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兩百七十三章 啟航之前,學者之厄

"嘖嘖！頭兒發達了，竟然成為船隊隊長了！呃，這個西爾維拉騎士是誰？名字有點耳熟…"

"就是那個破落男爵家的三兒子，沒有繼承權的…那是個去年新晉的船長，資歷淺的很，根本比不上頭兒…"

"啊，探索茫茫大西洋，一聽就兇險的很！這個任務…能不能…能不能推辭掉…"

"呵呵！伊沃，這可是國王親自下令的重要任務，怎么可能推的掉…"

半島的旱季，是明朗與乾爽的青色。布魯諾面色凝重，坐在自家長草的院落里，似乎憔悴了許多。而幾個航海的老兄弟，也都圍攏在周圍，一同看著王室下發的文書與記錄。水手長哈羅多拿著國王的詔令，皺眉讀完了開頭，又翻頁往后看。

"此行為王國秘密任務，九月東風起時，從南邊的塞圖巴爾港出海…航海的主要目標，是尋找去往東方的新航路，探查大西洋群島與東方的關聯…在大西洋深處，大約30004000海里以西，北緯2022度之間，有一處極為廣闊的大島…島上的土人王國非常好戰，但擁有東方的確切聯繫…船隊需找到此處大島，謹慎與土人王國接觸，斥探東方情報…"

"嘶！深入大西洋4000海里？那豈不是，要在無盡的大海中，航行兩三個月？上主啊！這可真是，真是危險！…"

"好戰的土人王國？他們有什么樣的軍隊？和南邊那個剛果王國的，那些雞毛戰士一樣嗎？"

"嗯…看這審訊記錄里，土人海軍有槳帆船，裝備小炮、火矢，還有投擲的什么油火罐…哦，還有說，要防備土人的弓手，射箭很準…"

"啊！這個大島上的土人王國，竟然有火炮？！該死！那他們就很難被我們的火炮威懾了，這可比南方大陸的土人王國要強！…"

"不然呢？卡斯蒂利亞人可是說了，他們三條船七八十人的船隊，遇到土人的連番襲擊和追殺，最后只剩下一條船十來個人返航…"

"該死！國王這是讓我們去送死啊！…"

"不要吵了！這個任務確實很難，但要怎么靈活完成，具體完成到什么程度，還是要看我們自己！…我喊你們幾個過來，就是要大伙兒一起想想辦法…馬蒂姆，這是王國的物資調用許可，你看看，還有沒有什么要加的？…"

說著，布魯諾把另一張文書，遞給軍需官馬蒂姆。馬蒂姆接過后，便直接念了起來。

"兩艘卡拉維爾帆船，各載20名水手與士兵，儲備三個月的乾糧…每船分發10桿火繩槍、10副胸甲、一門8磅炮、兩箱40顆鐵彈及所需火藥…嗯？頭兒，你要把船上的四門小炮，換成一門大的8磅炮？帶40顆鐵彈？…"

"不錯！按照卡斯蒂利亞人的說法，土人也有23磅的小炮，還有許多弓箭。他們的槳帆船突擊也很快，我們決不能和對方近距離衝突，尤其要保持距離！8磅炮的射擊距離，比小炮遠多了，更合適。而40顆鐵彈和發炮火藥，大約是船上剩余艙室的極限了，不然我還想帶的更多…當然，我們是探索船，能避免衝突的，就儘量避免…"

"頭兒，你想的周全，我暫時沒啥補充的…&quo

"不著急，慢慢想…"

布魯諾沉吟了下，又把另一份監獄文書，交給了老木匠伊沃。而在文書后面，還有一份卡斯蒂利亞的船員名單。

"王令，布魯諾·康騎士，可以參與卡斯蒂利亞間諜船員的審訊。同樣，他可以調用非貴族的卡斯蒂利亞船員…船員名單如下…"

老木匠伊沃看了兩眼，立刻驚喜的問道。

"咦！竟然還有一個土人水手？頭兒，我們需要和土人交涉的翻譯，把這個土人要過來吧！還剩幾個月時間，足夠教會他簡單的葡萄牙語了！…"

"嗯…我已經向監獄長提了要求，但對方委婉的告訴我，這個土人水手，已經被地位尊貴的宮廷學者們預定了，說是要研究什么"東方文字和語言"…我得再想想辦法，找一找宮廷主管努諾…"

"這樣啊！和土人們打交道，最好是能有個翻譯…"

老木匠伊沃撓了撓頭，又翻來覆去看了會，然后伸手按住了一個名字。

"頭兒，其他水手都沒啥用，兩個貴族也不讓動…那就只有這個傢伙有用了，你一定要把他要過來！航海記錄和真正的導航，總是不一樣的…"

聞言，眾人湊過來一瞧，便看到一個非常重要的船上崗位，和一個不起眼的名字，"領航員佩德羅"。

"好！我今天再去一次監獄，把他要過來！…"

布魯諾也不廢話，直接點頭應下。而水手長哈羅多也放下了國王詔令，摸著胖乎乎的下巴，狡猾的小眼閃動精光。

"頭兒，這一次航海很危險啊！兩艘船上一個重要的人員都沒有，都屬於可以輕易被王國放棄的…我覺著…我們還需要一個名單上沒有的，有本事又有地位的貴族！…這樣，哪怕我們陷在那些土人的島嶼上了，王國后續的船隊，也會考慮順手找一找、救一救我們…"

"嗯？哈羅多，你說啥胡話呢？這次航海本來就是拿命去賭！王國有身份的貴族，又有哪一個愿意上船的？…"

"哈哈！馬蒂姆，王國的貴族確實沒人愿意，那不是王國的貴族呢？別忘了…那個之前和我們一起南方航行，然后落在我們手里，留下了魔鬼把柄的貴族學者…"

"嗯？你是說，尊貴的天文學者，王室的宮廷顧問，馬丁·倍海姆？…"

聞言，布魯諾怔了怔，眼中也閃過思量。這確實是一位尊貴的人物，也是真正有本事的學者。如果對方能夠上船，單是在航海測繪、緯度觀察方面，都會有絕佳的幫助！更不用說對方的地位，甚至要壓上許多宮廷學者一頭，恐怕只要一紙文書，就能要來那個土人水手了。只是…

"哈羅多，馬丁學者三年前，就離開王室宮廷了！他是紐倫堡出身的貴族，我們總不能去德意志找他吧？"

"哈哈！頭兒，我早就暗中留意，著這個學者的！他的父親曾經當過威尼斯的議員，他的岳父是亞速爾群島的總督，他和他的貴族老婆，就住在亞速爾群島的法亞爾島上…那里離里斯本不過幾日的航程，也是西去探索上必然會停靠的補給點…"

說到這，哈羅多瞇縫著小眼，壓低了聲音，大膽謀劃道。

"我們先打聽清楚，確定他在島上再出發…然后船隊抵達，在亞速爾群島停留補給，邀請他私下見一面…他有把柄在我們手中，肯定會來見我們，而且很可

能會偷偷的一個人來！…"

"只要他來了，我們就"請"他上船，然后率領船隊離開！…這位貴族出身的學者，只要到了船上，那還不是任由我們擺布…呵呵！…"

"如果我們回不來了，那有這么一個大貴族，失陷在大西洋里，王國的貴族，至少亞速爾總督的家族，一定會派人來尋找的！…如果我們能活著回來，這么長的航程，他會有更多要命的把柄，落在我們手里的…到時候，他會主動幫我們圓場。而這場航海有他參與，也能更好的在王國內請功！…"

"嘶！！…"

聽到哈羅多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大貴族的頭上，在場眾人都面面相覷，神色也變了又變。好一會后，布魯諾才深吸口氣，低沉地決斷道。

"好！馬丁學者是我們的貴人，也是我們的老朋友了！我們要請他上船，請他自愿參與他最摯愛的航海探索！…而等他到了船上，所有人都要以禮相待，尊敬這位尊貴的貴族學者！…"

"是！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