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
蘇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這九月的氣候,不說多熱但也涼快不到哪去,可就這會兒功夫,書店里就和凍上了一樣,冷的人起雞皮疙瘩。
望著面前結了層寒霜的椅子,蘇鴻信一挑眉梢,伸手就抓了過去,入手所及,立覺一種刺骨的寒意襲來,像是能凍結人的靈魂般,連他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一張嘴,竟然呵出一股白氣。
只不過,這股寒意一觸及到他的血肉,立刻就如同活了一樣,飛快消散退去,轉眼一切又恢復如初。
望著眼前詭異的一幕,蘇鴻信摩挲著手中的水漬。
“血腥氣,還有一絲尸氣!”
“你剛才說發生怪事,什么怪事?”
他問蠻蠻。
“今天有人死了,但是又離奇的活了,算不算怪事?”
少女言簡意賅的說道。
“還有,剛才有個人進店躲雨看書,我發現他腳底下居然沒有影子!”蘇梅也忙插話道,神色詭異,連說話的語氣都戰戰兢兢。
“沒影子?那就不是人了!”
他又看了看那張椅子,然后視線順著水漬滴落的方向,看著地上一個個濕腳印,道:“我覺得你們可能說的是一個事。椅子沒問題,估計就是那人坐過之后才引來這種不同尋常的變化,上面有他的血腥氣!”
“你是說鬼?”
蘇梅緊張兮兮的左右瞧了瞧,像是覺得那人還沒走一樣。
蘇鴻信搖搖頭。“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什么死而復生,身上都開始生出尸氣了,這說明他的身體已經死了,只不過是魂魄重新依附到了肉身上,表面看著可能和活人無異,但其實他正在慢慢腐爛。”
“活死人?”
一旁的蠻蠻搭腔道。
蘇鴻信擦了擦手,又看了看外面的雨勢。
“還不清楚,先過了今天再說,要是明天還有這種情況發生,那事情可就麻煩了,不過,我現在沒工夫搭理這事,明天我要出一趟門,快的話可能要兩三天才回來,等我回來再說!”
他說完一扭頭,就見蘇梅那張臉都快貼上來了,一雙眼睛好奇古怪的在他身上來來回回看了又看,滿臉的困惑,像是遇到了什么難以理解的事情。
“怎么了?”
望著近在咫尺的臉,蘇鴻信往后一傾身子,有些不自在。
就聽蘇梅說道:“突然覺得你好像有點不對勁,但哪不對勁我又說不出來!”
蘇鴻信聽的心頭一突。
只見蘇梅慢慢湊近聞了聞蘇鴻信的胸膛,然后眼睛漸漸瞇起,彎著嘴角,笑的越來越狡黠,她一把攬過蘇鴻信的肩膀,道:“好啊,不聲不響的這就有了?”
蘇鴻信一愣。
“有什么?”
“還和我裝呢?”
蘇梅怪笑道:“女朋友啊?你沒女朋友,這身上的女人香是哪來的?就你這性子,從你出生我就和你睡一張床,你身上是啥味道我隔著七八里地都能聞出來,老實交代,這次是不是去……”
話到這里,蘇梅笑的更加古怪了。
“放心,這種事情姐一定支持你!”
蘇鴻信眼角抽搐,但并沒反駁。
見他沒反應,蘇梅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測了。
“為了慶祝我弟終于處對象了,咱們今晚上出去好好慶祝一下,哈哈……”
翌日,晌午。
陳家溝景區外,蘇鴻信背著背包,看著眼前面目全非,卻又似曾相識的村子,眼神晦澀。
深吸了一口氣,他抿了抿嘴,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抬腳就往里走。
可剛走沒幾步。
“哎哎哎,小伙子!”
一個像是居委會大媽打扮的中年婦人,帶著紅袖章,一溜煙的就沖到了他面前。
“你,隨地吐痰,罰款一百!”
蘇鴻信沉默了有那么一會兒,然后突然眼睛一亮,指著不遠處樹底下。
“快看,那有人隨地小便!”
大媽一聽立馬扭頭就看。
“哪呢?哪呢?沒人啊!”
等再轉過身,大媽就見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眼睛忙四下一瞅,就看見景區里一人背著背包溜的飛快。
“跑?我看你能跑哪去!”
說完奮力直追,可越追,這大媽罵罵咧咧的表情就越來越古怪,她就見前面那背影瞧著不遠,可任憑她怎么發力追趕這距離非但沒縮短,反而越拉越開,等看清蘇鴻信腳下繞的步子,不由吃了一驚。
“好家伙,竟然是心意拳的虎撲,這是要來踢館么?那就更放不得了。”
可更怪的是,眼前這人滑溜的像是條泥鰍,只似對這陳家溝了如指掌,比她還要熟悉呢,等她發了十成力,前面那人依舊是一副不急不緩的模樣,死活就是追不上。
只等在景區里左拐右拐,左繞又繞,繞了大半個小時,她才見前面那人終于停住。
這下反倒是她不敢過去了。
眼下二人一追一趕,已經是到了不對外開放的地段,少見人影,對方真要是來者不善,她這不是自尋死路么,而且她心里已經有些后悔,甚至懷疑對方是有意引她過來的。
至于那所謂的法規約束,她可不覺得能束縛眼前這深不可測的高手。
武夫的呼吸氣段,永遠是衡量一個人身手高低的直觀表現,她此刻累的氣喘吁吁,滿頭大汗,反觀對方臉不紅,氣不喘,更嚇人的是,那氣息微弱的都快沒了。
乖乖,這是從哪蹦出來的高手,她心里已經不是驚,而是駭,駭然悚然,震撼莫名,青天白日的,難不成見了鬼?
“我記得這里有個小院的啊!”
突然,她就聽前面那人喃喃自語說道,但下一刻話鋒一變,轉身笑道:“想不到這俗世之中,竟然不乏藏龍臥虎之輩,大媽好俊的身手!”
“藏龍臥虎?”
聽到蘇鴻信的夸贊,中年女人非但沒有半點受用的感覺,反而臉皮一紅,她又看看面前人二十來歲的模樣,心里更是天翻地覆。
“這是罰款!”
就見蘇鴻信笑吟吟的取出一百塊錢。
“能不能順道向您打聽個事兒?問完我就走,放心,我絕無惡意!”
大媽躊躇了一會兒,才遲疑道:“你想問什么?”
蘇鴻信笑道:“大媽你是陳家人?”
中年女人點頭。“是!”
“那不知道你知道陳家有一位陳天嘯么?”
蘇鴻信留意著女人的神情。
見對方蹙眉沉思,他又提醒道:“這個人是陳長興的侄子,膝下六子一女,其中,那一女名叫陳如素!”
中年女人眼神古怪,有些狐疑的在蘇鴻信身上來回瞧瞧。
“你又不是陳家人,從哪知道的這些?”
蘇鴻信沉吟片刻,想了想,也不說話,而是一弓雙腿,擺了個拳架,只見他氣息吞吐之下,一身休閑服呼的膨脹了起來,對面那中年女人雙眼看的差點沒掉出來,一張嘴慢慢張大,瞠目結舌,滿臉驚容,嘴里喃喃道:
“這、這這這、這難道就是易筋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