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向來沒有什么詩才,最多寫幾首應景詩。”項南擺擺手笑道,“況且詩從《詩經》開始,到如今已經幾千年。詠景的,詠物的,詠情的,抒懷的,幾乎都被古人寫盡了。現在人再寫詩,始終超不過前輩去,既然如此,露丑不如藏拙,朕也就不寫詩了。”
“皇上太謙虛了。”意歡擺手道,“臣妾還記得您在潛邸時,曾經寫過《村居》,‘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兒童散學歸來早,忙趁東風放紙鳶。’
寫過《詠竹》,‘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寫過《苔》,‘白日不到處,青春恰自來。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都是立意新奇,膾炙人口的好詩,天下臣民都爭相傳頌呢。”
“你倒是記得清楚。”項南笑道。
“皇上的詩,臣妾一首首都記著呢。”意歡點點頭道。
“有心了。”項南點頭笑道。
“皇上,臣妾剛寫了一首詩,不如您幫忙點評一下?”意歡又道。
“好啊,你寫得詩,朕自然是要看的。”項南點頭笑道。
意歡隨即將詩拿了出來。
項南接過一看,卻是一篇詠荷詩,“雨過涼初透,風來暑頓收。荷花知我意,相對兩回頭。”
“不錯,不錯,清麗自然。”他點頭笑道,“既然你有如此雅興,那朕就合伱一首。”
“謝皇上,臣妾洗耳恭聽。”意歡點頭笑道。
文人寫詩相合,本來就是雅事,如今項南合她做得詩,這份寵愛自然更是難得。畢竟以往多是臣子附和皇上,哪有皇上附和臣子之說。
卻見項南細思片刻,隨后拿起毫筆,在紙上刷刷點點寫了下來,“紅衣開并蒂,青錢買一枝。莫教風雨過,留伴美人期。”
“臣妾多謝皇上。”意歡得到這首詩,頓時開心的道。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意歡和項南詩文唱和之事,很快便傳遍宮中,傳入朝野。
導致宮中,乃至宮外旗人之家,都興起了女兒家學詩文的熱潮。
皇上文才出眾,學富五車,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若只會針織女紅,根本得不到他的寵愛,自然還是要多讀詩文,到時候才能入皇上法眼。
項南收到消息后,覺得這倒是好事。
女人家應該多讀點書,一來日常生活更有情趣;二來能更好的相夫教子;三來讀書能夠明智,也能避免做錯事。
像蘇綠筠、高晞月就是不怎么讀書的,所以見識淺薄,頭腦糊涂,因此項南連孩子都不愿意讓她們生。
因為沒孩子,她們就老老實實過日子就好。有了孩子之后,又管教不了,將來難免會起奪嫡之念。
到時候,爾虞我詐,勾心斗角,可比後宮嬪妃爭寵要兇險幾十倍、幾百倍,稍不留神就會身敗名裂,一無所有。父子反目,夫妻成仇,反倒不如不生的好。
七月份,宮中傳來喜事,新入宮不久的意歡便已遇喜。
此事傳出之后,宮中眾人都非常高興。
宮中已經四年沒添阿哥、公主了,對皇嗣來說自然不妥當。
如今意歡遇喜,打破僵局,自然是好事一件。
不過這件事卻急壞了高晞月和金玉妍。
高晞月嫁給項南都十一年了,一同進府的瑯嬅、如懿都已經有了孩子,就連后來進府的諸瑛、海蘭、婉茵也都有了孩子。
如今連剛進宮的意歡,也都懷上了,只有她的肚子這么多年,始終沒有動靜,她簡直都快要恨瘋了。
金玉妍同樣也是如此。她是帶著政治任務嫁給項南的,目的就是為了成為寵妃,以報答玉氏世子的情誼。
但她陪在項南身邊都有七八年時間,別說肚子毫無動靜,就連恩寵都少得可憐。
其他嬪妃,起碼一周一次,很多時候,皇上還會陪她們吃飯,甚至不去時也會有賞賜。點心、茶葉、飯菜、字畫、玩意……雖然不值多少錢,卻是一個很好的心意,她這邊基本都沒有過。
因此別說幫上世子的忙,她甚至連自己都快保不住了。
所以對意歡的這個孩子,她們都想把它除掉。
“皇上,今日嘉貴人提議,舒貴人所居的儲秀宮,許久沒有粉刷了,顏色黯淡,不利于養胎,所以想粉刷一下,讓舒貴人住得舒心些。”中午,項南和瑯嬅一起用膳,瑯嬅對項南說道。
“這提議甚好。”項南一愣,點了點頭,“就這么辦吧。”
“是,皇上。”瑯嬅點了點頭。
“既然是嘉貴人提議的,這件事就交給她辦吧。”項南說道,“我看她也是有心了,不如給她個表現的機會。”
“臣妾代嘉貴人謝過皇上。”瑯嬅一聽,喜滋滋的道。
這么多年,嘉貴人一直不受寵,如今總算得了個差事,也算是有轉機了。
雖然皇上曾經表示過對她的不信任,不過瑯嬅吩咐素練觀察了好一段時間,并沒有發現金玉妍有什么貓膩,所以便也就放下了對她的戒備,反而認為可能是項南對她有偏見。
兩天之后,項南再來儲秀宮時,就見幾個太監正在粉刷。
見到項南,紛紛下拜。
項南走了過去,開口囑咐道,“舒貴人的屋子,一定要好好粉刷。務必要用最吉慶的顏色,讓貴人看著舒心,住著舒服才好。”
“是,皇上,奴才等一頂盡心盡力。”太監們一起點頭道。
“嗯,用得是什么漆,給朕拿來看下。”項南又道。
負責監工的太監連忙將油漆遞到項南面前,項南輕輕一聞,便知道里面大有文章。
這漆里混入了蛇莓汁,而蛇對這種氣味非常敏感,到時候一定會嗅著氣味前來。
到時候,就算沒有咬傷舒貴人,也會造成不小的驚嚇。
畢竟蛇這東西,除了少數人有偏好之外,大部分人都是比較害怕的。
尤其意歡這樣的名門閨秀,從小嬌生慣養,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主兒,見到蛇會更害怕。
到時候,因驚嚇而小產,都未必沒可能,所以一定要小心。
“這顏色太俗了,貴人不喜歡,換成淡紫色才好。”項南擺擺手道,“把剛涂的顏色鏟掉,重新換來。”
“是。”太監們只得道。
項南隨即吩咐李玉,“派人全程觀察著。”
“嗻。”
(本章完)