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龍首

今天他和往常一樣前往長安街集市打散工，這是很多生活在長安城里老百姓的謀生手段。

他的運氣不太好，這一天都沒有攬著活。百無聊奈的他抬起頭望了望藍藍的天空，突然間風云變色。

烏云瞬間遮蔽了天空，狂風大作，暴雨傾盆。

“天塌了嗎？”王二山望著天空，臉上帶著驚恐的神色喃喃自語道。

那厚重的烏云一層接著一層，將天地間的距離拉進，遠遠望去，好似天要塌了一般。

王二山活了這么多年何曾見過這種情形，被嚇得倉皇逃回家中，鉆在被窩里，瑟瑟發抖。

“轟”的一聲，有雷霆之聲響徹天際，似乎是有人在怒吼一般，王二山更加害怕了，他低著頭嘴里不住的念叨著各路神仙的名號，希望能夠得到他們的護佑，他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般虔誠過。

暴雨傾盆而下，打在青瓦之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王二山從被窩里慢慢的探出頭，望向窗外，那如同末日般的景象已經過去，似乎也只是一場普通的暴風雨。

他頓時從被窩里爬了出來，看了看天空，心有余悸的說道：“也不知怎的，剛剛為何會這般恐懼，被一場雷雨嚇成這樣，說出去真丟人。”

同時心中暗自慶幸，自己周圍沒人看見自己的模樣，否則豈不是一世英名盡毀。

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緩緩地吐了一口氣，抬起頭，眼睛瞬間睜的老大，嘴巴微張，嘴里發出呢喃道：“老天爺啊，這是怎么了。”

就在那狂風暴雨之中，在那雷霆之下，天空中緩緩掉下一顆頭顱，角似鹿、頭似駝、眼似兔、耳似牛。這分明就是一顆龍頭，不知道被何人所殺，這般從天空中掉落。

猙獰的龍首，從天而降落在了長安街上，正好對著王二山的家門。

王二山打開自家大門，看到了滿臉血污，死不瞑目的猙獰龍首，瞬間被嚇得倒退好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一會，這里的情形便已經傳到了官府的耳中，很快便有衙役來到王二山的家門口。

王二山仿佛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急忙扯住衙役的袖口，慌亂的說道：“官爺，這可和我沒關系，我就是待在家里面，誰知道這龍頭會落到我家門口，我可沒有怠慢諸神，更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啊。”

他一邊說一邊眼淚直流，對于他這樣的普通人而言，這可是傳說中的龍王爺啊，就這樣死了，頭就這樣落在了自己家門口，還有什么比這更驚悚的事情。

“我們自然知道和你沒關系。”衙役一把甩開袖子上王二山的臟手，緩緩地抽出自己腰間的佩刀，向滿是血污的龍首走去，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龍，雖然只剩下了頭顱，但長時間耳濡目染之下，不得不對這種生物充滿畏懼。

然后他就確定了，這條龍已經徹底死亡了，鮮血染紅了胡須和鱗片，一雙龍目睜著，似乎還在注視著什么。

衙役輕輕吐了一口氣，這才對著下面的人說道：“向上面匯報吧，長安街掉落了一顆龍首。”

長安城乃是帝都，天子居所，論消息的傳遞速度無人能出其右，沒過一會，還在宮里和魏征對弈的李世民便聽到了消息。

他不由得面色大變，想起了之前老龍的夢中托付。

一旁的魏征早已發現了皇帝的神色，在得知原委之后道：“這老龍的確是臣夢中所斬。”

李世民臉上閃過復雜的神色，一方面是因為擁有這般臣子的高興，一邊卻又愧疚自己失約造成老龍身死。

于此同時，涇河水晶宮中，已是一片哭泣之聲，老龍的死訊已經傳到了這里。

雖然在心里早已做好了準備，但是龍后依然忍不住流下了眼淚，與她攜手一生之人終究是先她而去，想起一生中恩愛得點點滴滴不由得潸然淚下。

陸羽望著滿宮的傷心之人，并沒有說話，而是默默走出了宮外，如今老龍身死，也是時候履行和他的約定，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宵小之輩，唯有鮮血和死亡才能讓他們畏懼。

“先生這是要去哪？”老七瞬間便發現了自家先生的異動，開口詢問道。

他的話頓時便吸引了眾人得注意力，陸羽只好說道：“龍王身死，恐那周圍的宵小之徒前來為禍，若是讓他們驚擾了靈堂，就是陸某的責任了。”

龍后擦拭著眼淚，對陸羽行了一禮說道：“先生高義，妾身銘感五內。”

陸羽卻是擺了擺手道：“我與龍王相交一場，自然不想讓其靈堂被人叨擾，再者護佑爾等本身就是約定，沒什么好謝的，你們且在此好生打理龍王后事，至于外界的這些紛紛擾擾，陸某一力擔之。”

順眼這話，陸羽便向水晶宮外走去，豈料這時七王子卻時追了上來道：“先生孤身一人，未免太過清冷，小七愿意為先生搖旗吶喊。”

七王子一臉期盼，作為龍子中最不安分的存在，他十分想看到陸羽出手的景象，這種期待甚至沖淡了父親死亡的悲傷。

陸羽看了看，知道他的性情便是如此，否則也不會讓他父母操碎了心，便語氣嚴肅的說道：“跟著我可以，但是不許亂說話，更不能擅自動手。”

七王子連忙點頭稱是，那乖巧的模樣讓他的幾位兄弟都認不出來，紛紛投來詫異地目光。

陸羽也是微微一笑，一把抓住龍子的肩膀，縱身一躍便跳出了涇河水面。

平靜的涇河水面，今日來了一位不速之客，若是常在涇河水域生活的人，一眼便能認出來的這個人便是曾經赫赫有名的青花大王。

說起這青花大王，也是朵奇葩，明明乃是一天水蛇，非要自稱是龍，不知從何處盜來了一頂王冠，戴在自己頭上，強令自己的下屬們都稱他為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