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醒瞧不穿守宮四獸的異化底細,轉而去請教人面蟲。
“五年前我離開時,只把一株飛銀參種在藥園里,它們是吞參后開始脫胎,到底是什么樣的參類能夠導致妖族根腳逆轉?”
“我對這種靈參非常陌生,以前肯定沒有見過。”人面蟲從火山下來后,一直在研究飛銀參的來歷,但整株靈參都被守宮獸吞吃,它只能去感悟參力凝結的銀球,可惜收獲甚微。
“你是洪荒靈根,竟然也有你沒有見識過的草木種類?”丁醒頗是無語,以人面蟲的悠久壽命,應該是無所不知才對。
“我生來就愛犯困,活的是久,但睡的也久,醒來的時候又是醉醺醺,最煩就是聽道修行。”人面蟲尷尬著說:“所以我知道的事情其實不算多,甚至比不上人教那些小童子。”
它其實是謙虛了。
畢竟活的時間足夠漫長,它知曉的東西肯定比一般童子多的多,只是飛銀參的根腳確實太過獨特。
這真不是它孤陋寡聞。
它問丁醒說:“當初你種參的時候,有沒有截留一些參須?”
只要讓它拿到參軀的一部分進行研究,它自認可以把靈參底細解開。
丁醒旋即取出一個酒瓶,拔開瓶口,從中攝出一根手指粗細的須體。
飛銀參的參軀非常堅韌,他使用彎月輪斬擊好長時間,這才截斷了一條參須,因為取須較為麻煩,他也擔心會損傷參軀,導致參力流逝,所以只收藏了這一根。
如果他提前得知守宮四獸那么饞嘴,他肯定會多截幾條的。
但有一株已經足夠。
人面蟲張口把參須吞入腹中。
它施法祭煉了一會兒,忽然露出驚詫之態:“奇怪,真是太奇怪了!這靈參竟然能夠同化我的本命妖氣,如此一來,它豈不是可以改換自身的血脈氣息?”
丁醒聽罷頗有些失望,同化血脈妖氣可不算什么有價值的本領,一不能拿去攻敵,二不能抵御災禍,怎么看都是雞肋呀。
他忍不住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它們脫胎與否,應該是沒什么區別了!”
人面蟲的看法卻是截然不同:“怎么會沒有區別!”
它語氣興奮的叫道:“這次脫胎,簡直是讓它們與以前有了天壤之別!醒弟你莫不是忘了,守宮四獸的起源是什么!”
丁醒猛然想起來,上次人面蟲蘇醒的時候,可是給丁醒講的明明白白,第一代守宮童子,是惜月娘娘使用自己的守宮砂孵化出來,它們身上流著惜月娘娘的血脈,名義上它們是守宮童子,其實可以稱得上是惜月之子。
所以任何一代的守宮獸,其實都算是惜月娘娘的后裔。
而攻入月亮入口的修士是誰?正是惜月娘娘統領的文宗修士。
守宮獸的血脈、神通、天賦全部是惜月娘娘所傳授與恩賜,讓它們去抵擋惜月娘娘,有可能成功嗎?
估計剛剛照面,守宮獸立馬就要叛變。
讓它們去封鎖月口,對惜月娘娘沒有一點作用。
“上次我蘇醒時,并不清楚惜月真女師徒是覆滅獨醒道場的罪魁禍首,因此我才建議你使用守宮四獸封鎖月口,但這其實是一步昏招,拿守宮獸去阻攔惜月真女師徒,那是形同虛設!”
人面蟲語露慶幸,它也忽然察覺到,整件事的演化發展,真是越發詭奇多變,令它無從揣摩。
它原本對守宮四獸已經不抱希望,但脫胎之后,立刻就柳暗花明,峰回路轉了。
“不過……”人面蟲笑道:“如今它們吞噬了這一株無名靈參,具備了逆轉血脈的神通,咱們只需要給它們尋找一個新的老祖,惜月真女就感應不到它們,也將再也控制不了它們!如此一來,咱們照舊可以派遣它們前去封月!”
“新的老祖?”丁醒撫著小書妖,他對老祖身份非常感興趣:“酒兄你的意思是,施法祛除惜月娘娘留在它們體內的烙印,讓它們流淌一位新人修的血?”
“正是如此!”人面蟲見丁醒身邊有三獸陪伴,就說:“如果醒弟愿意做它們的老祖,那我就幫助施法,助你們定下這一份血脈道緣!”
丁醒樂意之極,當即要求人面蟲出手成全。
其實類似這種同化血脈的天賦,必須守宮獸自己施展神通,從丁醒身上攝取血氣與法力,而且要經過漫長祭煉才能成功。
小書妖、小墨妖與血硯獸跟隨丁醒時久,它們倒是愿意對著丁醒行功,可惜它們沒有耐性,施法期間肯定是要半途而廢。
金角獸才出世沒幾年,今天是第一次見到丁醒,它連行功都不愿意。
所以丁醒自己根本促不成這件道緣。
但是有人面蟲從旁輔助,效果是完全不一樣的,它可以使用本命酒氣迷惑守宮四獸,進行附身施法,不僅方便快捷,途中也不會出現任何差池。
僅僅閉關一個月,丁醒就已經如愿得償。
人面蟲施法成功后,當即要求丁醒派遣四獸,進入封月法陣當中,立刻展開封月行動。
丁醒心知肚明,四獸一旦入陣,就要瞬時奔月,再見將是遙遙無期。
它們身上已經沒有惜月血脈,萬一它們封月失敗,落在惜月娘娘師徒手上,肯定會被當成普通妖獸誅滅,惜月娘娘師徒不會對它們手下留情。
那么到時候,丁醒這個老祖,就要痛失四個孩兒了。
“從今以后,你們不再是守宮童子!而是我的童子!”
四獸齊齊跪在丁醒面前,老老實實的聽從叮囑,它們以前只是對丁醒熟悉,現在可以嗅到丁醒身上的同類氣息,親昵度更進一步。
這是分別前的最后交流。
丁醒要給它們下一次孩兒令。
他先指向小書妖:“記清楚你的名字,叫做丁小紙,老爺叫丁醒,如果封月陣出了變故,導致你單獨流落于世,記得你老家在天東的月醒酒莊,要自己找回去。”
小書妖呀呀急叫,示意記清了,但它到底有沒有記住,只有它自己明白。
它見丁醒講完,立刻伸手要酒喝。
丁醒滿足了它的愿望。
然后望向小墨妖:“你叫丁小墨,如果你也失散在外,又記不清返回月醒酒莊的路,那就出海去找你以前的老爺莫仇子,記住沒有?”
小墨妖溫順的點點頭。
“至于你……”丁醒指指血硯獸:“丁小血這個名字不吉利,以后你就叫紅孩兒!假如將來迷路,修士們見你天賦異稟,定然不會殺你,萬一你被鎮壓了,那就記得到處放毒,只要讓我打聽到毒禍情況,肯定能順藤摸瓜找到你的下落!”
血硯獸并不清楚丁醒話里所指,它對即將執行的封月任務并無概念,將來的事情,那就更加不會去考慮了,僅僅隨便應付了丁醒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