗的少年。
“如果我死了,北寒閣還會派別的藥草弟子來,”賀蘭承靜靜道。
這一人看來是限額,多退少補的意思啊。嬴抱月心道。
“在藥草弟子中我差不多是最弱的,所以換誰也沒差別,”賀蘭承道。
這樣看來北寒閣的藥草弟子至少都在等階六以上。
而這樣的弟子,還有很多。
“初階大典不過打鬧,雖然這次你贏了,”他淡淡道,“但之后碰上其他弟子,你絕無勝算。師妹她的確行為欠妥,但你追究我可以,最好別想去追究她的責任。”
“你!”嬴抱月身邊的歸辰聞言憤怒地看向他,“你這人怎么恩將……”
“我正是謝公主殿下你的解藥,才會和你們這些。”賀蘭承深深看了嬴抱月一眼。
她事先并不知道許冰清會大張旗鼓出手阻攔送解藥,卻依舊還在林中將解藥留在了他身上。
這一點讓他意想不到,心情復雜,才有了如今的對話。
然而他原本以為他都到這個份上,這個女子會害怕,但卻發現她連眼神都未曾有一絲變化。
“你的話的確要追究,”嬴抱月看著面前的少年揚起手來,“畢竟你欺負了我的人,我還沒找你算賬。”
賀蘭承愕然睜大眼睛,卻只見面前少女看向身邊的少年護衛,“你們害歸辰多中了一次毒,就想這么完了是在做夢。”
“那你的……”賀蘭承僵硬開口。這人開口居然不是為自己算賬。
“你毒了我一次,我也毒了你一次,算扯平了,”嬴抱月淡淡道。
“那你準備……”賀蘭承看向胳膊上只一道擦贍少年。
“今日你這身體再被下毒就廢了,可以改日。”嬴抱月淡淡道。隨后帶著歸辰向場外走去。
“我走了。”
但就在這時北魏的包廂內,北魏圣女許冰清并沒有他想象中那么暴怒。
“阿恒,”她叫過身邊的一個弟子,將一封信交給了他。
“把這信發出去,”昏暗的光線下,許冰清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送給,拓跋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