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楊沖黃忠點了點頭。
黃忠無奈嘆息一聲,沖李楊拱了拱手,他明白李楊的意思。
李虎略加思索后便明白了,李楊之所以將自己與黃忠留下來,是因為他二人是李楊的絕對心腹,自己與黃忠屆時一定會拼了命的前去相救于他。
事關自己的身家性命,這種事情若是假手與他人,李楊多少有點不放心,畢竟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兒。
“公與,一切拜托了!”李楊一臉鄭重的沖沮授拱了拱手。
沮授雙膝跪地,一臉鄭重的向李楊磕了一個頭,道:“主公于我有知遇之恩,授雖粉身碎骨亦無以為報,唯有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以報主公大恩大德!”
沮授深知李楊所言中蘊含的深層含義,李楊之言隱有托孤之意,所以,沮授才投桃報李,破天荒的向李楊表了回忠心。
李楊親自上前將沮授給攙扶了起來,轉身看向眾人,道:“若我不幸身死,軍隊由李虎節制,爾等定要好生輔佐于他,此乃君命,不可辭!”
韓豹能力出眾,但性格太過偏激,且名聲太臭,難以承繼李楊之位!
兒子李威年紀尚幼,不足以服眾,強行讓李威繼位,只會害了他!
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李楊,見他眼神堅定,便不再堅持,眾人齊聲應諾,繼而向李楊磕了一個頭,算是領了命。
李楊受了眾人這一拜,揮退了眾人。
眾人見狀只好懷揣著各種各樣的心思回了各自的營帳。
第二日。
李楊難得起了一個大早,在親兵的服侍下,他穿上了金絲軟甲,這是一件類似于坎肩兒樣式的軟甲,據說刀槍不入,這是當初三兄弟離家游歷時,李滿送給自己的禮物。
軟甲外又穿了一件輕薄的札甲,最外一層則穿了一件用以御寒的軍大衣。
穿戴整齊后,李楊走出營帳,見典韋等人已在帳外恭候多時,李楊沖他們拱了拱手,抿嘴笑道:“諸位保重!”說完便先一步踏上了暖轎。
李楊親率一千名親兵,并兩千名攜帶遼東弩的精銳士卒踏上了前往鐵牛河的征程。
典韋、趙云、太史慈與眾人依依拱手告別,遂快步跟上李楊的步伐,踏上了征程。
半個時辰后,沮授與虎豹一同率軍出發,大軍此行的目的地乃是鄴城。
李楊需要與沮授打一個時間差,兩支人馬最好能夠同一時間抵達各自的目的地才好,如此一來,沮授則需要率領六萬大軍快速趕路,而李楊則需率軍緩行。
李楊只需在鐵牛河邊,堅守到郡守突破鄴城防線,調兵前來救援自己即可。
而沮授的任務甚為艱巨,屆時他不僅要分兵前往鐵牛河救援李楊,還要率軍頂住鄴城內袁軍士兵的反撲,所以沮授不見得比李楊輕松多少。
這就是一場豪賭。
李楊率領三千人馬在平坦的官道上慢慢悠悠的走了三天,一路上遇到了好幾波袁軍斥候,他們能射殺便射殺,殺不掉的就拉倒,也沒人去追,他們原本就是為了誘敵深入而來。
由于李楊的刻意縱容,以至于最后竟然發展到了,李楊率軍在前方緩行,軍隊后方一里外,僅僅吊著一支由近百名袁軍斥候組成的斥候隊伍,兩撥人馬相安無事,并未爆發沖突,這副場景看在眾人眼中,甚為滑稽。
又過了三天,李楊一行人馬終于來到了沮授事先選好的地點,這里與沮授描述的相差無幾,一處高達二十丈的巖壁,巖壁下方有一條長達一里,寬約十丈的土道,土道兩旁便是湍急的河流。
“這里還真是易守難攻呢,投石車上不來,戰馬也沖不起來,袁軍只能用人命來與咱們硬拼。”
李楊對這里十分的滿意。
李楊與趙云等人正在低頭查看地形。
將士們也沒閑著,他們正在一車車的卸著物資。
李楊此行帶的主要物資便是弩矢,干糧,兵器,與少許的清水,前兩者居多,尤其是弩矢,李楊甚至已經做好了與袁軍打持久戰的準備。
帶少許清水也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萬一袁軍將上流堵住,向河水里投毒,屆時,沮授又沒能夠及時前來救援,那自己可就悲劇了,攜帶少許的清水也沒有什么壞處。
當然了,喝水中毒這種情況還是很難發生的,因為鐵牛河水流湍急,袁軍不會白癡到不將上流堵住便往河水里下毒,所以,只要幽州軍士發現河水不再湍急,便可斷定河水出了問題。
至于說袁軍與李楊玩一出“水淹七軍”,那就更不可能了,之前已經說了,李楊只需在此堅守數個時辰便可全身而退,而僅僅數個時辰內,根本儲存不了多少水,所以,袁軍才不會白費力氣與李楊玩水淹七軍的把戲。
袁軍斥候見李楊一行終于停下了腳步,于是他們留下一部分人,繼續在此地盯著李楊等人的一舉一動,而另一部分人則騎快馬迅速前往鄴城將此間敵情稟報給袁譚。
兩個時辰后。
袁譚召集眾將議事,他將斥候稟報給自己的情況向眾人復述了一遍。
眾將聞言,盡皆好似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般,大家都沒想明白李楊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眾人均在沉思之中,而袁譚則與荀諶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均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光芒,二人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袁譚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沉聲說道:“看來李楊是想誘我出城啊!倒是有些膽魄。”
經過片刻的沉思之后,眾人均已回過了味兒來,并且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張郃開口問道:“公子,我等是否領兵出城攻殺于他?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袁譚笑了笑,道:“不必急于一時,先讓人前去探一探他的虛實。”
“友若先生,你往鐵牛河走一遭吧!”
“諾!”荀諶點了點頭,行禮離開!
荀諶沒有絲毫的耽擱,他只帶著百十人便出了鄴城。
當荀諶帶領隨從行到半路時,卻迎面撞見了率軍而來的沮授,兩伙人打了一個照面,卻并未發生任何的沖突。
沮授沖荀諶點了點頭,當即便放了行。
荀諶有些糊涂了,一時間竟也沒搞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了,其實他很聰明,只是來不及多想罷了。
荀諶從隊伍里分出二十人回鄴城向袁譚報信,遂帶領扈從快馬加鞭向著鐵牛河趕去,唯有在見到李楊之后,才能得到答案了。
一個時辰后。
荀諶一行終于來到了鐵牛河,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新建且規模不小的營寨,在接受了一番簡單的盤查之后,荀諶便被人帶到了李楊的面前。
荀諶十分鄭重的向李楊行了一禮。
李楊倒也沒跟荀諶客氣,李荀兩家乃是世交,二人十分熟絡,雖各為其主,但交情仍在!
李楊笑呵呵的請荀諶落座,又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蜜水。
“一路辛苦,先喝口蜜水潤潤嗓子。”李楊笑道!
荀諶一臉笑意的點了點頭,將盞中蜜水一飲而盡,繼而開口問道:“冒昧的問一句,元誠何故在此處安營?”
李楊挑了挑眉,道:“只為誘敵!”
“恩?”
荀諶萬沒想到李楊竟然說的如此直白,搞得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接下面的話了。
李楊見荀諶一臉窘迫的樣子,卻是開心的笑了,他覺得荀諶現在的樣子十分的可愛。
笑過之后!
李楊沖荀諶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自己一些。
荀諶雖然一臉的不明所以,但他卻依然照做了,他將自己的臉往前湊了湊,二人現在幾乎已經是臉貼著臉了,如果他二人同時撅起嘴,那他們基本也就彎了。
李楊就這么近距離的盯著荀諶的眼睛,笑呵呵的說道:“此乃陽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