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煉臉色巨難看,出道這么多年,讓她吃虧的人也不是沒有,可她沒想過會在一個同齡女子手里吃這么大的虧。
“很好,我記住你了。”赤煉深深看明謹一眼,轉身欲走。
她擅身法,天狗他們都不如她,要走便走,可心里膈應,于是非要甩下一句狠話。
但沒想到后面的明謹來了一句。
“我打賭你都不知道我叫什么。”
赤煉身體僵了下,沒回頭,飛快跑了。
竹筏已經飄下來,斬殺赤煉魔宗暗樁的人馬也都跳到了竹筏上,快過這里的時候,明謹顯然要走了,蕭禹有些欲言又止,但明謹伸手拍了下他腦袋,道:“長大也好,幼時也罷,都要愛惜些自己的性命,懂?”
蕭禹沒有姐姐,其實從小也沒什么人能管住他,他有些不自在,但還是點點頭,然后看著明謹走到橋邊青木下的靠口,上了竹筏。
天狗等人也一起跳到了幾個竹筏上。
竹筏飄走了,她沒回頭,青影如墨,真正融入了這天地城池一色中。
水流潺潺,路過的城池居所不計其數,熱鬧,煙火氣兒。
“能派赤煉跟銀扇來,看來赤煉魔宗是很看重這個買賣了,我們會盯牢,看看到底是哪位這么大手筆。”
天狗在明謹身后說道。
“邪教的發展仰賴于當年蝶戀花跟武林的覆滅,斐無道提及背后有人主使,往事之因,今日之果,或許也不單單是雇傭關系。”
“主上您的意思是赤煉魔宗很可能是對方掌握的邪教力量?”天狗有些興奮。
明謹卻潑了他冷水,“但以我對這位隱藏多年不顯露的高人了解,赤煉跟銀扇公子的陣容聽起來厲害,但要殺我,未必有絕對的把握,對方這一波刺殺更像是一種試探,試探我當前有多少實力,并且...身邊是否有人保護。”
天狗了然,這個“有人”指的一定不是他們這些本來舊隸屬明謹麾下的人馬,謝家暗衛?還是蝶戀花的那位絕世高手?
反正往這個方向想的話,赤煉魔宗也可能是真被雇傭當幌子的。
“我就是給你們一個參考,不必糾結對方背后到底是什么人,查到什么就是什么。”
“那您是否要提升身邊防衛,我總覺得還不夠...”天狗對此有些執著。
明謹沉默了一會,說:“這世上沒有絕對完美的保護,若我不夠強大,他始終可以殺我。”
天狗一想也是,“那我們就給您搜集更多的秘籍...反正我們有錢!芍藥最近一直在留意那些寶物。”
想到芍藥這些年來替她管著一筆錢,瘋狂搜集江湖秘寶,明謹不由失笑。
“不過我是贊同芍藥的,主上,您是得弄一把好武器了,焱院那邊這次也是個機會。”
天狗苦口婆心勸著,卻見明謹點點頭。
欸,這次愿意了?
“人家都找上門來了,我也惜命,畢竟它來得不容易。”
想起四年前在白衣劍雪樓的遭遇,她眼中清明,往前看去,山河清宴。
哪怕對方不肯說,她也知道對方救她不容易。
“還有都城那邊的事....”
說是都城,其實是謝家。
天狗有些欲言又止,明謹看了他一眼,道:“直說就是了,但不重要的不要說。”
“明黛姑娘快成婚了。”
明謹很吃驚,這四年,她沒有拒絕都城的消息,但起初一兩年,她重在恢復跟練武,連手頭生意都管得少,芍藥他們也有意識規避消息,怕她思慮過重,再后來她身體好了,關注力也都放在了手頭的事身上。
謝家,仿佛離她遠了許多,有時候知道的消息也多是來自朝堂。
不過那時候,天下人也差不多都知道了,比如這些年謝遠與秦國舅的爭斗。
至于為什么是秦國舅,那依舊是四年前的原因。
但這些都比不上明黛成婚這個消息的重要性。
“莊幃,我記得此人。”
明謹沉思了很久,待竹筏飄出了太一城,她才開口。
“查查他。”
“還有,查下蕭禹。”
天狗一驚,查莊幃部奇怪,畢竟自家主上素來有替姐妹查看未來姐夫妹夫查祖宗十八代的習慣,可蕭禹是怎么回事?
真看上這小屁孩啊?
“他身上的兵甲質量有些問題,若是個例便是私怨圖謀,若不是個例....那就是國患了,可能會影響邊疆戰事。”
焱院的日子定在六月初七,現在是四月底,明謹在太一城處理好了跟溫良的合作之事,那時候也已是六月了,她便動身前往焱院所在的圭甲鎮。
圭甲鎮自然比不得太一城繁華,也因為發家源于礦山,所以沒太多風景名山,不過民風也是特色,此地煉兵氣氛很濃郁,鎮上百姓多與冶煉之事有關,家家戶戶都有打鐵人。加上來此地的多是武林人,倒是對此沒太大感觸。
但芍藥跟天狗他們對此很抵觸。
我們家主上這樣的人物,怎么可以將就在那些不講究的住所。
賺那么多錢是白瞎的么?
是以焱院所在圭甲山邊上的太平湖中心建院酒家被包下了一棟院子。
明謹在其中住了幾日,避開了岸上因為趕來的武林人多而鬧出的廝殺麻煩,倒也清靜。
初六晚,院中閣,明謹坐在陽臺的蒲團上,雙手握心于雙腿之上,內力游走筋脈,逐步增強,漸漸滋潤脈絡。
一個時辰后,她的額頭上有了一層薄汗,很快冷凝如霜。
雙手微微動,掌心有了乳白的氣團,隨她結指印而一點點消失,最后,明謹突出一口氣。
那口氣中卻有些微血氣。
“鬼谷通脈之術果然了得,但能給我下毒的那個人更了得。”
芍藥見她結束修煉,便將濕熱的毛巾還有熬好的藥湯遞上前來。
“確實可怕,當年白衣劍雪樓的樓主親自救您,后來都說沒能根除,只能逐年削減,怕是得有十年功夫才能真正去除,讓您擺脫它。”
芍藥想起四年前的經歷還是心有余悸。
“十年么,倒也不必。至于當年樓主出手....”明謹擦了霜汗,接過藥湯,微頓,若有所思。
那次施救,她需得堅持理智配合,可最后還是昏厥過去了,但在昏迷中還留有一點點感應。
她隱約覺得當時屋中出現了另一個人。
那位近乎飄渺仙人般的樓主對此人十分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