軌道防御站的站長怒氣沖沖的撞進轄區中央控制室,這個機構埋首于要塞裝甲的深處。
寬敞的房間里,上下兩層都坐滿了人,當他們發現長官到來后立正的時,留下了一片空椅子和戰斗靴碰撞的聲音,同時沉思者和掃描者系統還在嗡嗡作響。
“立刻給我報告!”
索拉將軍呵斥道,他的肚子看起來比之前更大了,仿佛隨時會爆炸一樣。
負責此地的軍官快速走出他的鳥卜儀陣列,滿頭大汗的他,手中握著一張黃色的信息條。
“絕對是新法洛斯號,長官。”
他說著,把數據結果給了站長。
“她的航線完全是混亂的,并在完全錯誤的地方沖出亞空間。”
“通訊呢?”
站長掃了一眼那紙條,隨即抬頭看響徹中樞構架的信息欄。
“不到六十秒前我們收到一堆傳輸代碼,長官。”
一個面色紅潤通訊尉官說到,耳機拿在手中。
“但是內容難以理解,我們在之后消除了行星帶影響,所以信號應該變得更強,所有的頻道都開放了。”
“他們可能只是在亞空間迷路了,極限星域那邊據說發生規模很大的叛亂,相當不太平。”
對于這位無能官僚的話,洛肯并不認可,他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因為這艘船“迷路”的時機也太巧合了,剛好就是星域巡邏艦隊從這個星系離開,前往其他星系的時候。
雖然很不想趟這個渾水,但他還是轉向其他還保持樂觀的軍官們。
“我想提醒一下諸位,軌道站行動準則第十條,第一章,第三節,當我們面對未知或不確定時的首要原則是什么?”
“做好最壞的準備。”
站長不耐煩的回答到,并揮了揮手,仿佛是在驅趕一只煩人的蒼蠅。
“并信賴神皇。”
洛肯點了點頭。
“所以,你看,即使最鈍的刀如果磨的足夠多還是能砍幾下的,雖然新法洛斯號只是一艘無武裝的運輸船,但我們還是得假設最壞的情況,不是嗎?”
“嚯,沒想到我們的洛肯修士還是一個軍事家。”
之前在會議室里試圖給他難堪的那個年輕軍官又發話了,他甚至還輕佻的吹了聲口哨,引得其他軍團一陣哄笑。
“我只是想表達,一個善意的提示。”
洛肯真想現在就把那個混蛋的腦前葉割掉,然后改造成洗廁所的機仆,但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聲音。
之后他就不說話了。
其他軍官見他這樣,也懶得再搭理他,而是繼續討論那些有的沒有話題,也不管那艘運輸船離防御軌道越來越近這個事實。
滴滴滴滴——
這時,那個巨大的鳥卜儀開始發出刺耳的鳴叫聲,操作員立刻忙碌起來,試圖上傳來自鳥卜儀的數據流,并瘋狂噼啪敲擊著符文。
在外面的通道里,已經能夠聽到本地防御部隊調動的腳步聲,站長在一旁正在通過全息圖表檢查遍布于次轄區的防御部署,其他軍官依然圍繞在他身邊。
坐在上層訊息構架里的通訊隊長忽然大喊一聲,打斷了索拉將軍的分派任務。
“長官,我們收到一條新法洛斯號的傳訊。”
“她剛消除了小行星帶的影響。”
另一個軍官在他鳥卜儀陣列的位置加了一句。
“播放出來。”
站長命令到,隨即抓著圍繞全息圖表的黃銅欄桿。
房間突然安靜了。
最先,是一陣靜電干擾,接著聲音驟然升高,最后從怪誕的尖叫降到低聲的咕嚕。
負責通訊的軍官屈身去夠一個頻率組件,并調整一對滑塊。
嘈雜的聲音逐漸遠去并消失,像一個路過的幽靈,洛肯卻忽然皺起眉,他似乎聽到了另外一種聲音——
那是機魂死去的哀嚎。
在鼓搗一會后,雙方的頻道終于被對接在一起。
“……重復,這是新法洛斯號的科佩羅斯船長,有誰能聽到我說話嗎?我們的引擎出了問題。”
“船長!”
站長喊了出來。
“我們已經收到你的信息,這里是馬'侃德二號行星防御軌道堡壘轄區,我是索拉站長,正在和你講話,你那邊狀況如何?完畢。”
“感謝神皇!”
船長的聲音很快傳回來。
“我們這有情況,將軍,一些奴隸試圖暴動,并造成一次嚴重的安全事故,我被迫封閉逃生甲板層并打開氣壓門,我現在正和我剩余的保安們待在艦橋上。”
“暴動平息了嗎?”
“大部分已經被鎮壓,但我們無法正常前往預定地點,只能將航道改為原路返回。”
“我已經收到你那邊情況了,科佩羅斯船長,但根據規定我不能允許你直接進入軌道,我會派遣一直陸戰隊抵達你的貨船,并仔細檢查后,才可通行。”
“好吧,我這邊隨時可以接受檢查。”
“我即刻安排,請稍等。”
站長說完,示意軍官先暫停聯系。
“陸戰隊動員起來了嗎?”
“我估計百分之八十五已經準備好,長官,但我覺得已經可以投入。”
“我們有多長時間?”
“按照現有的速度和軌跡。”
負責鳥卜儀的軍官說著,伏在他的屏幕上。
“假設引擎后續沒有其他問題,她將在略超兩小時的時候到達行星軌道。”
“長官,需要我向地面傳輸信息嗎?”
“不,現在還沒必要,事態還在發展,沒那么嚴重。”
說著,索拉將軍直起腰看著之前一直在嗆聲洛肯的那個年輕軍官。
“帶你的隊伍乘坐鬣狗號登陸船進入新法洛斯號,并仔細檢查是否還有暴動分子,我會繼續和那個船長通訊并將最情報告訴你,確認沒有問題后,你們就跟著新法洛斯號一起返航。”
“受到,長官。”
目前看來,這是一個相當輕松的任務,年輕軍官臉上滿是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但這時,一個他很討厭的聲音響起了。
“索拉長官,我有個請求。”
看到洛肯在人群里揮了揮手,站長皺起了眉。
“什么?”
“我們應該先向主教匯報,然后再行動,剛剛我聽那個船長的解釋,似乎有些奇怪……運輸船里的奴隸該怎么才能夠造成嚴重的破壞?如果是一艘監獄艦我尚可理解,但運輸船里的奴隸……恕我直言,我家洗廁所的機仆都能打十個,一般來說他們的平均壽命都只有8-10個泰拉標準月,大多數都伴隨著疾病和嚴重的營養不良,況且這個時候貿然登艦,也會存在隱患。”
洛肯向那位年輕軍官歪了歪頭,對方則在胸甲前交叉起雙臂并瞪回他。
“你憑什么認為科佩羅斯船長在撒謊,洛肯教士?”
站長沉默了片刻后詢問到,并沒有第一時間反駁,顯然他也考慮到了這個情況。
“理性分析和個人判斷。”
“你太無禮了,洛肯!”
那個年輕軍官咆哮道:
“我們不會因你的突發奇想而停止行動,你應該待在你的動力室里,軍事行動不是你能夠涉足的。”
洛肯聳了聳肩退到一旁,他能說的都說了,剩下的就只能交給歐姆賽尼亞裁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