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文驚愕的回過頭,看向金肆。
“金先生,你逃吧。”崔子文低沉的說道。
“跑什么跑,打都打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他們亡。”
崔子文看了眼金肆:“金先生,看來是我誤會你了。”
“等等……誤會是什么意思?在你的心目中,我不是一直都是一個偉光正的人嗎?”
崔子文收回目光:“金先生,現在生死關頭,還是不要走神。”
那騎兵將軍戰馬繞了一圈,抓起插在遠處地上的長戟,回頭又是一記開天辟地。
“小心!”崔子文看著金肆背對那騎兵將軍,立刻大驚失色的叫道。
金肆平日散漫也就算了,在這戰場上還是這么餓漫不經心。
居然還把后腦勺對著強敵,這不是找死嗎?
鏘——
只聽一聲清脆聲響,那騎兵將軍的長戟居然直接碎了。
碎了?崔子文瞪大眼睛,你這兵器是紙糊的吧?
騎兵將軍同樣傻眼了。
此刻他的雙手還在顫。
金肆回過頭,摸了摸后腦勺。
“你知不知道,我最近剛長出幾根毛。”
騎兵將軍心頭大駭,飛身就要退開。
“毀我毛囊者,雖遠必誅!”金肆一拳砸出去。
整片戰場在頃刻間湮滅,所有的一切都被推平了。
只有眼前的騎兵將軍,毫發無損的站在那里。
崔子文看著全部都消失的前方。
村莊的殘骸,半邊的樹林,還有秦軍的三千黑甲騎兵。
半天也發不出聲音。
這是金肆在人形下的全力。
不得不說,同樣的修為,人形比起猿猴形態弱了不止一倍。
若是在猿猴形態,金肆要是全力一擊,別說是眼前的村莊。
就算是五十里外的咸陽城也要被金肆一并毀掉。
可是這樣的威力,足夠驚世駭俗。
崔子文半天都回不過神。
崔子文看了看金肆,又看向騎兵將軍:“你們到底為何要殘殺百姓?這里的百姓做了什么?你們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我們是奉了陛下的命令……”騎兵將軍吞吞吐吐的說道。
他也被金肆這一擊嚇壞了。
他從戎十余年,經歷過大大小小數十場戰斗。
從小兵一路做到將軍,建功立業,面對過不知道多少個強勁敵人。
可是不管是法力高深的修士,還是武藝高強的武者,即便修為在他之上,他也能夠摒棄雜念,一心對敵,不曾有半點怠慢或者退縮。
唯獨這次,唯獨面對眼前的這個男人。
他生平第一次產生了逃跑的念頭。
眼前的這個男人完全無法戰勝。
那種強大讓人絕望。
“為什么?總該有個理由吧。”
“因為他們住在這里。”
“為什么?住在這里不是罪過。”
“陛下說他們有罪,那么他們就有罪。”
崔子文整個人都焉了,神情落寞的轉身離去。
“喂,老崔,這家伙怎么處置啊?給個準話啊,留著還是殺了?”
崔子文不理金肆,此刻他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金先生,我決定了,等我煉出不死藥,不給嬴政,第二枚給你。”
“這么好?我的順位居然提高了一名。”
崔子文對嬴政是失望透頂。
他原本覺得,自己是最了解嬴政的。
結果他發現自己的想法完全是錯誤的。
“嬴政根本就不是明君,他根本就是個暴君,他根本就沒有絲毫體恤百姓的想法。”
“明君和暴君并不沖突。”
金肆對崔子文的幼稚想法感到好笑。
“而且,嬴政能夠一統六國,靠的可不是仁慈,他殺的人不下百萬,伏尸萬里,你為什么會覺得他是個仁慈的君主?”
金肆發現,這活了三百年的老家伙,真的有點理想化。
或者說是有點幼稚。
至少他對政治的理解非常幼稚。
他居然想給一個皇帝不死藥。
他居然覺得一個滅掉了六個國家的皇帝是個仁慈的君主。
他要是在宮中當差,估計一個小太監,一個小宮女都能把他恁死。
“可是,他殺的是其他國家的人,現在他已經一統天下了,他不應該施行仁政,勤政愛民嗎?”
金肆又一次翻白眼了。
嬴政是否昏庸不提,而以嬴政控制欲這么強的皇帝。
只會按照自己的標準去建立一個心目中的帝國。
如果他有哪怕一絲一毫的猶豫,就不會有車同軌、書同文、行同倫,制定一個統一的標準了。
也不會有焚書坑儒,也不會有收天下之兵,鑄十二大秦銅人。
怎么可能施行所謂仁政。
而在那個時代的仁政,其實就是說,士人、士族犯法可以輕罰或者免罰。
普通百姓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
“金先生,你覺得我說的不對?”
“不,你說的很對。”金肆沒打算和崔子文抬杠。
這個時代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杠精。
活了三百年的崔子文,絕對是杠上開花級別的。
金肆很肯定,自己一定杠不過崔子文。
“不管你怎么想,都不會影響到嬴政的行為與想法。”
“也許我們的想法有所差異,可是屠戮無辜百姓這種事,肯定是錯的吧?”
“當然是錯的。”
“那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朝中為他效力的修士,也算出了天星降臨,只是沒算出準確的位置與時間,恰好前兩日聽聞那附近村民議論有星辰墜落,嬴政怕消息走漏,在他找到天星之前,引來其他的覬覦者,所以直接將那些村民都給殺了。”
“你如何知曉的?”
“所以我剛才讓你走慢點,你都不聽那將軍后面的話就走掉了。”
“暴君!嬴政根本就是個暴君。”崔子文義憤填膺的叫道:“老朽絕對不會淪為他的走狗,即便老朽將不死藥喂狗,也不會留給他。”
金肆沉思了三秒鐘,然后抬起頭看著崔子文:“你是在罵我是吧?”
“不,金先生,你聽錯了。”
“我又罵我,你覺得我的聽力不行?”
“你理解錯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看你,你又罵我了,你說我理解力不行。”
崔子文轉身離開:“我的丹藥爐還在煉丹,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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