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襲殺突如其來。
直讓丹頂仙子、黃衫少女、侯春生看的目瞪口呆,一時間怔在原處。
就這愣神的間隙。
小精怪雙臂一扒,已從候秋生的胸膛躥出來,發動了第二輪打擊。
這次的目標是丹頂仙子,攻勢迅如雷霆,白光忽閃之間,小精怪已經逼近丹頂仙子面前。
“妖孽!你害不了我!”此時丹頂仙子已有自保反應,一邊喊話給自己壯膽,一邊急甩袖口,祭出一柄半人高的骨盾。
這盾牌通體血紅,是采集一頭三階大妖的鱗甲煉制而成,盾心鑲嵌一顆拳頭大小的蛟首,首中封印一具蛟妖魂魄,可謂攻守兼備,這血蛟盾也是丹頂仙子最大的依仗之寶,且屢屢救她于危難之間。
歷次對敵,丹頂仙子的首選法器必是此盾,她也駕馭的爐火純青,剛剛懸盾在前,蛟魂同時被她從盾中釋放出來。
這蛟魂估摸有手臂來粗,五六尺長,先在盾面繞飛一圈,忽地探頭朝外,撲向小精怪。
“呀?”小精怪看見一條大長蛟纏過來,揮拳猛捶自己腦門,兩根觸角開始爆閃,凝成兩根光針,光束般探照出去,正中魂頭,一穿而過。
到此時,光束威力并未減弱,穿透蛟魂后繼續朝前沖鋒,一擊撞在盾面。
砰!
一聲悶響傳來,厚實的盾牌已經被射個對穿,露出兩道手指粗細的圓孔,透過圓孔可以清晰看見,丹頂仙子的脖頸上也涌出兩道血淋淋的窟窿,鮮血急噴出來,水箭似的。
啪嗒!
盾牌從丹頂仙子手上滑落。
只見她嗚嗚著捂住脖子,仰癱地上,痛苦的呻吟起來。
小精怪一步跳她頭頂,她仰望一瞧,見小精怪額頭的觸角再一次蓄滿妖力,光針漸漸延長,刺向她腦袋,這怪其實是一臉的單純之態,模樣一點不猙獰,反倒有些可愛,但是在她看來,卻比惡魔還要恐怖,她瞳孔一陣急縮,頓覺萬念俱灰。
危亡一刻,她聲嘶力竭的呼喊:“候道友,救命……”
候秋生已經死掉,她顯然是呼叫候春生。
但春生道友壓根不想替自己哥哥報仇雪恨,更加不會營救丹頂仙子,早前小精怪沖擊血蛟盾時,春生道友已經眼疾手快扛起黃衫少女,跳腳開溜。
返回老巢洞房花燭才最痛快,候春生才不會舍命與小精怪搏殺。
可惜他剛剛逃出冰洞,忽見一頭紙人從洞中飛出,凌空越過他頭頂,截住了他的去路。
迎著皎皎月光,他看見紙人的左臂上裹一層濃密血霧,霧中似乎藏有妖靈,他緊張大吼:“裝神弄鬼!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有膽就把真面目露出來!”
他肩上扛著黃衫少女,非常不利于他斗法,但他實在不舍得少女離身,能抱住這具少女的身軀一刻,就算是死了,他也覺得值得。
有句古話是怎么講的,叫‘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相當契合他候春生此時的心境。
修士仍有七情六欲,只要有情有欲,那就處處是弱點。
那紙人并不回話,突起右臂,擊向候春生面門,左臂則脫離肩頭,單獨飛向半空,這臂上有血霧纏裹,極是通靈,繞空一轉,垂抓侯春生環抱黃衫少女的手肘。
紙人離合如意,兩面夾攻。
候春生卻是顧首不顧腚,勉強擋住砸向面門的紙拳,手肘竟是被一抓入骨,生生捏碎。
“啊!”
候春生吃疼之下,急縮傷臂,肩上的黃衫少女被紙人趁機救走。
他一見少女離身,急的哇哇大叫:“還我愛妾!”竟然連傷勢也不顧,就要追攆紙人與黃衫少女。
但是不等他邁開步子,忽感背后掃來一股冷霜氣流,在他身上一罩,如似大山壓頂,鎮的他動彈不得。
他倒是頗有斗法閱歷,這股壓力臨身一刻,他瞬時驚呼:“玄胎老怪!”
他敏銳的覺察到,有一尊玄胎期高手,正潛伏在附近,秘密對他實施打擊。
“完了!”候春生頓生絕望感,與玄胎老怪正面交鋒,他下場是九死一生,如今被玄胎老怪來個背后偷襲,鐵定是十死無生。
這種可怕念頭剛在腦海中冒出來,他肉身像是被一只無形大手給擒抓,攜著他縮回冰洞,來到他哥哥候求生的尸體旁。
砰!
那大手又輕輕一摁,直讓他忍不住的雙膝跪倒,他始終處于被動狀態,此刻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自然也看不到玄胎老怪的真面目。
但他不愿束手待斃,顫抖著疾呼:“前輩饒命,前輩饒命啊!小的愿意生做人奴,死做鬼仆,生生世世替前輩效力!”
“你不配!”
那大手一掌劈下,抓住了天靈蓋,五指略一蓄力,已把候春生的神魂給攝住,當場祭煉起來。
這個時候,紙人剛剛把黃衫少女放在地上。
“惜妃謝過紙前輩!”喬惜妃以為紙人是一件傀儡死物,她扭頭去看冰洞,見一位白發男子正抓著候春生的腦袋,也不知在施展什么神通。
剛才侯春生大喊一句‘玄胎老怪’,喬惜妃也曾聽到,她尋思,‘那位白發前輩肯定就是玄胎老怪,紙人前輩應該是白發前輩的法器,我要不要主動入洞,去答謝白發前輩的救命恩德?’
如果是在老家,她無論承過外人多少恩惠,肯定先當面道謝,再加倍回報,但自從她離開瓊臺派的領地,每途徑一處陌生地域,總會遇上心思惡毒的歹類,尤其是男修,聞著她身上的香味,就像是看見奇珍異寶,非要據為己有,難保玄胎老怪沒有這個心思。
她正胡思亂想時,忽聽一道男音在紙人身上響起:“傻愣著干什么,快入洞吧!”
“咦?”喬惜妃重新打量紙人,滿是狐疑:“前輩你身在何處?這紙人是你祭煉的分身嗎?”
“什么分身!”卻見紙人左臂的血霧匯聚為團,凝為一具半身人像,正是一剪道人:“我是一只鬼,你可以稱呼我為一剪道友!”
“惜妃不敢!”喬惜妃趕忙致禮:“惜妃再謝一剪前輩的救命之恩!”
“可不是我要救你!這冰華山里野修遍地,廝殺橫行,我才懶得搭理你們人修間的恩怨!”一剪道人的觀念已經有了轉變,既然做了鬼修,那他就自認是鬼族,不再是人了。
他驅使紙人走去冰洞,邊朝喬惜妃擺手:“跟著來!要救你的人是丁醒丁前輩!”
喬惜妃原本有猶豫,一聽紙人這番話,精神不由一振:“丁什么?丁醒前輩?我爹最好的朋友就叫丁醒,當年我爹離家時曾留下一封信符給我,叮囑等我長大以后,無論遇上什么難處,都可以去找這位丁叔叔。”
一剪道人看了她一眼,笑說:“怪不得醒兄弟寧愿暴露洞府方位,也要出來救人,原來有這份淵源呀!呵,這么說來,你是世交之后!”
“嗯嗯!”喬惜妃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心想到底是不是同一人啊,她仍舊不能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