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中。
女子一襲紅裝。
衣袂飄飄。
涼亭外。
男子踏雪而來,天藍色的長袍隨著北風飛舞,額角兩綹白發垂至胸前。
自從得知了蘇元白死訊,李逸額角的頭發便漸漸失去了顏色,時至今日,已是潔白如雪。
望著亭中不管是打扮還是氣質,都帶著萬千風情的女子,李逸嘴唇輕啟:“現在,我是該叫你顧小嵐,還是嵐天后?”
女子聞言嘴角輕揚。
這一笑,漫天雪花竟都失了顏色。
“你想叫我顧小嵐便叫我顧小嵐,你想叫我嵐天后便叫我嵐天后,名字不過是一個代稱,何必糾結?”
李逸挑眉道:“看來,你是嵐天后了。”
女子道:“天后可不敢當,我不過是一弱女子罷了。”
李逸搖頭:“我聽說嵐天后在上古時期,乃是抱丹境的修士,這等強者若也能稱是‘弱女子’,那天底下便沒有強人了。”
女子聞言輕笑一聲,甩動袖袍將涼亭座椅上的白雪拂去。
旋即,她坐下,翹起了二郎腿:“抱丹境...其實也算不得什么。似你這等驚才絕艷之輩,若是投身在上古時期,殺我這等抱丹境猶如屠雞宰狗。”
李逸擺手道:“小小先天,不敢在抱丹境強者面前言勇。”
說完,李逸也拂袖掃去石椅上白雪,緩緩落座。
兩人一左一右對坐。
一時無言。
約莫過去了半刻鐘時間,女子抬頭望向李逸:“你此番前來,是想給我吃無垢丹吧。”
李逸點頭:“不錯。”
女子突然幽怨:“為何這天底下所有人都想致我于死地?”
李逸沉默了片刻,俄而起身:“其他人為何要致你于死地,我不知曉緣由,但本座只是想拯救一個小女孩而已。”
女子也起身。
走到了李逸面前。
她伸手掛在李逸的后頸,又將腳尖輕輕踮起,隨后輕抬臻首,與李逸對視:“妾身莫非還比不上一個小女孩?”
李逸搖頭:“比不上。”
女子慍怒:“為何?”
李逸嘆道:“因為,這小女孩是無辜的,而且,她的眼眸,比你的干凈。”
“就這?”
“不然呢?”
“難道就沒有別的原因?”
“有!”
“什么?”
“我樂意!”
猛然間。
女子勾住李逸脖子后頸的手陡然發力,她細細的長腿彎成九十度,迅速朝李逸腹部襲來。
李逸右手凝拳,撞在了女子膝蓋上,隨后脖子一轉便脫離了女子掌控:“不錯,竟然都已經恢復了先天修為,本座若是發現得晚,那情況可就不妙了...”
女子嘴唇輕啟。
一點寒芒射出。
李逸曲指彈飛,發現是一塊薄薄的刀片,不等他多想,女子手持匕首已殺至近前。
然而刀刃尚未加身,女子的關節便已被李逸扣住,隨后李逸輕輕一拉,一扣,一壓,女子便被他死死的壓在了涼亭的石桌上。
“偷襲可不是什么好路數。”李逸輕笑著。
上一個想近身偷襲,打自己個措手不及的,還是一年之前帕爾瓦那個凱西博士。
只不過,凱西不過是一個區區煉體境的小蝦米,而眼前的女子是上古時期的抱丹境大能,只可惜現在的修為才恢復到先天。
不過,那時候的李逸也還沒有塑武基。
而現在...
李逸真不知道自己如今這種恐怖的力量屬性,天底下還有什么人能跟自己近身肉搏。
石桌上,女子掙扎了兩下,發現掙脫不能,便叫道:“只會欺負弱女子,你算什么男人!”
“好了,本座還有要緊的事情去做,沒時間與你扯皮,吃了丹藥吧。”說著,李逸伸手扣開了女子嘴唇,硬生生的將無垢丹塞入了她口中。
但女子仿佛就是不肯屈服,丹藥塞進了口中,她便一直含著,不往下咽。
李逸見狀神情一冷:“嵐天后,你好歹也是一代人杰,何必再做這等無畏抵抗?逼本座用強,面上可就不好看了。”
女子含著丹藥,含糊不清道:“你用強吧,看弄壞的是誰的身子!”
這段對話配合著他們這等姿勢。
確實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但現場并沒有外人。
也不會引發不必要的誤會。
只不過,李逸倒確實有些頭疼,他之所以一直沒有下狠手,就是擔心將顧小嵐的身體弄壞。
正頭疼間,王巧蘭突然在門口呼道:“師叔祖,靈慧大師到了。”
李逸聞言一笑:“呵,嵐天后,治你的來了。”
不多時。
僧人走到了涼亭邊。
他身著一身大紅色袈裟,與之前李逸見過的覺明等人那等樸素著裝有莫大區別。
但不管外人怎么瞧,也不會覺得這袈裟有任何不妥,只一眼,幾乎所有人的腦海都會涌出四個大字——得道高僧。
“蘇施主,幸會。”
靈慧拇指夾著佛珠,微微躬身,臉上淺淺的笑意讓人看著十分舒服。
靈慧望向被李逸扣在石桌上的紅衣女,道:“施主,這便是嵐天后吧?”
李逸回道:“正是,現如今,蘇某已奪來無垢丹,只是這嵐天后不肯下咽,頭疼得緊吶!”
靈慧道:“蘇施主勿急,容小僧與這嵐天后說幾句。”
說著,靈慧便來到了女子身邊:“女施主...”
話還沒說完,女子便含著無垢丹罵道:“你這禿驢,誰是你施主?你們兩個大男人聯手起來欺負我這個弱女子,真不害臊,還得道高僧呢,我呸...”
靈慧被一通罵。
依舊保持著淺淺的笑容。
他雙手合十,躬身道:“女施主,天地萬物皆有定理,生老病死乃是常態,你又何必苦苦掙扎?”
女子道:“呵,苦苦掙扎的又不止我一人,你大雪山吃軟怕硬,算什么本事?”
李逸聞言眉頭一挑。
不過也沒有出言打斷。
靈慧道:“女施主此言差矣,大雪山行事,向來只是盡力而為,這世間所有的事情,也都只是個盡力而為。女施主,吞了罷,否則,小僧便要訟佛音了。”
說來也怪。
靈慧此言一出。
女子便真將無垢丹咽了下去,隨后便只說了一句‘算你狠’,便昏迷了過去。
隨后,靈慧轉頭望向欲言又止的李逸:“蘇施主,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但這等事,施主日后自然會知曉,小僧卻是不能說...”
“不可云...”
“不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