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河防線,戰場。
少了類似天火那樣決定性的大威力法術,戰場上不說每時每刻都在死人,但是死傷率卻是高局不下。
戰場上不只是石原河的鐵血小隊,還有城主府派來的預備隊和城衛軍,加上防線本身的人員,從開戰時接近三千人,兩天戰斗下來,減員了大概三分之一。
張長空看著被七彩蛾和金針馬蜂圍攻,打下地面,然后被骸骨戰獸用獠牙生生貫穿而死的飛蛾狀異蟲,松了一口氣。
看了一眼戰場上火堆熄滅了不少,而且所見之人,基本都受了不輕的傷。
“極限了,該撤退了。”
張長空去到一處高地,這里是整個戰場的指揮中心。
這里有城衛軍統領,鐵血小隊隊長,防線指揮官等等一些軍官或者領隊,還有一個小分隊的鐵血小隊隊員在守衛,周圍還有陸續不斷進攻的蟲子。
總有一些蟲子不被引蟲煙吸引,反而在迷蟲煙的作用下瘋狂攻擊其他生物。
“仙師大人,異蟲退治了么?”
一個身穿鐵甲的大漢向張長空問道。
“嗯。”
張長空也認識這人,這人是城衛軍統領。
“太好了,仙師大人厲害啊”。
一個有些痩高的中年人緊接著說道,這人是防線指揮官,聽說他一個普通人憑借過人的指揮能力,坐到了這個位置。
“可以撤退了,現在很多人都已經達到極限了,若是再拖下去,死傷可能會急劇上升。”
張長空沒有廢話,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
在場幾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鐵血小隊的隊長高步對張長空說道:“這個問題我們商量過了,但是我們還是覺得現在應該一鼓作氣減少蟲群的數量,現在我們的將士雖然到了最后關頭,但是蟲子也一樣,現在正是它們最后瘋狂的時間,若是現在被它們撲滅迷蟲煙,那么很快蟲潮的蟲子就會恢復清醒,以蟲潮期間蟲子的集結速度,這兩天死去的蟲子很快就會補充過來,所以我們想堅持一下”。
張長空眉頭一皺,“你們這是在賭,萬一戰場上的將士先崩潰,那么后續的防御也會受到很大影響,我認為應該穩扎穩打,退到下一道防線保存有生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張長空不喜歡這種放手一搏的做法,他相信就算是穩扎穩打,也能堅持到象山宗來援。
防線指揮官鄧明倫苦笑一聲,說道:“仙師大人,我知道我們是在賭博,但是這是我們好不容易得到的一次賭博的機會,以前我們想賭也沒有機會。”
“什么意思?”
張長空不解。
“仙師大人認為我們前兩個月是怎么放棄八十多道防線的嗎?”
鄧明倫沒有等張長空回答,就自己說了出來:“我們那時候說是撤退,不如說是潰敗,骸骨仙師和疾風仙師雖然厲害,但是他們也不能把出現的異蟲全部殺死或者擊退,每次都是異蟲在戰場失控,造成大量死傷,我們才不得不潰敗而撤退,由于準備不足,每次潰敗防線上都有很多普通人永遠的留在了哪里,這兩個月來,死在防線上的普通人和力士已經遠遠超出了十萬人了。”
鄧明倫說著眼睛有些紅了,“所以,我們想趁這次機會,一次消滅大量蟲子,好爭取到足夠的休整時間,否則,這樣連日大戰下來,防線也爭取不到多少時間。”
城衛軍統領和鐵血小隊隊長還有其他幾個副官也都不說話了,顯然他們也是同樣想法。
張長空聽完后沉默,石原河防線的情況比西離河防線要殘酷的多,石原河防線這里才是真正的蟲潮。
他知道暴雨城為了這次蟲潮在三河州征召了很多普通人,以前他還沒有什么概念,現在看來,石原河防線這里死去的普通人怕是接近二十萬,加上其他防線死去的人,可能不到三十萬也差不了太多了,而且,現在這蟲潮還遠遠不到結束的時候。
這時隔三十八年的蟲潮是三河州單獨一州數百萬人可以抵擋的嗎?
一場蟲潮下來,整個三河州怕是元氣大傷,特別是力士階層,這一場災難過后不知道還有沒有蟲潮之前的一半人數。
“有異蟲出現再通知我吧,我先去調息一會”。
張長空終究還是沒有踐踏他們的決心,說到底,他們也只是為了更好的活下去才選擇現在拼命而已,他又有什么權力去否定別人求生的愿望呢?
張長空回到獠牙豬身旁,七彩蛾已經累的在獠牙豬背上趴下了,翅膀也不煽動了,金針馬蜂也不飛來飛去了,只是停在獠牙豬背上,它的翅膀已經開裂了。
金針馬蜂在和那只飛蛾異蟲作戰前翅膀就有些受損,在和飛蛾異蟲戰斗中更是仗著高速在飛蛾被磷粉吸引的時候撕裂了飛蛾的半個翅膀,才把飛蛾打落地面,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張長空看兩只異蟲狀態都不是很好,接下來若是再勉強他們和異蟲作戰,以它們這個樣子,怕是要永遠倒下了。
除了兩只異蟲,刀螳螂也損失慘重,來時四十一只,現在還剩下三十三只,要知道張長空一年多來在西離河防線戰斗不過才損失八只刀螳螂,硬殼甲蟲倒是損失不多,來時二百五十一只,還剩下二百三十五只。
“唉,兩只異蟲不能再戰也就罷了,刀螳螂和硬殼甲蟲也有不少受損了,而且我體內法力還剩下六道,這還是我來三河雨林這么久第一次法力儲量下降到這個地步”。
張長空現在對付異蟲除了有些破爛的骸骨戰獸還有戰力之外,其他蟲子除了讓硬殼甲蟲用數量去堆可能有一定作用之外,失去了七彩蛾和金針馬蜂后,缺少了關鍵的制勝力量,他的法術就不用說了,才修煉兩年多,根本拿不出手。
張長空想撤退不是沒有道理的,以蟲子強大的生命力,只要給七彩蛾和金針馬蜂緩個幾天,肯定能恢復戰斗力,現在的他,算是進入虛弱狀態了。
“嗯,還有一個手段”。
張長空想到了玉石符箓,他向煉骨確認過,這塊玉石符箓中保存的法術是黑風真解,可以放出一道巨大的黑色風刃,單體破壞力極強,少有異蟲能擋,只要擊中,往往能一錘定音。
但是先不說這法術消耗法力較大,而且到現在他還懷疑煉骨可能會做手腳,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一是不相信煉骨有這種高難度的技術,二是他現在和煉骨可謂是一條船上的螞蟻,只要他頭腦里面不全是泥漿,就不會這么做。
但是,只要有一絲懷疑,張長空就不會冒險,他還記得煉骨窺伺他控制蟲子的手段。
“三道,若是我的法力下降到了三道,那么就算他們不撤退,我也要走了”。
張長空雖然很佩服鄧明倫他們的覺悟,但是他終究還是做不出為他人獻身的那種情懷。
“原諒我,我是一個卑鄙的人,偉大與我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