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記憶

在研究所里。

這種狀態，是長期沒有過睡眠，精神極度疲憊的狀態。

那些人明明已經那么累了，卻還是堅持著沒有入睡，精神極度恍惚。

白華注意到，這些人的神情除了疲憊之外，還有著一絲絲的……恐懼。

他們可能已經非常非常困了，但是他們還不能睡，就像是有什么恐怖的東西在阻止他們入眠一般。

所以，他們現在正在干的事，并不是他們自己主觀意識上想要干的，而是不想讓自己停下來、放松下來，不讓自己入眠。

“有意思。”

白華淡笑自語。

以前他還在研究所里的時候，那些披著白大褂的‘惡魔’曾經對他做過一項實驗。

看白華的生理極限在什么地方。

這項實驗包括很多項目，其中一項，便是不讓白華睡覺，看他能堅持多久。

但凡白華有一點點想要睡去的征兆，他所在的房間便會全面通電，讓白華強行清醒。

最后，白華整整堅持了七個月的時間，才達到他生理上的極限，再繼續下去，白華就會死。

那些研究人員當然舍不得白華死，終于讓白華休息了。

而也正是那一次實驗，讓白華的精神狀態，受到了永久性的傷害……

一般人最多只能堅持七八天不睡覺而已，而白華則是七個月，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其在被研究的期間被注射了大量奇怪的藥物，但也從側面反映了，白華當年為什么會被研究……

……

“人類在自己的領地都是這么奇怪的嗎？”

鈴芝新鮮感過去了，終于注意到那些人類的奇怪舉動。

白九煜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人類，好奇怪啊。

白華默默不語，這場景讓他回憶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隨著回憶，白華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事實上，精神上的缺陷對于白華來說，在某種程度上還算是一種保護。

白華大部分時候腦子都很亂，這種亂不僅僅體現在思維方式上，還有他的記憶。

就好像，白華在自己的腦子里建起了一座迷宮，將思維、記憶等等所有的一切全部分割開，各自存放。

只有這樣，才能讓他不去回憶那些痛苦的記憶。

但是現在，在外面看到類似的狀態，頓時，那些已經被打散的記憶，像是彼此之間有了牽引，一塊塊碎片開始自發的在‘迷宮’里穿行。

記憶的碎片就仿佛一塊塊擁有智能的拼圖，穿行于白華龐大而又復雜的精神迷宮之中，逐漸拼出了一塊完整的畫面......

白華的呼吸逐漸粗重起來。

他眼中的世界正慢慢的變成黑色。

路上的行人，周圍的建筑，疑惑的鈴芝與白九煜......

所有的一切正在慢慢模糊，直到白華的世界徹底變成黑色。

黑暗中，白華心底忽然生出一股恐慌。

精神迷宮就像是一座監牢，所有一切白華不愿意回憶的記憶都是里面的犯人，而如今，那些犯人，逃出來了......

......

“第三百八十七次試驗。”

“精神極限測試，開始。”

“第七天，試驗目標已經達到了正常人類的生理極限，精神狀態出現恍惚。”

“注射藥劑，增強電量。”

......

狹小的漆黑房間中，沒有一絲光線能夠從外界進入。

白華獨自一人蜷縮在房間的角落里，每一次電流襲來，他都會忍不住顫抖、慘叫。

這個房間非常奇怪，明明漆黑無比，但白華的身影卻又異常清晰。

就好像，白華的身體，就是這個房間唯一的光源。

房間里除了白華，什么也沒有。

試驗來到第十七天。

長久以來的折磨，已經讓他堅持不下去了，白華已經心生死志。

房間里的黑暗并不是一成不變的，相反，為了刺激白華的神經，這房間中經常會出現一些奇怪的光源符號，有時候是個三角形，有時候是個圓形。

這些光源符號出現的時間間隔很短，每一次光源出現都會伴隨著強大的瞬時電流。

雖然已經出現了很嚴重的精神恍惚，但每一次，白華都會忍不住在光源符號出現的時候，去盯著看。

他想睡去，想一睡不醒，但高強度的電流，卻在不傷害他身體組織的情況下，強行讓白華保持著‘醒著’的狀態。

白華的注意力，總是這樣被迫集中在那些光源符號上，一直沒有睡去。

“實驗目標的心理波動極大，已經沒有任何求生意志了。”

房間外，是一個極富科技感的純白色科研場所，許多身穿白大褂的人正在忙碌著。

最中央，有一顆巨大的透明圓球，研究所里所有的一切工作，都是圍繞著這個大圓球來進行的。

而白華，就在這個大圓球之內，蜷縮著，被外面的研究人員記錄下一項項數據。

其中有一人，長相不怒自威，臉龐棱角分明，正站在圓球前，認真的觀察著里面的白華。

“人類，就這個程度嗎？”這人自語道，聽到屬下的匯報，想了想，道：“我不信這就是地球人的極限，當年在太陽系外阻擋我們的那股力量，可不止這么點，試驗繼續。”

“可是......實驗體的身體已經幾乎適應了電流的刺激，這已經是他所能承受的最高強度了，再加強的話，可能會將實驗體瞬間燒焦。”

那人聞言，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隨后大手一揮：“那就給他其他刺激，保持通電狀態，放映一些人類世界的所謂優秀作品，開啟體感共享，增強實驗體感官！”

“這......好吧。”

那個研究人員遲疑片刻，雖有些于心不忍，卻也沒有違抗命令。

下一刻，白華所在的房間中，有無數條細小的納米級絲線從四面八方出現，從白華的渾身的毛孔處，將白華整個人給架了起來。

按理說，這些納米級的細線應該無比鋒利，會在一瞬間就將白華的身體給切割成無數份才對。

但事實是，這些絲線好似成為了白華的一部分，就像是白華神經系統的延伸。

漆黑的房間驟然大亮，白華還是看不見外面。

但是白華前方的墻壁上，卻忽然出現了畫面。

畫面中，是一處古代戰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