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二章:得其形而不得其神

臥槽……

臥槽……

所有人目不轉睛地看著直播屏幕。

這還是一只豬嗎？

這是佩奇吧？

佩奇佩奇，請問你不疼嗎？

……

手術完畢之后，林小北很快拔掉氣管導管，然后那只豬非常乖巧地趴在手術臺上，非常溫順。

柳絮一邊撫摸豬脊背一邊直播。

“各位，這只豬寶寶剛接受了闌尾炎切除術，這是切下來的闌尾。它現在躺在手術床上，似乎很愜意。我們李主任和卞主任在它身上手術產生的創傷，好像并沒有產生太大的痛苦。”

一時直播間又一陣沸騰，在驚嘆的同時又夾雜一些不和諧的聲音，主要是來自妒忌。

這是主播養的寵物吧？

真夠狠的，拿自已寵物來作秀。

佩奇被灌了迷魂湯!

也有不服的在爭辯。

你們家佩奇被灌迷魂湯能這么配合嗎？

人家技術好就是技術好！

李主任他們牛逼！

……

就在大家爭論不休的時候，突然里面又蹦出一條論題：

我覺得，給佩奇打麻醉的這個醫生才真正牛逼！

直播間突然沉寂下來，所有人似乎恍然大悟，尤其是做過動物實驗的人群。

是呀，給動物麻醉比給人麻醉要復雜得多！

佩奇不動，手術做得好是一回事，可是那麻醉效果才是真正的關鍵！

得了，到附院找李主任學麻醉去，我正愁怎么給我的實驗兔子做麻醉呢！

……

論壇里議論的主題突然由手術轉到麻醉上了，這是柳絮也沒有想到的。她咳咳了幾聲，“各位，今天直播的主題是豬闌尾炎切除術，直播到此結束，謝謝觀看，下次再會。”

……

在省醫和附二的麻醉科，潘陽主任與高宏主任眉頭緊鎖，兩位主任面臨同樣的壓力。

附一李愛國在急診科將日間手術直播搞起來之后，對省醫和附二急診科產生了非常大的壓力。原來三足鼎力的平衡局面被打破，這段時間急診科接待的急診病人數量劇減。

120指揮中心也很無奈：“沒辦法呀，病人家屬指名道姓說要去附一急診科。”

省醫的急診科主任陳山川和附二院急診科主任姚景斌也照葫蘆畫瓢，在急診科開展日間手術，但是他們的麻醉醫生不能像林小北一樣，雖然能夠讓病人無痛，但是不能立即恢復運動功能。

這樣直播的效果無疑是掉價了啊！

“別人醫院的麻醉醫生能夠做到，你們為什么不能？”

“難道說我的手術水平還比不上李愛國主任？”

“你得趕緊給我想辦法！”

……

省醫掉到急診科的是何云凱，還曾經是林小北的上級醫生，他同樣也達不到陳山川的期望值。

何云凱思考再三還是丟下面子請教林小北：“現在附一麻醉科所用的局麻藥換廠家了嗎？”

“沒有啊？我們用的利**因，羅**因都是國產的。”

何云凱挺郁悶，他最近一直在關注附一急診科的直播，林小北做的麻醉他反復觀看。那些靶點注射他也懂，可是為什么實施起來完全達不到那種麻醉效果呢？

話說前天配合陳山川主任做闌尾炎，那病人在臺上一直哼哼唧唧，后來切除闌尾的時候出現牽拉反射，患者休克……

這一例本該完美的直播最后非常難堪的收場，陳山川主任下臺的時候臉色鐵青的得像墓碑石。

聽林小北說他們還是用原來的廠家產品，何云凱倒是有些意外，省醫現在差不多都是用進口局麻藥，國產的很多外科醫生都不認。

沒辦法，在醫學這一塊，尤其是藥物和器材，真的是“國外的月亮更圓”，這個差距不得不接受事實啊。

“那你是怎么配置的，給藥劑量怎么算？”何云凱小心的問道。

向曾經的下級醫生問這些問題，實在是有損面子問題，可是技不如人，能者為師啊。

林小北告訴他最低的有效濃度和劑量時，何云凱的臉都綠了，幸好是在電話里，林小北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濃度這么低，總劑量這么么少就能滿足手術需要？”他不服氣地再次質問。他給病人的濃度和劑量幾乎比林小北的要大一倍啊！

“是的，多了怕引起局麻藥中毒。其實只要靶點注射打到位了，完全能滿足手續需要。”林小北在電話里很肯定地說。

何云凱：“……”

這特么地問了也是白問。

你問博爾特：“你怎么能跑出9秒68的成績啊？”

博爾特：“我就這么跑啊，發令槍一響，我就拼命往前沖。就這樣，往前沖。”

你也像博爾特一樣往前沖，可是跑到終點看成績，“13秒。”

這就是何云凱現在的心情，依葫蘆畫瓢，得其形而不得其神。特郁悶啊！

與何云凱相比，附二院的蘇文起更倒霉。

蘇文起醫生是和溫馨一起從國外學成歸來，手里剛剛中了一份可視化神經阻滯技術研究方面的課題，對于神經阻滯技術非常自信。

姚景斌主任向麻醉科要人的時候，高宏主任隆重推薦蘇文起。

姚景斌看了蘇文起的經歷，看起來很牛逼的樣子，于是也像附一一樣，選擇一個黃道吉日，從普外腸道科精心挑選了一位年輕力壯的闌尾炎患者，準備在直播上表演闌尾炎切除術。

手術準備得挺充分，可是直播一開始，那病人喊疼就一直沒停過。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附二院急診科表演了一臺屠宰牲口嚎叫般的闌尾炎切除術。

令姚主任非常惱火的是，病人在臺上喊得撕心裂肺，手術完了之后卻又躺在床上不能動。

由于蘇文起在術中不停地追加輔助鎮痛藥物，患者術后出現了嚴重的呼吸抑制，差點在留觀室里發生心跳驟停。

雖然后面的直播被掐掉，但是前面的血腥盡頭就讓很多人不寒而栗。評論區里一片非議。

這是附二在直播嗎？與附一完全不在一個檔次啊！

姚景斌主任水平很高的，陰溝里翻船了啊！

他沒給病人打局麻藥嗎？

這不是在直播手術，是在演恐怖片啊！得得，那喊聲！

……

林小北在聚精會神地關注手術臺，現在李愛國主任已經很少動手，卞文剛開始獨立完成操作。他心里多少還是有點不放心。

卞文剛有個習慣，就是手術不順的時候總喜歡延長切口，每當這時候，林小北就會“咳咳”提示他冷靜冷靜！

麻醉效果再好，要是卞文剛動作粗糙了，那術后病人也是恢復起來夠嗆的。

他已經連續多天在直播間里表演術后患者走下手術床的奇跡，不能栽在卞文剛手里。

林小北看看手術進展得差不多了，今天的直播差不多又能圓滿結束。他心里美滋滋的，這是卞文剛主任獨立完成的直播，以后壓力就小了很多啊！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他掏出來一看，是麻醉科林主任打來的。

直播之下接聽電話是不太好的，會給觀眾留下不好的印象，林小北請李愛國主任過來站在麻醉臺的位置，然后他才退出去接電話。

林主任在電話里說：“小北，下班了來麻醉科一下，有重要的事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