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師祖留下來的古書上也有記載,若能及時找到奈河橋下的青苔解了曼珠沙華的毒,或許彼岸之毒就能解了。”
“奈何橋下的青苔,徒兒早就放棄了,白陌染一直派人暗中去找,找了整整半年,不還是一無所獲。恐怕,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奈河橋下的青苔。”小丫慘淡笑道。
“你師祖是絕不會胡編亂造,他說有,就一定有。”
“師父,師祖他老人家靠譜嗎?我看他分明就不靠譜。既然煉制了彼岸之毒,就應該把解藥一起煉制了,才仙去吧,他倒好,兩腳一蹬,就去了,誰知道命運輾轉反側,害得他的徒孫中了毒。”
“師父他老人家當時就是因為將這天下奇毒煉制成功,才一高興,沒控制得住,吐血而亡,故而才沒時間煉制解藥。”
“不靠譜……完全不靠譜……師祖叫什么名字,等到了下面,徒兒我好去尋他,找他問清楚,他為何要煉制這彼岸之毒?”
“他叫易陰子。”
“易陰子?”小丫咧嘴一笑,玩笑道:“他不會是易陽子的哥哥吧?”
“正是。”
小丫有些驚異,“沒想到還真是!”
“易陽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曉人和,明陰陽,懂八卦,曉奇門,知遁甲,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相傳他將一生所著編錄成書,名為《易陽傳》,天下群雄竟相爭得。但這《易陽傳》卻在二十二年前,落到他徒弟手中,他的兩個徒弟一齊失蹤,仿佛人間蒸發一般,故而多年來無人知曉《易陽傳》現在究竟在何處。所以,百姓們才有了二十二年的安穩日子可過。”
“得《易陽傳》者,得天下。”小丫冷諷道。若不是因為這《易陽傳》,我佘家何至于此?!易陽子的徒弟?難道與我們佘家有關系?
“對。而你的師祖易陰子,術精岐黃,妙手回春,能枯骨生肉,死骨更肉,起死回骸,醫術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無人能比。但他不止于救人,更熱衷于煉制毒藥,但最終卻因為煉制毒藥之時,不慎中毒,而他中的這個毒,便是不能興奮過度。誰知……哎……”
“所以,徒兒總算明白了,為什么同一個師父,教出來的徒弟,一個被稱為醫仙,而另一個卻被稱之為毒仙,原來他是將畢生所學傳授給你和毒仙,一個學醫,一個學毒。”
“為師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師父我明明學醫的,卻教出你這么個醫術平平,成日里只想研究毒藥的徒弟。”
“師父,你這言辭之間全是對徒兒的不滿,哎……等徒兒去了之后,你再收個乖一點的徒兒,你教她什么,她就學什么,別收像我這么個不省心的徒兒……”
“你這逆徒,倒真想砸了為師醫仙的招牌!休想!”陸百曉將被子為小丫蓋好,“為師現在允許你可以睡覺了,好生睡著吧。”
說完,小丫聽見關門聲,屋子里才算安靜下來。但眼前一片黑暗,屬于師父身上的那一股淡淡的藥香味,也逐漸散去。
小丫伸手去摸頭上的白玉簪子,將它取下,放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撫摸,冰涼絲滑的感覺,就仿佛白陌染的臉一般。
黑色的薄唇微微上揚,盡管周圍一片黑暗。
倘若心里住著一個能給你溫暖的人,那么你就永遠不會絕望。不管命運對你有多糟糕,你還是會認為自己很幸運,能夠遇見這樣一個萬丈光芒的人,照亮了你的世界。
只要有他在,風刀霜劍亦是春暖花開。
只要想起他的一顰一笑,心中亦如東風拂過,甜暖愜意。
百曉莊的上空,盤旋著兩只白鷹,隨即落在院子里。
陸百曉打開大白腳上的信筒,看著里面的內容,微微蹙眉。他以為,大白只是自己與小丫傳信的白鷹,沒想到,白陌染居然也能用大白給小丫傳信。
心中不免泛起一股酸意……
若不是這個白陌染,自己的乖徒兒何至于毒發到現在這種不可收拾的地步?!
隨即將信紙扔進熬藥的火爐之中,化為灰燼。
拍著大白的腦袋,“你完了!三日之內不許你吃肉!”
大白瞄了一眼陸百曉,昂起頭,拍拍翅膀飛了起來,陸百曉這才看見,天空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只身材比大白更雄壯的白鷹。不由得嘆了口氣,“連你都找到對象了!出去玩了半年,心性也玩野了!哼!沒心沒肺的家伙!”
郭家宅院。
白陌染坐在窗前,窗外白雪紛飛,一株紅梅開得正艷,在冰天雪地里獨占枝頭,傲寒而開,像極了倔強的小丫。
他仰望著天空,像在等候。
用大白傳信,按理說,她應該已經收到了,可為何遲遲不回信?當真是從此不再理我?白陌染心想。
拿起手中的書,是怎也靜不下心來。
他極力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心中的不安卻從來沒有比此刻更強烈。
左思右想,他都猜不出,到底小丫有何事瞞著他。
細細琢磨小丫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好像都沒有什么可疑之處,但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
索性放下手中的書,緩緩開口道:“孜鳶,你在太子府貼身伺候小丫多日,可曾發現她有何異樣?可曾聽她提起她師父醫仙?可曾提到她為何要回百曉莊?”
“錦姑娘在太子府從來沒有提起她師父,更沒有提起過百曉莊,孜鳶倒是沒發現她有何異樣之處,只是姐姐心細,她倒是曾經提起過,錦姑娘的怪異之處。”
“瀾鳶從來都是觀察入微,她發現小丫有何怪異之處?”
“姐姐沒說,因為她也不確定。”孜鳶突然跪在地上,“請少爺恕罪!孜鳶與姐姐曾經商量一起暗中留意錦姑娘的一舉一動,但后來發現并沒有任何詭異之處。”
白陌染頓了頓,“起來吧,恕你無罪。”
孜鳶這才緩緩站起來,“少爺,孜鳶總是覺得錦姑娘自從離開郾城之后,身體大不如從前。”
“什么意思?”白陌染一臉冷峻問道。
“錦姑娘在太子府里的時候,身體一直很好,幾乎不曾生病,除了過敏,身上起紅疹子。可是自從離開郾城,她淋了一場大雨,便一直風寒未愈,加上馬不停蹄地趕路,有一次竟然見她臉上慘白,唇色泛紫,我和姐姐都一度以為我們看錯了。”孜鳶緩緩回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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