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辰所用的手段,均是龍族天賦神通。看著聲勢浩大,實則不需要多大力氣。而表現出的威力,也沒有看上去那么強。
說到底,還是法能太弱,靈臺寺太弱。
十年后的法海會很強,超乎想象的強。尤其是見到養龍池里的那條赤龍,敖辰更是可以確信這一點。
但是法能顯然比不了未來的法海,甚至白蛇青蛇化形之后都可輕松勝他。
這個小千世界確實很弱,法能代表著這個世界的真正水準。
當然,不代表所有人都弱。
靈祐禪師,南極仙翁。
這兩人,敖辰還需要重視。
且不說二人身上隱藏著這樣的秘密,若是所料不差也快找上門了。毀掉靈臺寺的另外一個目的,就是做給這兩個人看。
其實在法海出來救援白蛇青蛇的時候,敖辰的任務就已經完成了。
救援令映映生輝,任務順利完成。以后無論發生什么,法海都不會再與白蛇青蛇為敵。
但是,敖辰還不能走。
這個世界有著怎樣的秘密,敖辰并不想深入探究。但是法海身上,顯然背負著某種東西。這個隱患解決之前,敖辰不打算離開。
“龍君,接下來我們怎么辦?”
白蛇問。
敖辰飛騰在云端,白蛇青蛇跟在兩側。
“回金山寺。”敖辰道:“我毀掉靈臺寺,多半會有人到金山寺找麻煩。早些回去做些準備,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白蛇猶豫了下,道:“金山寺必會成為眾矢之的,其實可以換個地方安身。”
“不是安身的問題。”敖辰道:“你們可以跟我離開,可其他人怎么辦?總不能讓他們后半輩子,都像妖怪一樣東躲西藏吧。”
兩蛇回頭。
法海飛在后面,袈裟里兜著三個遭受挫敗的臥底。
“貧僧不會逃避。”法海面無表情:“只待你們離開,貧僧便回密印寺,去向師父請罪。”
“請罪?”敖辰問:“你覺得自己錯了嗎?”
法海道:“師父大智,定會理解。貧僧只要把所見所聞告知,說不定……”
“說不定你那個師父,比你明白的更多。”敖辰打斷法海。“總之先回金山寺吧,接下來我們還有的忙呢。你這兩位姐姐,差不多也要化龍了。”
法海愕然,白蛇青蛇同時一怔。
“化龍?”白蛇疑惑道:“龍君此前不是說,要過上許久的嗎?”
“真的嗎?現在就能化龍了?”青蛇很興奮。“我還以為要再修煉好幾年呢。”
“你們得感謝法能。”敖辰道:“靈臺寺的一戰,你們兩個極為兇險。但禍福相依,生死之間已經觸摸到了邊緣。金山寺我早有布置,是最適合你們的化龍之地。”
白蛇青蛇欣喜萬分,法海則深深看了敖辰一眼。
“回金山寺,只為化龍嗎?”法海問。
“當然不是。”敖辰很平靜。“這個世界,也是時候做出些改變了。”
敖辰帶著兩蛇四人返回金山寺,靈臺寺也迎來了一位客人。
“法能師父,好久未見。”
仙翁乘著仙鶴從云端飛落,到了一直呆滯的法能面前。
法能沒有吭聲,兩眼無神的看著前方。
瓦礫遍地,殘水百里。若不是一直站在這里,不會想到這曾經有一座宏大的寺院。
“可惜,可嘆……”仙翁幽幽道:“密印寺不出世,靈臺寺可稱作天下第一寺。但是現在……”
法能眼睛有了些神采,扭過頭。
“仙翁,您老人家怎么來了。”法能情緒低落,連最基本的禮節都沒有。
“這么大的事情,老夫當然要來看一看。”仙翁嘆道:“只是可惜,還是來晚了啊。”
仙翁確實是來晚了。
他本來是想先回昆侖山,只讓仙鶴童子到靈臺寺看一眼。但后來察覺到不對勁,便改變主意親自前來。
誰想到了之后,靈臺寺竟然成了這般模樣。
但相對于靈臺寺被毀,空氣中殘存的磅礴龍氣,更讓仙翁心驚。
“是貧僧無能。”法能道:“貧僧這便返回密印寺,去向師父請罪。”
“罪不在你,見老禪師更是無用。”仙翁搖了搖頭,眼中隱有忌憚:“誰能想到,在這小小的小千世界,竟然會出現一條活著的真龍。”
仙翁忌憚的不是真龍本身,而是真龍背后隱藏的東西。
“此界絕不可能有真龍隱藏,必是從外面來的。但是從哪里來的?難道又有旁人,惦記上了這里?”
仙翁想不通,更忌憚未知的危險。但是從目前情況來看,也未嘗不是一次機會。只要取得界主之位,再大的麻煩也不是麻煩了。
“法能師父,能否聽老夫一言。”仙翁看著法能道:“你小師弟的變化,真龍的出現,都不是偶然。如果事態惡化,遭殃的不會只有靈臺寺,只怕會禍及蒼生。”
“貧僧知道。”法能道:“所以貧僧才要返回密印寺,去求助師父。”
“禪師正面臨大劫,并不方便出手。”仙翁道:“況且當前局面也未到絕境,法能師父自己便能處置。”
法能苦笑:“若是貧僧可以,靈臺寺又怎會……”
仙翁微微一笑:“此界之中,可不僅僅是一個靈臺寺。”
法能一怔:“仙翁的意思……”
仙翁道:“如今恰逢大變,天下正道無人可置身事外。若是法能師父愿意做這個牽頭人,老夫的昆侖山亦可出一份力。”
法能沉默,心有意動。
不管那龍是真龍還是妖孽,靈臺寺被毀都是奇恥大辱。若是能在面見師父失去挽回顏面,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之事。
對付那等存在,光他的確是勢單力孤。但就像仙翁說的,這也不是靈臺寺一家之事。
清風觀,金刀盟,都難置身事外。還有其他的正道勢力,相信也不會袖手旁觀。更別說還有昆侖山,那可是連師父都不會輕視的圣地……
“好,就依仙翁所言!”法能目光堅定:“無論付出何種代價,貧僧都要將小師弟帶回正途!”
半月后,鎮江府。
鎮江府是個大城鎮,來來往往的人非常多。民眾見多識廣,見到什么人都不稀奇。但是最近幾天,卻感覺有點不對勁。
和尚,道士,尼姑,游俠……城里大大小小的客棧,幾乎都被這些人住滿。
這些人平時也能見到,但從來沒有這么多過。而且大多數都帶著武器,一個個更是殺氣騰騰的模樣。
官府一度被驚動,想要過問一下。但后來好像接到了上面的通知,便沒有再管。
只是出了安民告示,說是要做一場大法會,地點就在金山寺。
有些人好奇,想去金山寺看熱鬧。但路都被官府封了,說法會對內不對外。
這種說法當然沒太大說服力,但也沒人能探聽到詳情。甚至連官府的人,都不知道具體怎么回事。
只知道按照上面的要求,禁止閑雜人等靠近金山寺。如果有什么事情,都聽那般江湖人士的。
就在人們議論紛紛,各種猜測的時候,城里最大的客棧內,正在召開一場重要的碰頭會。
廳堂里下六把分列兩旁,坐著六個人。
“阿彌陀佛。”法能起身行禮:“感謝諸位遠道而來,法能及靈臺寺上下僧侶,不勝感激。”
“這不光是你靈臺寺的事。”法能下手坐著一名五十多歲的大漢,正是金刀盟的幫主朱武。“金山寺的禿驢抓了我兒子,即便沒人來我也會來!”
法能皺了皺眉,道:“朱幫主,令郎和我小師弟一樣,都是被妖魔蠱惑,并沒有被抓。”
“我兒子何等聰慧,怎可能被人蠱惑?!”朱武比法能還不高興:“法能大師,你說話最好小心些。”
法能磨了磨牙,只想罵臟話。無腦爹配傻兒子,父子還真是一脈相承。
“朱幫主,大家現在是同盟,彼此還是和氣些為好。”清風觀觀主清風子勸道:“您也不必太擔心,全真子老成穩重,定可護得令郎周全。”
法能瞅瞅清風子沒說話,心說你家那個也沒好哪去。年紀是大了點,可老成穩重是真看不出來。
“阿彌陀佛。”大相國寺主持法慈禪師頌了一聲佛號。
“慧永,朱猛,此二人都是后輩中的翹楚,全真子道長更是正道中堅。此行圍剿占據金山寺的妖魔尚在其次,當救此三人位先。”法慈禪師看向身旁的一個童子。“不知仙童以為如何?”
代表昆侖山的仙鶴童子看上去只有十幾歲,但眾人知道這位年紀絕對最長。又代表圣地昆侖山,無人敢把他當孩子看待。
“昆侖山此來只為助拳,如何行事全依各位。”仙鶴童子并不倨傲,表現的很是恭敬。
看著眾人在那議論,法能突然在心里生出一陣悲哀。
金刀盟,清風觀,再加上昆侖山,大相國寺,都是他精心挑選出來的盟友。
此次圍剿金山寺,不在于人多勢眾,而在于最頂級的高手。在眾多的名門正道之中,這些是最頂尖的了。
可法能突然意識到,連同自家的那個叛徒算上,有大一半都屬于后繼無人的狀態。金刀盟和清風觀,根本是拿兩個傻貨當寶。自己的這個傻貨,也被同門寄以厚望。
若干年后,真要是這些家伙當了家,這天下得變成什么樣……
法能只感覺身上沉甸甸的。
這一役,不單是要救回小師弟,更是關乎溈仰界的未來。
不光要勝,更要勝的漂亮。要打出氣勢,打出尊嚴。
劍指金山,不容有失!
《金山寺大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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