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生不進炮局,死不逛窯子。
林丁強怎么也沒有想到,在自己人生中的前三十年里,連年輕時茬架都未曾進來過的地方,如今卻因為車子被埋了的事情而坐了進來。
他獨自一人坐在了問詢室里已經快兩個小時了,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呼呼的冷氣此刻沒有帶來涼意,反而吹得肝顫。
不過轉頭一想,自己才是受害者,林丁強的眉頭也就舒展了幾分。
大約十五分鐘之后,剛剛在馬場帶隊的張隊走了進來,他的身后還跟著幾名保險公司的人。
“林丁強是吧?”張勁松坐在了對面,開口介紹道:“我是張勁松。”
“張警官您好。”
“你的車已經從土堆里刨了出來,目測整體上沒有太大的損壞,不過表面的部分車漆被落下的小石子劃傷了。”張勁松簡短地介紹著情況,“不過你旁邊的那輛甲殼蟲就遭了殃,車頂都陷了進去。”
防彈的奧迪自然有它的好處,雖然沒有機會經歷槍林彈雨,但能抗住兩三噸的砂石還能安然無恙,也算是耐造了。
“聽說甲殼蟲的車主是你的女朋友?”張勁松例行公事地問著:“她方便過來嗎?”
林丁強在等待的時候已經給辛晴取得過聯系,辛晴在聽到自己的愛車被埋了之后,自然十分的慪火。思慮再三之后,她選擇在會議結束之后,再趕來。
“她有些事,現在還走不開。”林丁強緩緩地說著:“不過您可以先給我說說,我代為轉達。”
張勁松點著頭,隨后給兩家保險公司的人遞了個眼色,便不再說話。
“林先生,您的奧迪車我們已經現場拍了照,目前已經被4S店拉回維修車間了。”保險公司的工作人員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單子,“具體的金額還需要等待4S店出具維修清單。”
林丁強倒是沒怎么在意究竟要多少錢才能修好這輛車,現在的他只是擔心維修的時間,因為他已經答應張曉輝將這輛車用作下個月婚禮的主婚車了,“要多久才能修好?”
“據4S店的工作人員講述,由于您的車不屬于國內常見款,車漆以及特殊涂層材料都需要從國外預定回來。”工作人員無奈地回應道:“具體的時間還要看清關的效率。”
林丁強微微點頭,“盡快吧。對了,那輛甲殼蟲呢?”
承保辛晴車的保險公司說道:“林先生,據4S店的報價,要想完全修好,應該在7萬元左右。”
張勁松見兩家保險公司都說出了價格,吩咐道:“幾位,情況已經說清楚了。麻煩你們先在大廳等候,我和林先生還有一些話要說。”
等保險公司的人走了之后,張勁松才開口說道:“林先生,因為你的奧迪目前還沒有辦法預計損失,但甲殼蟲已經有了明確的金額。這就涉及到你是否立案起訴的問題了。”
“起訴甘雄宇嗎?”林丁強追問道。
“沒錯,他已經是涉及到故意損壞他人財物了。”張勁松不急不忙地說著:“如果起訴,坐牢是免不了的了。”
林丁強也不是什么圣母,在看到自己的車被這么糟蹋之后,心里同樣不舒服,憤憤不平地說著:“既然是他做錯了事,那挨打就要立正。”
“那你女朋友也起訴嗎?”
林丁強微微笑道:“我不能代表她來做這個決定,稍等一會兒,她應該馬上就到了。”
“好,那我們出去等吧。”張勁松站了起來,感嘆道:“現在這些討薪的人也不講究個方式方法,去相關部門反應反應,也比這沖動之后的懲罰要好吧?!”
“您說的還真是這個理兒。”
兩人走出問詢室之后,霍瑾薇已經在大廳里面等了很久,見到林丁強出來之后,趕緊迎了上來,“林先生,您還好吧?”
“沒事啊,和張隊聊了聊。”林丁強強打微笑地回應著:“等會辛晴就來了,等她做完筆錄,我們就可以走了。”
霍瑾薇不安心地點著頭,對林丁強說道:“林先生,真是不好意思。”
“這也不能怪你啊!”林丁強緩緩地說著:“古話常說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人生的始與終,在無運與有運、得時與失時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如今車雖然遭了殃,但轉頭一想幸好當時沒有人坐在車內,不也算是逃過一劫了嗎?”
霍瑾薇笑了起來,“想不到林先生還有如此豁達的心胸。”
“這不算是豁達,”林丁強自嘲道:“只能算是苦中求樂罷了。不然我也苦著一張臉,如果待會辛晴瞧見了,她豈不是更著急了?”
就在這個時候,辛晴趕到了炮局。
她的眉頭都皺著成川字,見到林丁強之后,問道:“老林!事情怎么樣了?”
林丁強安慰著辛晴,“別急,我們先喘口氣。深呼吸,別把身子氣壞了。”
辛晴的下唇都在微微顫抖,眼里盡是委屈。
一旁的張勁松見辛晴來了,走上前來,問道:“你就是辛晴吧?”
“是。”
“情況我已經跟你男朋友說明白了。”張勁松頓了頓,接著說道:“現在你的車已經拖去修車廠了,大約要7萬元。你是否選擇立案起訴?”
辛晴看了林丁強一眼,堅定地點著頭,給出了和林丁強一樣的回復,“我要起訴!他憑什么動我的車子啊!”
林丁強還是第一次見辛晴這么生氣,趕緊摟住了辛晴的肩頭,對張勁松說道:“張隊,稍后的事情我會委托律師來處理。”
“沒問題。你們放心,這件事情一定會得到妥善的處理。”
三人走出了炮局,霍瑾薇站在了兩人的身邊,再次抱歉道:“林先生,辛小姐,這件事也有我的原因。”
“霍小姐您多心了。”辛晴在走的這幾步之中,盡快地調整了自己的心情,“這件事不怪您。”
霍瑾薇看了看時間,微微笑道:“車子是在借我的時間里出了事情,我理應賠禮才是。我們回馬場吧,晚上我先自罰三杯。”
“稍等,我讓人把車開過來。”林丁強說著就給路邊的張曉輝揮著手,心里暗想道:“幸好我還有一輛埃爾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