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時間。
從去年初秋過來,到現在時間還是太短了。
如果住個三五年,到戶籍人員來走訪的時候,許青甚至可以把她來的時間再提前兩年——街坊鄰居記性沒那么好,尤其是對于不太相干的人,只會記得在這里住了很久了。
具體哪一年,只要稍加引導就能模糊掉。
“時間啊……”
許青把手機扔到桌上,嘆口氣重新抱住姜禾。
“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分了?”
“時機沒到,你現在不能去辦戶口。”
“我明白。”
“細節處理好,把握就更大,除了時間,等你真正要辦的時候,還要等戶籍科不忙的時段,像開學季什么的很多人去給孩子辦手續……類似的都要避開。”
許青瞇起眼睛思量,想法一開始很好,但具體落到實處,還有太多要操作的東西。
冬瓜甩著尾巴尖路過,斜視二人一眼,貓腰跳到桌子上,趴在鼠標墊臥好。
“力求盡善盡美,只要把這一關過去,你這個一千多歲的老奶奶就成功打入現代社會了。”
“我不是老奶奶。”
“那你是什么?”
“我是……我是女俠。”
許青樂了,“好,女俠,去幫我把紙和筆拿過來。”
姜禾聞言從沙發上爬起來,到電腦前拿過筆記本和筆,順便抱起冬瓜,再轉身回到許青身邊。
“你是土生土長的漢人,根在這里,這是事實,誰也否定不了,我們需要做的是解釋你這十幾年的空白。”
許青接過筆,把本子鋪在桌子上,一邊說著一邊畫上一條線。
思考時借助一下紙筆,能發現更多盲點和遺漏的細節,這是他一直保持的好習慣。
“你說想打游戲,讓人看這件事有利有弊利處你已經想過了,就是多方面加深你存在的痕跡假如過兩年才開始實行計劃的話到時候在網絡上的視頻也可以當作你生活在這里的證據……
除此之外還有個你沒想到的,萬一有人看做好了小有名氣的話,就是一種類似社會地位的底牌或者說社會影響力那時你的身份不再是一名不值的屁民。”
他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姜禾抱著冬瓜坐在一旁,聽到這里出聲問:“打游戲還能獲得……地位?”
“只是類似,越多人認識你你的影響力越大好的壞的,不光打游戲,有些人拍個照片笑一下都能紅遍天下,然后買個洗……扯遠了。
你如果能上熱搜,比如xx主播是黑戶從小流浪,幸得好心人收留靠自己打游戲怎么著……這就是一種影響和輿論,你被放在聚光燈下認識不認識的都會吃口瓜,到那時候我們兩個都有點麻煩但是你的身份這個問題就容易解決了不用拿著一堆材料跑來跑去求人自然有人來辦。”
許青思索著各種可能,拿筆在紙上畫出一個圈,再從開頭處重新拉出一條線:“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上了熱搜被放在聚光燈下,直播間肯定暫時被封的,然后辦身份這事因為比較復雜,被拖拖拖……最后等事件過去,泯然眾人。”
“泯然眾人……不是和現在差不多?”姜禾問。
“對,但有些不一樣。”許青停筆,側頭看著她:“到那種時候,就沒辦法用錢來想辦法疏通關系幫你入戶了。”
“用錢……是你說的堂堂正正嗎?”
“顯然不是。”
許青又從本子中間劃出一條線:“最好的辦法就是多手準備,假如你能小有名氣的話,那一定是賺了些錢的,在事情沒被爆出來之前,用錢來試著走動一下看能不能辦,如果辦不了,再選擇自己爆出這件事,把自己推到聚光燈下,買些水軍和熱搜,算是另一種施壓。
這是一個按鬧解決的時代,文化和知識比不過撒潑打滾來得好用,雖然很不要臉很難看,但……確實管用。”
他手里拿著筆轉兩圈,看著姜禾有些懵懂的眼神笑笑,把剛寫下來的東西畫一個圈,然后撕下來放到一旁:“這是最后的備選方案,不到那一步不會選它。”
姜禾坐在一旁,抱著冬瓜靜靜地沒說話,論對這里的了解,她遠不如許青。
“再說弊端——不出名的話怎么都好說,做了和沒做一樣,所以只分析假如你做起來的情況,上面說的是好處,但凡事總有意外,比如在你將火不火的時候,黑戶的事被爆出來,這時錢沒賺多少,還提前被人注意到,我們準備也沒做齊……”
“會被抓起來嗎?”
“怎么可能……你現在已經不會被抓了。”許青停筆,側過頭解釋:“在你掌握了這里的基本情況后,就已經不會被抓了,最多就是被問詢,然后放回來——你沒犯罪的情況下,一般是不能用特殊手段查你的。”
“哦……”姜禾放心了。
“但是,如果你火了,并且被爆出來是黑戶然后上熱搜,這種情況下就不屬于一般情況,會被細查,這也是個弊端——你經不起細查,一旦被查了,你在那場暴雨之前經歷完全空白,下場暴雨之后忽然冒出來,這件事瞞不住。”
“然后會被抓嗎?”姜禾放下的心又重新提起來。
“不會,但是你會上重點名單,被那個黑胖子和他們領導警惕,懷疑你是不是犯過案子逃過來的。”許青聳肩,“也就是獲得戶口的難度更大了。”
“哦……”姜禾重新放了一點心,思索片刻道:“那我可不可以不要戶口?”
“不用考慮這種事,戶口不單單是你在這里的身份,還資源享有權的證明。”
許青拉住她的手輕輕捏兩下,繼續道:“最重要的一點,沒有這個不能成親。”
姜禾沉默片刻,道:“所以我不能做直播是嗎?”
“這只是在分析你萬一做得好,有很高人氣的情況,畢竟一切求穩為主,也算是一個風險。”
姜禾拿過他寫的筆記本低頭瞧著,“這個多手準備……也不可以嗎?”
“你很想做?”許青問。
“你好像不太愿意。”
“我……好吧,我就是不太愿意。”許青嘆了口氣,點頭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