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吾之初心,永世不忘

尤金向著門外狂吼。

敲門聲停止，過了一會，又重重地敲了起來。

“法克！”

暴躁的尤金走向門口，猛地將門拉開：“你是不是聽不懂人……人為我，我為人人，局長好啊！”

臉色陰翳的布朗站在門口，盯著尤金。

尤金原本憤怒的臉色以光速變換成為了笑容。

“你很囂張啊……尤金部長？”半響，布朗這才開口說道。

雖然一切都是鬧了一個大烏龍，但是，來都來了，布朗也不能就這么什么都不干就直接回去。

于是，布朗便打算巡視一番，順便和相關人員說一下關于之后要和IRS進行“友好交流”的事情。

這其中，CIA的王牌特工部門IMF自然是不能夠落下的。

所以，布朗走了一圈之后，來到了尤金的辦公室。

再然后，就是剛才的那一幕了。

“局長……我這……我這是因為出現了一點小小的問題……”尤金動用著僅剩不多的腦容量，開始想自己到底要怎么解釋剛才發飆的事情。

確實是億點小小的問題。

……

“謝謝你。”

英國，倫敦。

伊森再次感謝了周逸。

“不用謝，我說了，只不過是合作的基礎而已。”周逸笑了笑道。

“我們之間并不熟悉，所以，當然需要一些小小的保證，要是這次合作成功，之后，我們再度合作的時候，就不需要這樣做了。”

“一千萬美元，對你來說，還不夠嗎？”伊森挑眉，對周逸的大胃口感到有些驚訝。

“錢這東西，誰也不會嫌多，不是嗎？”周逸說道。

“更何況，等我拿到這筆錢之后，其中，我會給我的局長一部分，我自己拿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我會給你。”

“給我？”伊森搖頭，“我不需要。”

“這可不行，”周逸看了看窗外的雨幕，“這筆錢，你必須得要啊……”

“……我明白了。”伊森明白了周逸的意思，苦笑著說道，“看來我之前所說的洗錢操作很快就可以用得上了？”

“所以嘛，有些時候，多掌握一些技能，總歸是有備無患的。”

周逸哈哈一笑：“我想，你可以給你的部長展示一下，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洗錢了。”

“真正的洗錢，那不就是讓他根本不知道嗎？”伊森面帶微笑，下一秒，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開口問道，“對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有一個問題需要問一下你。”

“什么？”周逸側耳聆聽。

“這筆錢……”伊森問道，“要交稅嗎？”

“哈哈哈……”×2

兩人同時相視大笑起來。

“正經人，誰交稅啊？”周逸說道，“身為一個IRS的職員，需要我給你講一下合法避稅的一百種辦法嗎？”

“有意思，”伊森說道，“我還以為你是打算直接利用職權之便。”

“不不，那只是最低端的手段，”周逸搖頭。

“身為一個稱職的IRS職員，我自然掌握了所有的稅務法律，以此來尋找所有逃稅漏稅的人，而同樣的，在這個過程之中，自然地，我也就明白了，如何能夠合法的去利用這其中的漏洞。”

“這叫什么？”伊森臉上帶著笑意，但是言辭卻開始變得犀利起來，攤手問道，“屠龍的勇士，終將成為惡龍？”

他還是有些不適應這樣的灰色交易，借此發泄自己對于來自周逸要挾的不滿。

“……不。”周逸看了看伊森，收起笑意，認真地，緩緩說道。

“你所說的那些人，他們確實已經變了。”

“他們的心被利益所腐蝕，他們的眼被欲望所遮蔽，他們忘記了自己的底線，開始趨炎附勢，開始欺軟怕硬……所以，他們才會被同化，才會從勇者變成了惡龍。”

“而我，我和他們不同。”

“一直以來，我雖然利用了職務之便，獲取灰色收入，但是，我可以說，我所獲取的灰色收入，都是從毒販、賭鬼、走私商，這類本就應該得到處罰的人身上所得到的。”

“對于其他的，但凡做的不是喪盡天良的，合法的事，而且沒有故意先得罪我的人，我絕對，沒有動他們一分一毫。”

“我承認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也絕對算不上壞人，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同情、憤怒、貪婪、好色……這一切的情緒，我也都有，并且，我也有我自己的一套處世準則。”

“伊森，有些錢是可以拿的，而有些錢，放在我的面前，我也絕對不會去碰，同樣的，有些事我會做，但有些事，提也不能在我的面前提。”

“因為，那就是我的原則，我的底線，我的，初心。”

“我永遠都不會成為惡龍。”

“因為，吾之初心，永世不忘。”

……

待到伊森若有所思的離開之后，周逸凝視著窗外的倫敦夜景，久久不動。

一時之間的肺腑之言，讓他陷入了一種他這幾年來盡量避免，但是總會有時候陷入的情緒。

那種情緒，叫做鄉愁。

周逸很清楚，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人，品德算不上高尚，但也絕對不是惡劣。

中庸，這個詞語其實用來形容他的性格很合適。

而這樣性格的他，忽然之間，獲得了強大的力量，穿越到了異界。

沒有了限制，沒有了約束。

周逸真的很擔心自己會變成伊森口中的“惡龍”。

他還想著，有一天能夠回到自己的家鄉，重新見到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妹妹，自己的所有親人朋友。

所以，他不能讓自己變成所謂的“惡龍”，因為，墮落一旦開始，就不會停止。

他無法想象，到時候的自己，究竟會變成怎樣。

他不想變成最討厭的自己。

所以，他才選擇了——隨心所欲。

極端很容易，平衡才是最難的。

越是擔心惡墮，就越不能夠逃避。

因為，如果選擇偏向圣人化的極端，那么，如果有一天，一個心態崩潰，周逸就很有可能會成為惡魔。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這兩個看上去完全相反的詞語，實際上，從本質上來說，就是從一個極端到了另一個極端而已。

達成它們的條件，都一樣容易。

所以，周逸這才從來不會給自己上太多的枷鎖。

他會幫助好人，也會懲戒惡人；他會發怒，也會開心；他會好色，也會選擇目標，不去傷害其他人的感情；他會賺取灰色收入，也會只對毒販之類的惡人下手……

他看似隨心所欲，但從未逾矩。

那是他給自己所定下的規矩。

他就是他，從未變過。

畢竟，他還想以本來的自己，回到家鄉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