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知道馮鍔還要安排事情,除了帶著背包的四個老弟兄之外,并沒有人靠過來,他們都躺在地上踹氣。
“嗯!”
馮鍔沒有管他們,拽出一張大餅,啃了一口,然后給幾個老弟兄打眼色,讓他們一起吃。
“連長,我還能動一下!”
“連長,我也可以。”
“連長,有啥事你吩咐!”
這個時候,大家都餓的夠嗆,看見吃的還的了?大量的弟兄爬了過來,眼巴巴的瞅著馮鍔。
“先說好了,現在給了吃的,等下必須干活,覺得自己能干活的,過來領吃的,不行的就別硬撐著了,等下就有吃的了。”
馮鍔警告著爬過來的弟兄。
“讓我休息一袋煙的時間,干啥都行。”
一個弟兄為了表示自己確實能行,站了起來,伸出了手。
“你的!只能吃,那邊的水要煮開了才能喝,別去那邊,只能干吃。”
馮鍔直接給了一張大餅,警告著這個弟兄。
“嗯!”
這個弟兄直接咬了一大口,現在口里全是口水,也舍不得吐了,和著大餅吞了下去。
“我也行!”
“我不用一袋煙,吃完給支煙,馬上干活!”
弟兄們一個個站著走了過來,除了第一個弟兄,后面的弟兄再也沒有輪到一張完整的大餅,每個人半張,就算是這樣,馮鍔還是低估了這些老兵,五十多個弟兄,清空了兩個背包中的大餅,坐在地上開吃。
“真爽啊!”
“茲拉!”
“呼!”
吃完大餅的弟兄,愜意的點上了煙,煙霧繚繞中弟兄們的體力在快速回復,這就是食物的力量。
“五個弟兄去弄柴火,要干的。”
“兩個弟兄帶著鐵鍋去架鍋。”
“兩個弟兄收集水壺,去湖里弄水。”
“會水的弟兄自己弄工具,去湖里弄魚,然后拾掇出來,準備下鍋……”
五十多個吃完的弟兄,被馮鍔一個個安排著,開始動彈,不準備熱食,這幫弟兄在地上睡醒之后,肯定大部分都的廢了。
經過了蕭瑟的秋天,初冬來臨的時候,干柴火非常多,幾個弟兄很快就帶著大量的柴火回來了。
“不夠,再去弄。”
馮鍔點燃了兩堆火,打開兩個鬼子的鋁制飯盒,里面的東西已經沒了,殘存的精米被取了出來,等待下鍋,一個盒子裝上炒米,倒進湖水,用石頭搭建一個簡易的爐灶,開始煮粥。
“醒醒、醒醒……”
馮鍔用力搖晃著王英,這個女人自從倒下之后除了呼吸就沒有其他的動靜。
王英迷糊中感覺到有人在喊她,可是她睜不開眼,眩暈中連開口說話都困難。
“不管了,死就死吧!我始終是被放棄的哪一個!”
王英的腦海之中,莫名的就想起了從南京突圍的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同伴放棄了她,也許她現在已經在長江的北岸,有吃有喝,還有溫暖的被窩,也不用遭這個罪,腦袋的轉動中,悲傷的王英眼淚滑出了緊閉的雙眼。
“哎!又沒人欺負你,哭什么啊!真難伺候啊!”
馮鍔嘆了口氣,雙臂用力,把王英抱了起來,朝著火堆艱難的挪動,在火堆的旁邊放下她,又接著去忙活。
“咕嚕嚕……”
湖邊的鐵鍋發出咕嘟聲,稻米的香味飄散開,一袋子稻米,沒敢全部下進去,一個原因是鍋不大,另外一個原因是他們現在的食物并不充足,馮鍔攜帶的熟食和那半袋子稻米全部造光,估計也只能讓這些疲憊的弟兄混個半飽。
“用飯盒給弟兄們灌口米湯,讓能動的弟兄自己爬過來,然后朝里面繼續加水,盡量每個弟兄先弄口熱湯進去。”
馮鍔現在一人照顧兩個飯盒,吩咐著忙活的弟兄們,在他的眼光中,下水折騰的十多個弟兄已經有很多收獲,幾十條湖魚堆積在岸邊,等待著他們處理。
柴火越來越多,火堆也越來越多,點燃的火堆周圍躺滿了爬過來的弟兄,隨著熱乎的米湯下肚,一個小時之后,第一批緩過來的弟兄爬了起來,用鬼子的飯盒享受著第一鍋稀粥,吃完后加入了忙活的隊伍。
天色漸漸變暗,一袋子大米被完全都消耗光,弟兄們只輪流分到了半盒米粥,至于炒米和大餅,馮鍔并沒有打算讓這些人吃,后面的路還長,要預留一點食物救急用。
“緩過來就去幫忙收拾魚,現在開始煮魚,吃飽了上路。”
馮鍔交代著這幫盯著裝著大餅和炒米的弟兄們吩咐。
“多謝馮連長!”
弟兄們也明白,能到這里是因為什么,并沒有發生哄搶大餅的事件,一個個朝馮鍔彎腰,然后加入了剖魚的隊伍,閃著寒光的刺刀揮舞之間,魚鱗被剃光,內臟全部丟進旁邊的土坑里面,收拾好的魚堆在旁邊,等待著下鍋,鍋里面是冒著熱氣的湖水,這是準備燒開了灌水壺用的。
“咕嚕嚕……”
馮鍔親手照顧的兩個飯盒散發著香味,用油鹽炒制的炒米熬粥,比百米粥的營養可是要好不少,另外一邊是半張大餅煮出來的面糊糊。
“好燙!”
馮鍔聞著香味,拿出燃燒的木材,等待降溫,轉頭準備去喊醒那個睡著了還在流淚的女人。
“馮大哥,就一個女特務,沒必要對她這么好吧!你快吃吧!”
閔大個子和陳華勸解著馮鍔,他們一直以為這是馮鍔給自己準備的,對于這種待遇,這里沒人會有意見,可是給這個女特務,他們就有點反感了。
“什么女特務,都是中國人,看她的樣子,就是一個可憐的女人,你們別管了,等下給我弄幾條魚。”
“對了,讓第一批忙活的弟兄先吃,吃完去睡一會,晚上我們要趕路!”
馮鍔擺著手,讓他們繼續忙活。
“醒醒,吃點東西。”
馮鍔搖晃著王英,這個女人剛剛連米湯都沒灌進去,馮鍔不知道她怎么樣了。
“我在哪?”
迷糊中,王英睜開了眼睛,沒有感覺到寒冷,是因為她躺的地方是用火堆烘烤過的,而在她的旁邊仍然燃著一堆柴火。
“廟山,我們從南京出來了;來,起來,準備吃東西,吃完東西再睡!”
馮鍔說著,扶起虛弱的王英,然后轉身端著半盒濃稠的炒米粥過來,木頭棍子制造的粗糙筷子遞給王英。
“呼嚕嚕……”
“哈呼……”
“好燙!”
粥很香,王英饑渴的喝了一口子,非常燙,可是舍不得吐出來,在嘴里不停的哈氣,然后咽了下去。
“慢點吃,這里還有一盒面糊糊,一起吃了,然后好好睡一覺,我們晚上要趕路!”
馮鍔斷過另外一盒,坐在火堆的旁邊盯著王英,這個女人現在沒有一點軍統的威風,只是一個可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