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苦難的大地

突然，巨響生出：“轟隆！！！”

白日晴空下，一道銀色雷霆不知從何而來，逆著天穹生長，照耀的滿空銀白，發出震耳欲聾的雷鳴。

隨著雷鳴，天穹迅速變暗，無數烏云從空氣中凝結。

雷霆風暴，讓整個帝都噤聲，

他們都明白，這屬于無上大帝的憤怒。

在黃金帝都中，傳來一聲平淡的聲音：

“好大的膽子！”

列尼達大帝端坐黃金王座，雙眼發出耀眼的光芒，他面無表情，但實質的怒氣令周圍有巨大力量起伏。

萬里天穹，都隨著他的憤怒變化，降下道道雷霆。

“轟隆———！！”

雷鳴昭示神明之怒，證明列尼達大帝的怒火。

帝都的“神殿”中，一位位手握大權的將軍低下頭，不敢作聲。

上首的列尼達大帝直視前方，雙眼盯緊以太光影。

那光影展開一個個畫面，忠實紀錄著智腦傳輸的訊息，有巨神鎮壓城邦、毀滅熔爐、改變要塞的種種行徑。

這看的列尼達大帝冷哼一聲：

“居然敢派出機神，直接占領帝國城邦？”

列尼達大帝忽的站起身，一身龐大力量流轉。

當他起身，整個天穹似乎往下壓，而高大的大帝則變成世上最高峰。

凝視著白金色的光芒，他緩緩道：

“這是中央教團的授意嗎？”

列尼達大帝的敵意，首先對準神秘的中央教團。

在他眼中，還認定天馬座機神是中央教團放出來，為了震攝帝國的舉動，如今占領吉利斯城邦，恐怕教團授意的舉動。

旁邊的將軍在大帝的怒氣下低頭，冷靜的匯報：

“智腦回報，對方似乎用某種方式鎮壓了所有公民。”

他頓了一下，又看出熒幕道：

“幸好，輔助智腦回報，機神艾爾熙德安然無事。”

這句話令列尼達大帝面色稍好，緩緩道：

“那就好。”

“只要機神還在，城邦與人民再建造就是了。”

“不過靈魂熔爐毀滅，倒是件麻煩事。”

想到被巨神轟碎的熔爐，列尼達大帝也有些頭疼。

他皺眉呢喃道：

“教團那些家伙，摧毀熔爐到底有何居心，我原以為那東西還有教團的陰謀，如今卻被教團自己的天馬座擊毀？”

一名將軍此時上前恭敬詢問：

“大帝，那淪陷的城邦怎么辦？”

列尼達大帝回神，冷著臉道：

“那還用說，當然是奪回來！”

他站直身子，肅然道：

“召集剩余的十二星天！以及五大軍團，進入備戰狀態！”

將軍遲疑了一下：“但那機神不簡單，能摧毀魔獸，似乎有不凡力量。”

列尼達大帝冷笑一聲：

“那又如何！”

他踏出一步，身上鎧甲隨之“喀噠”一響：

“縱然是強敵，犯我帝國，也當征討。”

“否則，朕有何顏面支配這廣大疆土！”

大帝抬頭望向天際，本來連綿萬里的烏云在一股意志下飛速散去，好似從未存在過！

這樣一念動天象的力量，正屬于偉大的帝國大帝！

列尼達大帝認真的宣言：“只要朕在。任何都無法阻擋帝國的征途！”

他的豪氣與自信震動了整個大殿，殿上一位位將軍紛紛拜服，恭聲道：

“““圣哉吾皇！”””

在眾志成城之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回響在精神連結：

“陛下，不好了！有不明精神侵入中央主腦！”

“主腦節節敗退，整個帝國的資料都要糟了！”

斯達巴大帝自信的臉龐，又被憤怒所染。

天空又一次烏云密布，伴隨一聲怒喝：

“何方鼠輩，好大的膽子！”

在斯達巴大帝再次狂怒時，玉微正暢游知識的海洋。

大量以太之光，在他身邊穿梭，被他一個倒卷，吸收進意識。

作為伊舍世界的最大帝國，帝都的智能比起吉利斯城邦更強大，有幾十個并聯的智腦，以區域的形式鏈接思考，共同鑄就聯系十三城邦的資訊網。

其資訊聯系，采用帝國法師鉆研靈魂熔爐而來，使用和“信仰力量”同樣的技術。

人們信仰散發的以太，會跨越時空傳達到機神體內，填充神國的力量，而智腦則將信息化作以太光，仿造信仰匯聚到資訊網中。

這樣的訊息傳遞，幾乎是實時進行，又有類似神國的鎖定機制，能篩選并非“信徒”的光芒，將之阻攔。

加上內部各類防御法陣守護，還有物理斷流手段，直接阻斷以太流動，幾乎沒可能遭受入侵，是帝國最自豪的“永不破”的資訊防御！

但眾所周知，永不破的名頭，就是拿來打破的。

今天，帝都的智腦就被攻破了。

玉微乘著以太光，輕松越過以太通道，以氣機感應繞過“信仰篩選”，遁入其中。

大量的資訊，立刻認他橫掃。

玉微飛速接受各種信息，優先選擇本世界的詳細知識，有多少勢力、有什么體系、有哪些城邦、社會環境如何。

足以撐破凡人頭腦幾千次的資訊被吸收，卻沒讓他有任何動容。

很快，他依附的以太光閃了一閃，似乎露出微笑：“原來如此。”

在帝國法師努力阻斷以太，進行“斷網”時，玉微已順著氣機聯系游走一圈，看遍帝國主腦的紀錄。

結合齊馬的記憶、吉利斯城邦的記載，以及如今的內容，玉微緩緩道：

“我已經知道，這世界的狀況。”

伊舍世界，在他心里拼出完整的狀況。

這就是信息化社會的好處，大量資訊不用去翻書或尋找重要人士記憶，可以直接從資料庫搜羅。

認真來說，這個世界比他預計的還要慘。

名為伊舍的世界，是一個比常態類地行星更大的星球，有數十萬公里直徑，面積更是廣大無垠。

這片遼闊的黑色大地上，到處都是魔獸。

大地不停分泌出魔素，充斥天空，彷佛濃霧一樣遮蔽恒星光芒，讓投下的陽光都變成昏黃。

而只要一地的魔素濃度夠高，就會凝結成小只的“災厄級”魔獸。

魔獸出現，又會讓周遭魔素更加活性化，衍生出更強的“災害級”、“災難級”，甚至玉微曾消滅的“天災級”。

“天災級”，正常的機神都難以壓制，但傳說在大陸彼端，沒有邊際的漆黑海洋中，尚有更加恐怖的“天罰級”魔獸。

而五個等級的魔獸，從最弱小的災厄，到傳說中的天罰，都是不死的。

只要不被神力消滅，它們就能無止盡的復活，源源不絕的誕生，循著本能感應到的人類氣息，屠殺所有活人。

這導致伊舍世上的大地上，沒有“城邦”以外的結構。

沒有村莊、沒有小鎮、沒有民眾的自發聚集地，除了有機神鎮守、有“神國”來產生神力的城邦，其他都沒有活下去的辦法。

只要有人，就有魔獸會出現。

腳下的大地，會自然誕生魔獸，源源不絕。

一切村莊、一切旅行者，都會引來充滿惡意的魔獸。

就算是強者，只要沒有神力，魔獸就會不停復活。

曾經也有傳奇法師，想出辦法用黃金物質改造城市，塑造成轉換魔素拼命飛奔的“移動城邦”。

只要周邊生成魔獸，就立刻轉移陣地，飛奔到其他地方。

但這在大地上狂飆的城邦，最終屬于毀于大量魔獸的圍攻。

魔獸感應到人類的氣息，源源不絕的朝它追去，它們不會疲憊，不會停止，又被無窮的殺欲推動。

移動城邦每離開一個地方，背后就追著一頭魔獸。

而大地雖然廣大，卻是有盡頭的，劇情它跑到世界最高的山峰上，被無數魔獸圍殺。

之后，雖然有人想到浮空城市，偉大的城邦“奈爾瑞瑟”便創造了空中城邦，飛上高空，卻因此發現天穹之上，存在空中魔獸群。

從大地升上天穹的魔素，在大氣層飄蕩凝結，形成無數魔獸。

升上天穹的城邦，尚未歡呼，便在無數黑影中墜落。

這同時堵死了飛出星球，移民他處的道路。

最終，人們還是采用固定一地的城邦，讓機神定期清理周遭魔獸，保持魔素濃度降低。

即使引來更遠方的強大魔獸，也有余力去獻祭、去將來襲的天災討伐。

縱使如此，有機神的城邦也說不上“活的安心舒適”。

機神擊敗最弱小的魔獸，都要使用神力，獻祭靈魂，任何一場戰斗，都伴隨著犧牲，魔獸的強弱只影響犧牲的人是個位數還是五位數。

城邦以機神庇護人民，卻如海中的礁石，要迎來一波波的浪潮。

魔獸不斷生出，機神只好不斷出戰，靈魂熔爐的火光一刻不停。

從輔助智腦的資料庫、帝都智能主腦，玉微看見了“斯達巴帝國”十三城邦的狀況。

毫無疑問，玉微剛體驗過的城邦并非孤例。

除去帝都稍好，其他城邦都是很凄慘。

如吉利斯城邦那樣，燃燒靈魂以求延續，甚至為了更好燃燒靈魂，不惜扭曲整個社會，可謂比比皆是。

宣揚愚昧、虔誠與犧牲，只是最普遍的。

靈魂殘渣的利用、合成新的公民、加速培育靈魂，可謂能用上的手段都用上了。

玉微循著紀錄，翻開伊舍世界的歷史，看見以苦難和犧牲鑄造的世界。

將意識緩緩抽離，玉微沉默了一會。

似乎沉思良久，他才在心里嘆息一聲：

“這樣不行，好好的文明，居然活成這個樣子。”

“文明就應該讓所有人都活的好好的。”

天兵如今只是以太光，卻依然做出搖頭的動作：

“不會活的話，我來幫你們吧！”

玉微心中充滿著義務感，自信道：

“我行，我上！”

這一句話，不是在心底說的。

說完這句話，他已經一個閃爍，退回以太通道，消失無蹤。

源自信仰傳輸的信息交互，第一時間就把玉微送回吉利斯城邦。

但玉微的聲音并非自言自語，反而借由主腦的系統，回響在帝都。

這變成一通“留言”，給予整個帝都的人民。

正常人聽見，只會覺得是幾句莫名奇妙的話語。

但對帝都的主人，不論內容是什么，都是極大的挑撥。

列尼達大帝第一個聽見，眼眸一閃：

他作為比肩神明的存在，自然不是吹出來的，聽見聲音，“直感”已經發現對方消失無蹤。

他也聽不明白留言者想說什么，但這種對全城的廣播，等于狠狠踩了他的臉。

列尼達大帝瞇著眼，突然斂去怒氣，表情變得平淡冷漠：

“好，有膽量。”

“不論你是何人，都給朕等著。”

他看向下首的諸位將軍，眾人感應到大帝的憤怒，皆噤若寒蟬。

身為臣民，他們更深刻理解，這名被其他國度稱作“恐帝”，統治十三城邦之人的恐怖。

列尼達大帝冷冷道：“準備好軍團動員，朕也要親征！”

已然返回吉利斯城邦的玉微，立刻感應到列尼達大帝的“敵意”。

天人感應將危機感帶到他身邊，根據他獲得的資料，很輕易就猜出列尼達大帝想親自動手。

但玉微毫不緊張，只是笑了一聲：

“不用急。”

玉微認真道：“我很快就到你身邊。”

隨著這句話，白金色的要塞開始震動。

然后，它開始“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