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消散

在他們的后面，茉莉和一群小女巫們全部陷入了呆滯。她們愣愣地看著空氣中黑影緩緩凝聚而成的人形，指著其中的一張臉龐呆呆地說道，

“那是……梵妮？”

“梵妮！”

茉莉的眼眶瞬間泛紅，吶喊聲脫口而出。她大步跑到一個女孩黑影前面，回想著昨天她還是一個活生生的血肉之軀，頓時泣不成聲。

沒有人顧得上去在意這個女孩的行為，因為在場的每個家長都當場失態。

在那些黑煙凝形之后，一張張他們熟悉至極的臉龐出現在了空中。

死去的學生的靈魂，被諾林成功地召喚到了這里，雖然諾林也不敢保證他們停留多久，但哪怕再短，對于家長們都是一個天大的驚喜。

“萊斯利……我的孩子……”

諾亞女士的臉上，兩行淚水順著光滑的皮膚下流不止，但她恍然不覺，伸出手來，想要去觸摸空中的黑影。

亡者靈魂的臉上在剛凝聚成形的時候無一例外出現了一段時間的迷茫，他們的意識還停留在生前的最后一刻，所以下意識地感到恐懼和驚慌。但在他們看清在場之人的臉時，虛幻的表情上也浮現出由衷的激動。

萊斯利·諾亞同樣伸出手來，試圖握住母親的手掌，卻從她的身體中直接穿過，看上去有點像幽靈，卻又是和幽靈截然不同的東西。

萊斯利·諾亞是一個成績在年級中名列前茅的學生，在幾秒鐘之內就反應過來，他已經死了，并且被一種不知名的手法重新召回了靈魂。

他的目光停留在母親的臉上，諾亞女士卻只能看到他的嘴不停張合，卻無法聽到他的聲音。

“他們與我們已經在兩個不同的世界，沒有實體，沒有聲音，同樣的，也聽不到你們的說話聲。”

諾林的身體微微顫抖，牙關緊咬，斷斷續續地說著，卻堅持著沒有倒下。這道魔咒是以他為媒介，如果他倒下了，這些靈魂就會馬上消散。

亡者的靈魂們也很快就意識到如今的情況，他們的目光不經意地瞥到了惡魔傀儡那具龐大的身體，眼底深處有些不可避免的恐懼和恨意，但更多的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已經死去的他們無法想象，到底是誰，擁有怎樣的力量才能殺掉在他們眼中無異于死神化身的惡魔傀儡。

但當他們看到咬牙支撐的諾林時，心中瞬間似乎知曉了答案。

“我堅持不了多久了。”

諾林的身形佝僂了幾分，召喚靈魂時他就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四面八方密不透風地壓向他，似乎是在排斥他的這種行為。

家長們仿佛都沒有聽到他的話，仍舊愣愣地看著自己兒女的臉龐，哭泣聲不絕于耳。

亡者之靈同樣在不停地吶喊，但看到自己的父母似乎無法聽到自己的聲音后，只能頹然地停下了自己的舉動。

萊斯利·諾亞漂浮在母親面前，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用嘴型說道：

“再見了，媽媽。不要怪學校。”

諾亞女士淚流不止，泣不成聲。

亡者之靈各自用口語和父母道別之后，齊齊轉身，朝著一臉痛苦的諾林深深鞠了一躬。他們已經猜到，是這個來自霍格沃茨的男孩，為他們報仇雪恨，并給了他們一個與親人告別的機會。

諾林沒有看到他們對自己行禮，因為他的眼前已是一片黑暗，濃厚的疲憊感和壓力如潮水般向他涌來，試圖將他淹沒。

他的雙眼一閉，無力地倒在了地上，空中的黑影隨之消散，無影無蹤。

布朗教授大驚失色，連忙過去將他攙扶起來。在發現他只是昏厥了過去，并沒有停止呼吸之后，才大松了一口氣。他掏出一瓶藥劑，張開諾林的嘴灌了進去。

在黑影消散的瞬間，不少家長們也如同被抽干了力氣，跌坐在地，失魂落魄。

布朗教授的藥劑果然值得信賴，沒過多久，諾林就幽幽醒來，只不過伴隨而來的，是諾林無比熟悉的腦袋劇痛，那是魔力透支的征兆。而且這次的魔力透支，似乎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嚴重。

他費力地從布朗教授的懷中爬起來，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強忍著劇痛說道：

“我盡力了。剩下的事情你們和學校協商。”

說完之后，他就腳下一軟，嚇得布朗教授重新沖上去把他扶住。

“麻煩送我回宿舍。”

諾林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他現在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覺，一切事情都不如理睬。

“諾林消耗得有些大，我先送他回去休息。”

布朗教授對著家長們解釋了一句，抱著他沖向宿舍，甚至途中還用緩重咒來提升速度。

等到諾林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他揉著腦袋從床上坐起來時，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嚇了一跳，這一覺竟然睡了二十多個小時。

他這才意識到施展那道靈魂魔咒所需的消耗有多么巨大。

當然，這和他第一次使用，還不熟練也有很大的關系。像是諾林已經很拿手的靈魂攻擊魔咒，消耗程度就被他控制在了一個可以接受的范圍。

諾林下床開始洗漱，腹中傳來的強烈饑餓感提醒著他必須要吃點東西填填肚子了。他甚至懷疑自己是被餓醒的，不然還可以睡更久。

至于他昏迷以后發生了什么，諾林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了。他已經為學校、為家長們給了很大的幫助，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不像再做第二次。

諾林放下毛巾時，宿舍的門被突然推開。諾林沒有回頭，聽腳步也知道是坎貝爾·艾曼。

“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諾林背對著他問道，心里有點詫異。平時的坎貝爾·艾曼不到晚上不會回來，一直在城堡里瞎逛著碰運氣，今天倒是有點反常。

身后沒有反應，只有劇烈的呼吸聲。

諾林皺著眉頭轉身，卻看到坎貝爾的胸口起伏不定，一幅激動地說不出話來的樣子，呼吸劇烈，顯然是一路沖刺回來。

他拿起水杯灌了一口，等到氣息稍緩的時候，才迫不及待地開口說道：

“我好像找到密室的入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