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茫茫樹海

唐三藏一行人并非沒有跨越過，但那也是棵棵高聳入云，須兩三個成年人族合攏才能抱住的大樹，相互之間有著極大的間隔，想要穿過并不算艱難，僅僅只是踩著厚實的枯葉有點難走。

但如今攔在唐三藏一行人面前的，卻是成片成片的藤蔓荊棘，與其說是樹海，放眼看去，反倒是更像是連綿不知道多少里的褐色、綠色交纏而成的蜘蛛網。

而在西行隊伍之中，平時猴子一般都是尋找齋飯，又或者是到前方探路等等，沙僧則是挑著行李，照顧唐三藏的日常，至于豬八戒最為機靈，那就是美曰其名地承了個“開路”的話。

只不過以著白龍馬的本事，翻山越嶺如履平地，這許久以來，豬八戒基本就是懶懶散散地扛著九齒釘耙跟著就行了。

然而，眼前一片連綿不絕的藤蔓荊棘，白龍馬卻是不可能徑直馱著唐三藏莽過去。

即便是敖玉不在乎這些藤蔓荊棘是否會劃花自己的鱗片之類的，也不愿意讓東西弄亂圣僧哥哥的儀表。

故以……豬八戒便得受罪了……

“好了，呆子，別哀哀怨怨的了，你曾經不是吹噓你那九齒釘耙最為適合開路嗎？怎么到了你發揮的關鍵時刻，怎么就軟下來了跟個怨婦似的了？”

猴子雙手放在后腦勺處，一邊調侃著豬八戒，一邊咧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豬八戒聞言，嘴巴、鼻子不情不愿地努了努，但手頭的動作卻是不敢有絲毫的放松，那公認的神兵利器“上寶沁金耙”，上下翻飛之間，將眼前攔路的藤蔓荊棘砍得稀巴爛，硬生生地開出一條路來。

又是小半天功夫，不斷地重復著這無趣的機械性工作，可謂是讓豬八戒叫苦不堪了起來，一句口頭禪不由自主地吐了出來。

“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綿綿無絕期……為什么，為什么我就這么命苦？”

“呆子，別想偷懶，省省力氣暖一暖肚子吧，這藤蔓荊棘之路還長著呢。”百般無聊之間，已經飄飛到半空之中的猴子提醒了豬八戒一句。

“猴哥，到底這路還有多遠呀？”豬八戒抬了抬頭，看著半天過去還是一望無際的樹海，不禁開口問道。

猴子一聽，火眼金睛微微有著金芒亮起，片刻之后，答道。

“此處向西二十里外，倒是有一空曠處，其中有著一塊石碑，上書‘荊棘蓬攀八百里，古來有路少人行’，不過年代久遠，再兼之樹木生長的，怕是千里還是有的。”

“八百里？千里？”

豬八戒一聽，只覺得手中這平常如心如意的九齒釘耙異常的沉重。

莫說是千里，就算是八百里，那得用釘耙鋤這些藤蔓荊棘到什么時候呀？

須知目前看來，這藤蔓荊棘的密集程度是遍布每一寸，幾乎是每走一步都得用九齒釘耙來開路才行。

當即，只覺得頭暈眼花，已然在病倒邊緣徘徊的豬八戒有氣無力地開口說道。“師父，猴哥，這般進度著實太慢了，不若放把大火吧，一陣大火扇過去，自然能燒出個西行大道來。”

然而，未待猴子說話，唐三藏便先嚴肅地教訓了氣啦。“八戒休得有這般想法，這草木未必有情，但卻也算得上是生命，怎可縱火焚燒？莫說是一個控制不好，當真是燒光了這千里樹海，化為一片白地，于天地何益？”

頓了頓，唐三藏的語氣緩和了幾分，說道。“如今我等西行，遭藤蔓荊棘攔路，需開辟出一條路，斷上一些藤蔓荊棘之類，傷不到它們的根本，還算合慈悲之道，但縱火焚燒之說，卻是萬萬不可。”

“是，師父。”

被唐三藏這般呵斥一頓，豬八戒再也不敢有絲毫異議，只得埋頭苦干，將自己數年來偷的懶，一次性便給吐了出來。

對此，唐三藏卻是沒有心痛豬八戒，又或者是讓猴子、沙僧幫忙的意思。

這數年來，豬八戒大過沒有，但平日里偷懶次數卻是甚多，若不是還有猴子時常盯著他，怕是這一路西行，豬八戒還得再長幾斤膘不可。

如今，豬八戒這般卻是正好可以填補一下往日的懶散，也免得當真是到了西天靈山，修成正果之時，豬八戒也因好吃懶做之過，僅僅封了個使者果位。

畢竟，區區一個“使者果位”與曾經的“天蓬元帥真君”相比，完全就不是一個層次。

時間飛逝，有著唐三藏和猴子在后面監督著，即便豬八戒再如何覺得今日干的活已經足夠“下班”了，還是不敢放松分毫。

又開辟了足足二十里的小道，走到了猴子適才所說有著石碑上書“荊棘蓬攀八百里，古來有路少人行”的空曠之處，正值黃昏已至，唐三藏一行這才歇息了起來。

而心里想著女兒國數不盡美嬌娘，雙手卻是只能擼鐵擼了半天的豬八戒走到那石碑背后，以著九齒釘耙刻畫了起來，嘴上念念有詞地說道。

“什么亂七八糟的，待老豬我給你加上兩句：‘自今八戒能開破，直透西方路盡平！’”

一旁的猴子見狀，忍不住上前看了看豬八戒刻上去的字，笑道。“你這呆子，這千里樹海尚未走上十分之一，就先幫自己吹噓起來了？”

“哼，老豬我不過是怕速度太快了，師父騎著馬都趕不上而已，否則老豬我一日功夫便能莽穿這片樹海。”豬八戒挺了挺自己的大肚腩，語氣帶著幾分驕傲地說道。

而剛剛放下行李的沙僧也走了過來，往著石碑上瞧了兩眼，大眼一眨，評價道。“二師兄，你這字也太丑了吧？你這一世小時候怎么練的字啊？”

說著說著，沙僧這才反應了過來，說道。“抱歉抱歉，二師兄，我忘記你小時候估計還沒有修得人身，豬蹄子練不了字了。”

豬八戒。

而本正與豬八戒、沙僧等輕松地說笑著的猴子，驀然感覺樹海不自然地律動了一下，本能地警惕回頭朝著唐三藏的方向看去。

然而……唐三藏已然不見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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