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叔侄會面(二)

桓楚等一干人等聽了，也都是大叫道：“不錯！正是要為義帝報仇。”

楚使道：“那么項王讓我來問漢王，三萬楚軍已經抵達敖倉，漢王還要繼續龜縮在洛陽城中嗎？”

劉邦淡淡道：“我與項王只斗智，不斗力。不過項王帶著三萬兵馬就敢來約戰，未免太小看天下英雄了。項王要戰，我便戰！”

劉邦之所以能夠說出這般英雄的話來，卻是因為他已經了解到，項鐵蛋真的只帶了三萬兵馬來，楚國的大軍留在了齊國。項羽既然要來送死，那還等什么？劉邦絕不會相信項羽三萬兵便能擊敗眾諸侯聯軍的。

實力強了，劉邦說話自然也硬氣了許多。

劉信見項羽只帶了三萬兵馬便來挑戰劉邦，不知道是自己計策成功了，還是項羽別有規劃。

此時劉邦大軍二十萬，皆士氣高昂，項羽又要與劉邦進行面對面的決戰，劉信也實在想象不出項羽有任何獲勝的可能。只能將之推算為項羽沖冠一怒為紅顏，因為虞姬的那份狀書，將項羽給惹毛了。

劉邦對劉信道：“這一戰，賢侄可愿意指揮，為我擊敗項羽？”

劉信卻早已經有了打算，搖頭道：“侄兒成婚后，還未能與大父、母親相見，此時只盼望著回櫟陽去，還望三叔恩準。”

劉邦大笑道：“你母親對你的確甚是想念，如今見你成婚，不知道該有多高興。也罷，你既然要盡孝，我也就不攔著你了。關中是咱們的根本，你既然要去櫟陽，便為內史，輔佐蕭何一同治理關中，若何？”

內史是秦朝舊官，九卿之一，管轄關中平原以及商洛地區，位在丞相之下，屬于文官系統。劉邦此舉，雖然是為了剝奪劉信在軍事上的影響力，卻也考慮得十分充分。內史既然擁有治理關中與商洛地區的權利，其實與蕭何此時在關中的職能存在沖突的。

劉信與蕭何兩人在關中互相制衡，也能讓劉邦放心不少。

劉信欣然領命，也并未有在洛陽城內多待，第二天上午便向劉邦辭行，離開了洛陽城，走得如此之急，卻讓劉邦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劉邦不得不挽留一下，但劉信這般舉動便是做給劉邦看的，劉信繼續待在洛陽城，劉邦別扭，他也別扭，不如早點離開。

劉信離開，隨行之人除了贏箬、虞小株、曾子叔、薄昭及其麾下的千人衛隊外，虞姬也被劉邦交給劉信一起帶回櫟陽。顯然劉邦是不準備將虞姬當作一張重要的籌碼，留到關鍵的時候再使用了。

劉邦送行結束后，隊伍走了二十里，又遇到了劉交、張良來送行。劉信自疑心起殺死酈食其后，已經與自己的四叔不怎么說話了。他現在與劉邦的關系其實處于互相猜忌之中，劉信也很識趣沒有去招惹劉邦身邊的沛縣舊臣。

可未有想到，自己這四叔也太憨直浪漫了些，居然不避嫌主動來送行。劉信有些感動，主動下了馬，協同贏箬一起向劉交行了長輩之禮。

劉交想要說些什么，話到喉嚨處，終于忍住了沒有說，只是道：“你們既然成了親，那便好好地過日子吧。幫我給你嬸嬸傳句話，就說我在這里一切都還好，讓她不要擔心。你幾個堂弟也都漸漸大了，你是長兄，也幫我與你三叔監督一下他們的功課，莫讓他們貪玩耽誤了時光。”

劉信一一答應了下來，隨即又向一旁的張良拱拱手道：“有勞子房先生陪四叔來了。此去關中，山高水遠，信這就辭別了。”

張良卻笑道：“我可不是陪你四叔來的，只是中途碰見，便相約一起了。信哥兒，我可以叫你信哥兒嗎？”

劉信一時猶豫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張良卻已經道：“我就叫你信哥兒吧，我來此，實際上有一個問題，必須要從你這里尋求答案。”

“請說。”

張良卻拉著劉信到僻靜的地方輕聲道：“你老實和我說，這次項王只帶三萬兵挑戰，他又該如何贏？難道他是要仿效巨鹿之戰嗎？”

劉信搖了搖頭道：“戰術都是因時制宜制定的。此時情況與巨鹿之戰截然不同。巨鹿之戰，秦軍皆士氣低迷。此次諸侯聯軍卻士氣高昂，項羽想要戰勝，也不可能。如今想來，項羽是打定諸侯聯軍指揮不一的這一弱點，認為只要擊潰漢軍，其他諸侯軍將不戰自潰的主意，三叔要做的，還是要將指揮統一下來。剩下的就是要謹記驕兵必敗，謹慎用兵就是了。只是敖倉是天下之關鍵，項羽占據敖倉，顯然是要三叔早日迎戰的。其中如何權衡，就請子房先生幫三叔謀劃吧。”

張良聽了劉信的言語，慨然良久道：“我其實與信哥兒一樣地擔心。漢王如今志得意滿，有驕兵的氣象。二十萬大軍在洛陽，頗有些亂糟糟的氣象，難免讓人憂心。”

劉信道：“若是能夠將大軍托付一能將，或許諸侯聯軍便能立于不敗之地。”

張良苦笑道：“既然如此，信哥兒又何必急著要走呢？”

劉信搖頭道：“我要舉薦之人乃是河東守韓信。他在大規模軍團指揮方面，天賦非常。十萬秦軍被他輾轉千里帶至晉陽。”

“可秦軍還是最后敗在了信哥兒的手中。若是信哥兒有意，可隨我一起返還洛陽。”張良還是更加信任劉信。

劉信搖頭道：“三叔若是信我，召來韓信詢問軍情便可，若是不信我，即便子房勸說，也恐怕不會聽。徒留無意。如今關中、太原、河東已為漢所有，漢得天下的形勢已經顯現。我若再來搶別人的風光，未免就太不識趣了。哈哈，此番話不足為外人道也。子房先生聽聽便可，勿要傳揚，讓大家都沒了面子。”

張良無奈，道：“信哥兒能和我說這番話，足見赤誠。良自不會學那長舌婦人。”

張良向劉信拱了拱手，便要找劉交一起離開，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回來道：“漢王是不是送給了你們一顆七彩琉璃珠？”

劉信明知故問道：“怎么了？”

張良猶豫了下，最后還是告誡道：“珠子是寶物，還是珍藏妥當了，萬不可拿出來隨處炫耀，讓外人覬覦偷走就不妙了。”

張良最終說得十分隱晦。

劉信不置可否道：“如此寶物，自當小心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