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轉念一想,他既然知道這些珍珠上刻有《易陽傳》,說不定這些年,也一直在暗中收集珍珠。
但他居然將這些珍珠全給了自己。
“當年你在懸崖邊上撕扯著這些珍珠,痛苦不堪,我心痛不已。我雖想得到《易陽傳》,但你在我心中更為重要,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收集珍珠,奈何只收集到這十七顆,現在如數歸還,只求你肯原諒我。”
小丫沉默不語,將盒子輕輕放下。
拓跋珣坐下,端起盛滿青梅酒的杯子,“這青梅酒是我們一起釀的,你可還記得?”
小丫注視著桌上盛滿青梅酒的白玉杯子,“忘了。”
“忘了沒關系,或許你嘗一嘗它的味道,便能想起曾經的那些美好。”拓跋珣舉杯。
小丫頓了頓,纖纖細手端起酒杯,輕輕一碰,并不說話。
她靜靜地望著拓跋珣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而暗中有個丫鬟打扮的人看著拓跋珣喝下青梅酒,便匆匆離去。
小丫沒有喝下這杯酒,反而將酒杯中的酒當著拓跋珣的面倒在地上,酒落在地上“嗒嗒”作響,“以這杯青梅酒,祭奠死去的佘若雪。”
“若雪……”拓跋珣眉頭緊蹙,緩緩開口。
小丫端起酒壺,再為拓跋珣斟滿一杯,香甜四溢,“這青梅酒,有毒。”
酒壺放下,小丫正襟端坐,冰冷如霜。
“這酒?有毒!”拓跋珣先是一愣,但隨即淡然一笑,“若我的死,能讓你開心一點,也罷。”
拓跋珣端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
“可惜了,這毒不死我下的,況且,下毒之人,意不在毒害你。”小丫淡淡道。
“那是誰下的毒?來人!竟敢在太子府下毒,他是活得不耐煩了!”拓跋珣怒吼道。
“你不必驚動其他人,我知道是誰下的毒。”
“誰?我定撕了他的皮!”
“太子妃。”
“太子妃?”拓跋珣滿眼驚異,“不可能!”
“去問問燭剪便知道一切了,但不巧,或許燭剪已經被滅口了。”
“太子妃為何要對你下毒?這不可能!”
“或許你從未了解過你的枕邊之人,太子妃今日偷偷入宮,去了一趟浮若宮,而現在,一大批人馬正在趕往太子府的路上。這個毒酒,是毒不死人的。只會讓你受些痛苦,讓你誤以為,下毒之人是我,想讓你死的人,也是我,”小丫冷冷一笑。
她也是剛剛聽白陌染說起,他查到太子妃今日去了一趟靜貴妃的宮底,而今晨蘇流鈺自裁了!蘇流鈺一心想要活下去,定然不會想不開而自尋短見,而后張儀瑩便入了宮面圣,如此串聯起來,便可推測出,這一切都是夜箐離的計謀,目的就是利用張儀瑩,從而無聲無息地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再借靜貴妃的手將自己除掉,而她手上不沾染一滴血!
深謀遠慮,心細如絲,夜箐離,你三番五次要殺我,究竟是為了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我們這就去找她當面對質!”
“拓跋珣,若燭剪已死,你在憶雪居中毒,她豈會承認?”
“難道?她進宮,就是為了勸說母妃,殺你?”
“靜貴妃若是知道佘若雪就在太子府,你猜她會怎么做?”
“她怎會知道?”
“你的太子妃聰慧無比,在秋菊宴上,便已經識破我的真實身份,勾結黑涯寨馬匪擄走我,企圖殺人滅口;我在香天下遇刺,也與她脫不了干系!出手招招狠厲,干凈利落,你可是真真是娶了一位賢內助。”
“勾結黑涯寨馬匪?香天下酒樓遇刺?”拓跋珣顯然震驚不已,在他眼里,太子妃從來都是端莊大方,雍容華貴,怎會有這些陰謀詭計,狠毒手段?
“這一杯毒酒,便是讓你不再愧疚自責的理由,亦是你無法責怪她們的理由。我佘若雪要下毒謀害太子,就算今夜我死在太子府,也是死有余辜。她們所做的一切,只不過都是為了保護你!在世人眼中,我不過是魅惑太子的妖女,而她們是正義的化身,為民除害!”小丫冷冷嘲諷道。
一邊是變得深不可測的佘若雪,一邊是自己最親的母妃,最敬重的妻子,拓跋珣埋首陷入兩難,他不知道此刻自己應該相信誰。
再抬眸,凝望著小丫的側臉。若她說的都是真的,她僅憑借一杯毒酒便猜出這背后的種種,這心思果真是縝密得可怕!
既然已經知道一大批的人馬正趕來太子府,目的便是要除掉她,她為何絲毫不慌張,反而還能如此淡定從容?細細道破這種種陰謀。
莫非?她早就想好了退路?
不!若是母妃出手,她哪里還有半分活路?
“若雪,你放心,今夜我定護你周全。”拓跋珣眼神篤定,琥珀般的眸子凝望著小丫。
小丫側身,望著被風吹的褶皺的湖面,“你打算如何護我?算算時間,你體內的毒應該快要發作了。”
“若雪,這一次,就算是死,我也要保護你。”拓跋珣站起身來,毅然轉身,快步走出碧仙湖。
他喚來劍寂,吩咐了些什么,劍寂離去。
拓跋珣突然感覺腹痛難忍,“來人!來人!去請御醫!”
猶綠聽見后院太子殿下的呼喊,連忙奔向憶雪居院外,卻被一群人攔下,為首的人,就是太子妃。
“娘娘,太子殿下急喚御醫,恐身體不適!”
“這御醫不是來了嗎?”夜箐離冷冷道,“殿下是否已經暈過去了?”
“未曾,此刻正在后院的碧仙湖旁。”
“那就再等等。”
“娘娘,不能再等了,殿下已然痛苦萬分了。”猶綠擔憂道。
夜箐離冷冷地瞟了她一眼,“你的話,太多。”
“噗嗤——”一聲,猝不及防,夜箐離身旁的先兒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那把匕首正插在猶綠的胸膛,猶綠一臉驚異地望著先兒,“你……你……”
“噗通——”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眼睛仍然死死盯著先兒。
“佘若雪,今夜,就算你插翅也難飛!”夜箐離冷冷地盯著院門口高高掛著的“憶雪居”牌匾,“你就不應該回來,當年就應該死在懸崖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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