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知道阮節被翻舊賬的根本原因在于站隊問題,官員們還是不禁有些物類其傷,誰知阮節的今天會不會是他們的明天呢?
東廠,魏忠賢,絕不能放任其繼續做大了。
阮節是面如死灰,魏忠賢陳述他的犯罪事實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完了。
除非他剛剛滿口贊賞的魏王能拉他一把,或許皇帝會給魏王一個面子,畢竟這天底下哪里有剛見一面就跟自己叔叔翻臉的道理?
阮節現在就好像是溺水的人,他拼了命地掙扎,他想要抓住每一根有可能救他的稻草。
魏王他會怎么做?魏王會是他的救命稻草嗎?魏王會在關鍵時刻拉他一把嗎?
魏王呂壁看都沒看阮節一眼。他對手下人的舍斷離都再狠心不過,還能指望他對阮節這么個沒腦子,沒價值的人心軟嗎?
魏王:我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這位頗有眼光的阮大夫你還是自救吧。待有朝一日,我坐上了皇帝寶座,史書上肯定會為你留一筆的。
“臣有罪。”阮節眼見稻草救不了他了,除了認罪他也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你這是認罪了?”呂琤對于阮節認罪認得如此之快也是萬萬沒想到。這么從心的嗎?連狡辯都不狡辯一下?連抗拒都不抗拒一下?可惜了朕這里沒有坦白從寬這一說法。
“臣認罪。”阮節就好像某部長達一千多集的偵探動腦里的犯罪嫌疑人一樣,只要犯罪事實被揭露,就立刻放棄了抵抗,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供認不諱。
阮節的夫人也是要被阮節氣暈過去了,該老實的時候不老實,不該老實的時候裝老實。
你阮節就該抵死不認,能拖一天是一天,至少……至少給我把合理的時間留出來啊!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如今倒是好,她就想飛,怕是也有不小的難度了。
沒想到我唐十一娘聰明一世,糊涂一時,我單知道你阮節耳根子軟,好糊弄,我不知道阮節在朝堂上也是等往哪邊吹他便往哪邊倒,易惹禍。唉……我真傻,真的。
牽著唐十一娘手的豆蔻少女緊緊地用上呀抵住下嘴唇,她也不是不知事的年齡,她清楚得知道,阿耶怕不是要大禍臨頭,而且還會禍及家人。她的未來因為她阿耶的一步踏錯而變得未知。
“起來吧,跪著盡礙人眼。本是迎魏王叔的宴會,動刀劍不吉利。此事暫且押后。”呂琤是高高抬起,輕輕放下。
但呂琤輕飄飄的態度也給了官員們不小的壓力,殺雞儆猴,他們些些吃瓜看戲的猴子確實是害怕了,誰讓他們底子不干凈呢。
呂琤的態度很明確,看戲可以,吃瓜也可以,但指手畫腳不行,張嘴干擾不行!
至少在這個宴會上,在這個大家都看著的舞臺上,再也沒有人敢站隊魏王,或是替魏王說話。皇家之間的官司總算是清靜了不少。
這個舞臺又重回于呂琤和呂壁,而舞臺周圍的觀眾們也終于學會了做一名合格的觀眾。
阮節站了起來,但他找了個不礙眼角落又跪了下去。像是在用他的行動贖罪,表明他的態度。
呂琤自然是注意到了阮節又跪下了,誰讓她坐得高,就像是講臺上的老師,她對于底下學生們在干什么真的是看得一清二楚。
呂琤沒有動容。跪就跪,又不是朕讓你跪的,朕可是讓你起來了,是你自己死心眼。秋后算賬會因為你這一跪而改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